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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没入品的人,在这里得意洋洋,不嫌丢人。”

    声音响起,堂内,莫名安静下来了。

    非静止画面。

    过了好一会,周凌起身,将房门关上,随后从堂后抱出一大叠书籍,看向陈星河道。

    “星河,这是为师写的育人经,请你做件事情。”

    周凌开口,又拿出笔墨来。

    “请老师吩咐。”

    陈星河点头。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清宵来了一趟,我让他落名,毕竟过些日子为师要去各地讲课。”

    “这书要拿出去卖,一部分是落名版,清宵落了一百本,为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够,所以让你来。”

    周凌说道。

    “哦,明白,我这几日也无事,正好帮老师落点名,回头一同随老师过去,到时候再去京城也不晚。”

    陈星河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有些感慨,还是自己老师好,让自己落名,也算是弘扬一下自己的名气,比起那个扇贩子,云泥之别啊。

    “好,不愧是为师的爱徒。”

    周凌满脸笑容,拿出一本小册,放在陈星河面前道。

    “你对着许清宵的名字仿一下,为师这两天一直仿,却仿不出这种稚嫩感,可能是为师落笔老道。”

    “你来仿仿看,别愣着啊,快点,快点。”

    周凌指着许清宵的落名,催促道。

    而陈星河却愣在原地。

    嘶!你让我仿师弟的名字?师父,你欺人太甚了吧?我陈星河哪点不如许清宵?

    “师父,你让我仿师弟的名,我不干。”

    “他许清宵是人,我陈星河也是人,他许清宵是你的学生,我陈星河也是你的学生.......但我陈星河尊师重道!”

    “师父,把戒尺收回,我写!”

    陈星河本来满腔愤怒,可看到周凌取出戒尺后,当下话锋一转,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开始落名。

    此时此刻,陈星河心中无比憋屈。

    有朝一日龙得水,定要长江水倒流。

    念头过后,陈星河拿起书籍,递给周凌道。

    “师父,写好了,您看看可以吗?”

    ....

    对比周凌家中的热闹。

    此时此刻,京道上,却显得异常平静。

    千里马疾驰。

    躺在马车当中,望着一张张请帖,许清宵静静地思索一些事情。

    再有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就要到京城了。

    去了京城,第一件事情不是面圣,毕竟面圣是需要等皇帝召见自己,自己主动过去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各位国公。

    安国公、齐国公、信国公、李国公、还有徐国公,一共有五位国公邀请自己过去坐一坐。

    第一个肯定是要去安国公家中,毕竟安国公在朝堂帮了自己不少,无论出于任何目的,自己必须要过去感谢。

    齐国公和信国公,早些日子已经邀请过,这次又发来请帖,也不可能不去。

    至于李国公和徐国公,许清宵未曾接触任何,只是这次送来了帖子罢了。

    大魏王朝一共有九位国公,抛开最开始的六公,后面的三位国公,都是跟随武帝北伐赢得的地位。

    这三位国公分别是,卢国功,恒国公,越国公。

    也是这三位没有给自己发来请帖,没有发来请帖许清宵倒不觉得不受尊重,反而这是常态。

    再者若是真发来了请帖,同时被九位国公青睐,也不是一件好事。

    别看都是武官,可武官也分细小势力,如今抱成一团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北伐吗?

    毕竟盛世文官,乱世武将,若能北伐,他们也可以为后代子孙建立更多功勋,也可以让后代子孙去建立功勋。

    自大魏建国初始,只有三个国公可以世袭罔替,可如今过了几百年,这三位国公后人全没了。

    自此国公爵位,都不能世袭罔替,后代人层层递减。

    武将爵位,靠的就是打仗,太平盛世那就是文官天下,所以这帮武将集合在一起,图谋的是什么?

    北伐功勋罢了。

    当然也有仇恨在其中,这一点不可否认,可更多的还是功勋,一旦儿孙有了功勋,老一辈的人也就可以安心走了。

    最起码五代不会有任何差池,这也是为何武将们非要主张北伐的原因,涉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哪怕明知道不适合北伐,可还是坚持。

    但北伐能不能成,现在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自然武官集团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手准备是可以北伐,那就去建立功勋,一手准备是不可以北伐,就必须要做好方方面面的考虑了。

    所以得到九位国公的青睐,并不一定是好事,没了北伐,这武官直接的利益争斗也会瞬间暴露出来。

    至于文官就更别说了,一直打压北伐之策,明面上为的是天下百姓,可实际上还是为了权力,一旦不打仗了,大魏彻底进入休养状态,那接下来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就是文官来处理。

    武将直接边缘化,该养老的去养老,该安享晚年的去安享晚年,后代子孙去军营随便混,等有需要再喊你们回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而自己,现在面临的就是一件事情。

    主兵伐!

    亦或者。

    主休养?

