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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这档子事儿南智丘也不管刚才那名奴隶的死活径自迈步走向不远处的千户大帐。
“呜!”一股料峭的寒风猎猎地吹拂着他的衣袂恍惚间充盈着一种易水潇潇的悲壮行色可惜他一点都未察觉到。
“咿呀!”南智丘挑开帐门步入恰见一名彪形大汉起身迎来。
这人长的高大魁梧敦敦实实的好像半截铁塔穿着一副青铜铠甲护心宝镜擦得光可鉴人行走间龙骧虎步那张四方大脸满嘴胡髭洋溢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正是第二千人队千户高桐生。
千户大帐内陈设非常简单除一套办公桌椅外只有一张行军床、被褥、衣柜而已。南智丘被让至床榻落座高桐生则拎过一把椅子坐到他面前看架势似有满肚子疑问要请教这位同僚。
南智丘苦笑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高桐生见一贯勇猛过人的他如此颓唐不由沉声问道:“情况真有传说中那么糟糕吗?”
此言一出南智丘忽然仰天躺倒在床上长嘘了一口气道:“桐生我不是要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局势绝对要比你听到的更糟糕百倍!知道吗?我的第一千人队和敌人交锋前后不足一刻钟却牺牲近五成兄弟另有百余人至少还得休养大半年才能恢复战力。”
高桐生浓眉一扬骇然道:“敌人一共出动了多少人?”
南智丘呢喃道:“潜入城内者十余人埋伏城外接应者三十余人估计那仅是敌人的一支侦察小队。”
“什么?”高桐生霍然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道:“一千对五十伤亡居然如此惨重?这……这怎么可能呢?”
南智丘唉声叹气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就摆在我们眼前。敌人拥有的武器和盔甲都远远过我们的现有装备。天亮后我曾亲自检查过敌人埋伏过的位置那里距离城头至少有二千五百步。另外根据昨晚弓箭手们的射密度推算足够笼罩城门正下方十丈区域长达一盏茶之久我想当时就算是一只老鼠窜过也会立刻被射成马蜂窝的。可我并未在现场现任何一丝血迹那证明敌人的盔甲坚固度足以抵御我们的强弓劲射了。他们居然能够秋毫无损即使中箭了也不过是摔个跟头爬起来继续跑路。你说我们这场战争应该怎么打?”
高桐生被问得哑口无言沉默片刻后低声问道:“那石板大人的意思是——”
南智丘露出一抹讥嘲的笑意淡淡道:“当然是老办法拿奴隶兵们当炮灰再伺机歼敌。毕竟我们拥有整整十余万的有生力量不是吗?”
高桐生满脸忧形于色道:“问题是连麻衣武士都抵挡不住的敌人奴隶兵能够做掉他们吗?要知道麻衣武士的制式装备至少是硬皮盔甲和折铁刀而奴隶兵们却只有单薄的棉甲和青铜刀啊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嘛!他们到底懂不懂……”
南智丘摆摆手制止了高桐生下面要说的话冷静地道:“这不是一名千户应该的担心的事情。我们的职责就是执行石板大人的命令不管他是正确还是错误都必须坚决执行。如果你不想自己变成奴隶兵那么最好听我良言相劝。”
高桐生脸容一整肃穆地道:“是桐生晓得了多谢南智兄提点!”
南智丘微笑道:“大家都是同僚所以我不想你有任何意外。嗯此番石板大人派我前来除押运粮草供给奴隶兵们之外还要我们第一千人队接替你们第二千人队在奴隶大营的防务。现在清州城内非常吃紧尤其是西城门被敌方一名级高手轰成碎片后四位郡守大人都非常震怒命令撤出驻扎奴隶大营的半数麻衣武士回防城里。由于我的部队需要大规模休整所以干脆向郡守大人申请和你全线换防了你依命行事吧!”
高桐生连连点头道:“是桐生明白!那奴隶大营就请南智兄多多费心了。”言罢重重地握了一下南智丘的手掌旋风般转身离开千户大帐而去。不一会儿帐外传来一阵紧急集合的号角声第二千人队喊着口令秩序井然地列队开出奴隶大营直奔清州城奔去。
“呼!”南智丘长嘘了一口气放松心神却忽然眼冒金星被一股疲惫不堪的感觉侵袭全身不知不觉间合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毕竟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未曾休息片刻了。
冷清孤寂的帐内南智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而悠长。一个从心灵深处生出来的快乐的微笑在他毫无牵挂般的脸上闪现这一刻他梦到了初恋情人并在她的温柔体贴下陶醉着。虽然这是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连被褥都是粗布制的而这间帐篷也小的象鸟笼子一样但是这一刻简直变成了快乐的天堂。
“吱嘎嘎……”帐门慢不可察地被挑开一条缝隙缓缓探入一截锐利的刀锋。当门缝敞开到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出的时候飕飕飕连续窜入数条人影迅疾的身法带起的风声却微不可察。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靛蓝厚布棉甲藏在背后的右掌中统统盈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青铜长刀借着微弱的日光可以看到一张张死板僵硬的脸孔和冷酷无情的眼神这批人无疑都是杀人如麻的老手。
“三——二——一——开始!”领头的奴隶兵高举左手并伸出三指缓缓地一根一根屈起当他左手握成拳头的时候五名同伴已统统占据了最有利位置高高扬起战刀砍向床榻。
霎时间六柄长刀化作一片青芒天罗地网般罩向南智丘。他们竭尽全力务求一举毙敌。青芒闪电般向南智丘劈去这一下杀着纯粹是要利用对方沉睡时警惕性降至最低点的空当痛下辣手故哪管他武功高强也难在己方精确计算下逃过乱刀分尸的命运。
南智丘安详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精铁佩刀仍搁置枕畔一床薄薄的棉被却像魔术般倏地弹上半空有如乌云遮月反卷住了六柄长刀。六名奴隶兵的视线顿时受阻而棉被导入刀身的强横内劲更震荡得他们手臂麻木不仁暴退的身形也不由得慢了一拍。
南智丘时机拿捏的分毫不差竟懂得恰在那一瞬拔刀出鞘刺削劈斩间每一刀都凶狠无匹地击在敌人的致命要害部位。
“嗤嗤嗤嗤嗤嗤!”连续不断的六声轻响过后奴隶兵们齐刷刷地扑倒在地寂然不动。他们临死前连惨叫都来不及出而南智丘直到这一刻才施施然地睁开眼睛那么凌厉可怕的攻势竟恍如睡梦中施展的一般。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遂听闻一把平淡的声音在帐外道:“南智兄果然机警绝伦这等小孩儿过家家般的阵杖本就是难不倒你的。”
南智丘全身一震倏然坐起身来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藏头缩尾不敢相见?”
那人哈哈大笑意态豪雄一点没有因为南智丘的话语有分毫恼怒悠然自得道:“能令一贯波澜不惊的南智兄产生兴趣西门渡不胜荣幸。”
“什么?”南智丘听罢心底搅起惊天巨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他一愣神之际整座千户大帐篷蓦然被千百柄战刀割得支离破碎而后倏忽消失不见。情景变得诡异绝伦只见南智丘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瞅着四周海风毫无阻碍地吹拂在他肌肤上淡淡的阳光也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若非随空飘飞的碎布刚才俨然就像黄粱一梦般虚幻和不真实。
灰暗的阳光下围着千户大帐的遗址边缘在泥泞中伫立着一圈圈一层层数以千计的彪悍身影。他们同刚才的刺客们一样身上穿着清一色的靛蓝厚布棉甲掌中握着明晃晃的青铜长刀触目即是一张张死板僵硬的脸孔和冷酷无情的眼神这些人居然也无一不是杀人如麻的老手。
最引人瞩目的是傲然卓立在众人身前的一尊高大身影他双目有如黑夜里两颗宝石精光灼灼地注视着南智丘。此人看起来年约四十岁左右算不上英俊却充满了一种成熟男人的特有的魅力非常赏心悦目。瘦削的面庞高挺微勾的鼻梁轮廓清楚分明两眼精光电闪慑魂夺魄加上永远都保持着笔挺的腰板一看便知道是非常难惹的人物
南智丘愕然瞅着他额头上的“奴”字烙印嗫嚅道:“你……难怪……原来如此!”
西门渡幽幽凉凉地道:“不错!若非藏于长津郡的奴隶兵营中我西门渡恐怕早被贵族老爷们绞死多时了。嘿嘿这一招恐怕谁都没想到吧?”
南智丘恢复冷静沉声道:“不错想当年‘绿林军’大起义席卷整个高唐八岛时那是何等威风煞气又有谁会想到堂堂‘绿林军’总统领西门渡居然肯屈尊待在肮脏不堪的奴隶兵营里面受罪呢?大家都以为你死于金破天的围剿中了哪知那次死的仅仅是你的替身而已。”
西门渡漫不经心道:“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让南智兄见笑啦!”
说话间远处陡然传来一阵喧嚣吵杂的声响包括金铁交鸣声、刀斧劈入骨肉的吭哧声、钝器砸扁脑袋的喀嚓声、濒临死亡时绝望的惨叫声还有奔跑声、咒骂声、求饶声、哀嚎声……等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声音编织成一幅兵荒马乱的图画栩栩如生地浮现在南智丘的脑海里。
霎时间南智丘脸色苍白如纸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本来他以为西门渡组织的叛乱只是一时兴起且仅限于西营盘的小规模暴动岂料此刻喊杀声遍及四营由此可见对方的此番叛乱行动乃是蓄谋已久并精心策划过的杰作搞不好甚至会酝酿成第二个“绿林军”大起义那绝对是灭顶之灾啊!