    毫无疑问,自己肯定是主张休养生息,国家经济回暖才是王道,可这番话绝对不能说出去,一说出去,整个武将集团要来找自己麻烦了。

    本来就得罪了儒官一脉,现在要是把武将一脉也给得罪了,那就没必要玩了。

    加入东明会也于事无补,以目前情况来说,只要北伐之事不盖棺定论,那么东明会就没什么很大的奔头。

    想闹也闹不起来,不如安安心心养精蓄锐,等北伐之事盖棺定论,他们再跳出来蹦跶。

    再者东明会也不蠢,不会拉拢一个被文武针对的官员入圈,剩下最后一股势力就更别说了,本身就是小透明,就算想保自己也没用。

    总而言之。

    言而总之。

    想要在京城真正稳住跟脚,就绝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必须要循序渐进,先稳住跟脚,再来慢慢展示才华,绝对不能浪。

    许清宵心中自语。

    朝堂上的争斗很明显,北伐,武将强,文官凉,不北伐,武将凉,文官强。

    事关两大势力的未来兴衰,肯定是极为激烈,自己这种没有人脉背景的,绝对不能乱说话,也不能乱站队。

    哪怕自己真的主张休养,也不能说出来,要隐晦隐晦再隐晦。

    说直接点,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官场上的事情,自己不是很懂,但人情世故方面,自己还是熟练。

    想到这里,许清宵不由笃定了主意。

    一个时辰后。

    来到了一处驿站,许清宵下了车,在驿站中简单用膳,几斤牛肉是标配,一桶米饭也是标配,不过文人要有文人的样子,许清宵吃走了两拨客人,最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回到了车里。

    京道比较安全,而且道路修建也极其不错,千里马疾驰,并没有任何颠簸感。

    回到车内。

    许清宵打算躺着睡一觉,一觉醒来估计就到了京城。

    只是就在许清宵躺下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袭来。

    脖子后面有点硬。

    是请帖?

    摸了摸质感不一样,刚躺下来的许清宵,不由起身看去。

    是一封信。

    信封很普通,拆开来看看,信中没有任何字,只有两个图标。

    一件衣服和一朵桃花。

    白衣门?

    许清宵眉头皱紧了。

    前两天他还在思索白衣门的事情,本来答应好吴言,要去长平县碰面,可自己名动天下,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自己。

    而且当时风头正盛,自己不可能去长平县与白衣门碰头。

    要是跟白衣门碰头,那简直是喂毒了。

    都不需要有人举报,估计就能被一窝端,回过头有口说不清,朱圣一脉就等着自己出事,这要是跟白衣门牵扯上了。

    那可以安安心心等死了,不需要想太多。

    所以许清宵已经决定,不去碰面了。

    但没想到的是,白衣门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们怎么找得到我?”

    许清宵有些好奇,倒不是好奇他们如何找到自己,而是好奇为什么找到自己?

    按理说自己不去跟白衣门碰面,他们就不知道吴言将东西交给了自己。

    哦,不对,陈捕头。

    许清宵瞬间想明白了,陈捕头知道自己的情况,再者还有一点,即便是陈捕头没有见到自己,按理说仔细调查一番,也会发现自己有问题。

    一个普普通通的差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武道入品就不说了,儒道七品,这要是没点猫腻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许清宵更加疑惑了。

    到底是陈捕头跟上面人说了自己的事情,还是说他们怀疑到自己头上。

    如果是陈捕头说的,这就意味着说,他们可能也误以为自己是白衣门门徒,亦或者是说他们认为自己想要加入白衣门。

    如果是单纯怀疑到自己头上,那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很复杂,也很古怪,这世上最难受的就是猜别人想法。

    看了一眼白纸,许清宵的目光落在桃花上。

    白衣是白衣门的意思,桃花又是什么意思?

    说我命犯桃花?

    应该不可能,那代表什么意思?许清宵皱了皱眉头,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解释。

    但不管如何,白衣门的人没有直接来找自己,这就意味着他们不想给自己带麻烦。

    态度上挺不错,至少有谈判的余地和交流的余地,否则的话,方才在驿站时就会跟自己碰头,如果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那估计也已经出手了。

    这样挺好,对方愿意跟自己好好谈,许清宵也不介意跟他们好好谈。

    谈的好,大家一起合作,然后了解一些事情。

    谈不好,那更好啊,君子一怒,十万大军杀来,一锅端了。

    这叫什么?这波就叫做。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

    跟白衣门接触,许清宵知道很冒险,但许清宵没有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

    从一开始接触吴言,自己就已经跟白衣门牵扯上了关系,想要置于身外,就别做梦了。

    就好比现在,自己不联系白衣门,白衣门联系上了自己,一个造反组织不可能没脑子的,如果自己竭尽全力想要撇清楚这干系。

    那白衣门也不会啰嗦,一个接触过白衣门,却对白衣门没有任何作用的人,不杀留着过年?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白衣门能猖狂到现在,朝廷里难道就没有暗子吗?

    说不定某个皇亲国戚就是白衣门的高层。

    毕竟这可是打着武帝的名义造反,女帝登基,天下人服不服许清宵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皇室里面肯定有人不服。

    这么多男丁不当皇帝,轮到你一个女人当皇帝,你觉得大家心里舒不舒服?