眼看南智丘惊惶失措的表情西门渡眼内杀机盈露仰长笑浩浩荡荡的笑声愣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都压制了下去。
隔了片刻西门渡笑声倏然停止淡然道:“南智兄你能否帮在下做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智丘凛然不解狐疑地瞅着对方。
西门渡继续说道:“事情很简单清理完奴隶大营后我想连夜攻下清州城。可是仓促之间却并未准备充足的攻城器械这必然会造成我军巨大的伤亡。所以西门渡想请南智兄帮忙叫开城门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清州城”三字入耳南智丘虽早已猜到对方想说什么话却仍忍不住憟然大惊全身袭过一阵冰冷。他暗暗心忖道:“这也算微不足道的小事吗?若我真依他所言行事那岂不马上成为一名声誉扫地人人唾弃的叛徒了嘛!但是若我不遵照他吩咐行事恐怕立刻就会人头落地了。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呢?”
瞬息间南智丘脑海里转过思绪万千终于开口道:“前辈的思虑恐有不周之处吧?像眼下这般惊天动地的大场面就算是远隔数里外的清州城内也早已听闻并做出了相应的战备。今番去诈开城门您觉得可能性会有多大呢?”
西门渡恢复冷漠的神情冷眼扫了南智丘一遍。他的眼光犀利如剑南智丘感到背脊迅升起一道寒流瞬间游遍全身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莫不**裸地暴露在对方的观察下想隐藏任何事情都成了痴心妄想。西门渡的武功境界之高竟然早已远远逾了他能够认识和理解的范畴之外。
他背负双手闲庭信步般行至南智丘身旁柔声道:“南智兄多虑了不管诈开城门与否在明天清晨之前清州城头都必将升起‘绿林军’大旗此乃确凿无疑之事。你的态度决定的仅仅是战斗的伤亡数字和自身生死罢了。”
南智丘只感手足寒冷如冰暗暗慨叹西门渡真不愧是一代枭雄由始至终都牢牢控制着谈话的节奏和方向根本不由得自己拒绝和选择。
西门渡转身缓缓踱步走回原处背脊完全卖给了南智丘那简直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根本就是一副予取予求任人宰割的格局。可是南智丘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在他眼中的西门渡浑身处处都是破绽偏偏每处破绽都似有若无有如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溪看似毫无危险但当山洪暴的一刻却会成为最可怕的致命陷阱。
西门渡终于回至原处转身微笑道:“南智兄考虑妥当了吗?”
这一刻远处的杀伐声已经渐渐地微不可闻一队队奴隶兵正秩序井然地向西营盘走来。他们的衣服和脸上犹然喷溅着鲜血有如故意绘制的某一古老种族的战斗图腾充满了残忍和冷酷的韵味。冷眼旁观下南智丘没看到任何一名幸存的麻衣武士他看到的只有一具具**裸的丑陋的尸体僵直地躺在地上。不知何时他们的武器、盔甲、战袍等等物品统统都被聚集到了一处等待新主人的领取。
南智丘在悲愤莫名中由衷地感到一丝惶恐不安他不想自己像昔日同伴一样变成一具毫无知觉的冰冷尸体那种感觉光是想想都会让他干呕不止浑身战栗。他并不畏惧死亡可是像猪狗般毫无意义地被屠宰绝非是自己做为一名伟大武士的宿愿。
西门渡对南智丘的动摇露出快意微笑道:“既然南智兄不好意思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此事了。嘿嘿现在我谨代表‘新绿林军’全体成员正式欢迎你加入反抗贵族暴政的大家庭之中。从此时此刻算起你就是我们‘新绿林军’的兄弟了。”
他盯着南智丘续道:“当然鉴于南智兄的身份不同晋级程序也将略作改动。我以‘新绿林军’总统领的身份亲自任命你为‘光头师’副统领并兼任攻占清州城的先锋官。”海风把西门渡的长吹得拂飞乱舞有种难以形容的邪恶在他身周的奴隶兵们亦面容冷漠像一点属于人的感情也没有。
南智丘强压下脑海中动摇不定的意志这才愕然现包围自己的数千名奴隶战士已经齐刷刷地摘下了头盔而盔下居然连半根头都没有光秃秃青惨惨的有如一面面古老墓碑表层滋生的苔藓。
“他们在向我……行礼?”南智丘呆呆地瞪着那群左手捧盔右手按刀的彪悍战士们赫然了解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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