    既然入了局,许清宵也就不怕,与其想着撇清干系,倒不如利用起来,或许这也能成为自己一张底牌。

    关键时刻,说不定能给予自己巨大的帮助。

    不过白衣门找上门来,许清宵也不可能一点担心都没有。

    “实力!权力!地位!缺一不可啊。”

    马车内,许清宵心中喃喃自语。

    越是暗流涌动,那么越体现实力的重要性,武者当自强,自己还是必须要赶紧增强实力。

    真若有一天,闹到不可开交之时,武力就是自己最后的保障。

    什么权力,什么地位,什么人脉,都不如自己双拳直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至少命保住了。

    唉!

    许清宵,你可当真是个天才啊。

    想到这里,许清宵直接躺下,不去多想什么了,直接睡觉,保证精力充沛。

    不多时,许清宵直接入睡,是深度睡眠,养足精神。

    马车疾驰。

    在京道上扬起黄沙尘土。

    转眼之间,六个时辰过去。

    吁!吁!吁!

    也就在即将到达京城门下之时,突兀之间,马车一阵急刹,惊醒了许清宵。

    长时间未睡,许清宵用入梦大神通进入深度睡眠,六个时辰将精气神全部养好。

    只是没想到,马车突然急刹,惊醒了他。

    “怎么回事?”

    车内,许清宵没有生气,只是平静询问。

    驾车的马夫,乃是南豫府派来的官差,御马之术极为高超,这连续几日赶路,都没有一次急刹,突然急刹,让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许先生,有人挡路,说是要索要钱财。”

    官差的声音响起,让许清宵眉头紧皱了。

    挡路?

    索要钱财?

    尼玛,这是皇城脚下啊,居然还有这么凶悍的人?就算是王爷也不敢在天子脚下拦路抢劫的吧?

    好家伙,好家伙,许清宵立刻推开车帘,他要看一看是什么猛士出来拦路,这种猛士必须要看一看啊,等回头被砍头了,就看不到了。

    只是当许清宵推开帘子之后,整个人微微一愣。

    不远处,是巍峨宏伟的京城,一路上有不少车马行驶,但速度都不快,毕竟到了皇城,自然要限速。

    而面前,数十名孩童,有男有女,年长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年幼的可能九岁十岁的样子,穿着锦衣,各自拿着木刀木剑,拦在马车面前索要财物。

    甚至还不止拦下一辆马车。

    许清宵愣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猛士,没想到是一群小屁孩?

    “先生,他们穿着打扮不是普通人家,怎么办啊?”

    官差开口,这要是在南豫府,他早就开骂了,但这里是皇城,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人,说不定就是五品大官。

    一群孩童穿着锦衣,鬼知道家里有没有大人物。

    “不要伤着他们,我来。”

    许清宵开口,后者点了点头,不说他也不敢乱来。

    “诸位小友,你们家大人呢?”

    许清宵露出和善的表情,朝着他们温和一笑。

    “关你屁事!快点交钱。”

    “对对对,快点交钱。”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把交出来,不然就别想走了。”

    然而许清宵的温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引来一阵骂声。

    看到这个情况,许清宵不由皱眉,可毕竟是一群孩子,没必要跟他们争吵什么。

    “小友,我有要事在身,陛下找我有事,这样,我这里有些零食,就赠予诸位小友了。”

    许清宵还是客气,不为别的,这群熊孩子身上都穿着锦衣,绝对不是一般人家,没必要得罪。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还零食?老子话摆在这里了,要么给钱,要么就别想进去,再啰嗦押你去大牢信不信?”

    为首的男子最为嚣张,扛着一把木刀,一副山大王的气势,凶神恶煞,站在一块石头上耀武扬威。

    典型就是中二少年。

    许清宵有些来气了。

    我好生跟你们说,是敬重你们后面的长辈,你真以为我许某不敢揍小孩?

    许清宵来火了。

    然而下一刻,一旁的马车中传来声音。

    “兄台,不要与他们置气,这些都是国公王爷的孙子,惹不起,给点银子走吧,他们也不是天天要,就是玩心重。”

    随着声音响起。

    许清宵心中的火瞬间熄灭了。

    哦,国公王爷孙儿啊,那没事了。

    “要多少?”

    许清宵直接问道。

    “五百两有没有?”

    紫衣少年狮子大张口。

    “五两,行就行,不行我现在回去。”

    许清宵拿出一张五两的银票。

    “算老子倒霉,遇到你这个穷酸书生,滚吧,下次再啰嗦,没有十两解决不了。”

    紫衣少年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当下身旁的小弟走了过来,还流着鼻涕,接过许清宵的银票。

    回到车内,许清宵很平静,马车继续疾驰。

    而紫衣少年的声音依旧响起。

    “兄弟们,走,这傻子给钱了,咱们好好去吃去喝,本大王请客。”

    声音在身后响起。

    马车内,许清宵深吸一口气,他想让马夫停车,但想了想算了。

    好!

    山大王是不是?

    国公儿孙是不是?

    行,等着!

    许清宵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个仇,他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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