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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此时在京中客栈歇整的他们,自是没接到蜀都来的信件,因而也不知远在蜀都的林苑他们,因他们的冒然入京,而承受何等的压力。
“夫子,我心中有忐忑。”
沈文初看向满脸不安的木逢春,就走过去轻拍拍他的肩:“无妨,若你实觉不妥,那此次春闱弃了便是。等我办好了京中事,就带你回去。”
木逢春想想入京赴考的那些学子们,想着他们摩拳擦掌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心里也忍不住滋生股意气来。
这么多年了,谁人还会再怀疑他的身份呢?
乡试时,他不也顺顺利利的下场了吗?那京官都打他面前经过了,不也是没怀疑他身份,待他如待普通学子一般吗?
如今会试,应也会顺利吧?
况且来都来了,若不下场考一场,他如何甘心?
沈文初见他模样,便知他心里是有主意了。
“那会试前你就深居简出,需置办的物件,为师外出给你置备。”
木逢春点头应下。想起尚在蜀都的娘,有些坐立不安。
“娘这会应已猜到了我入京意图,怕是要生我气了。”
沈文初想想也叹气,当初也是没拗得过逢春的恳求,方同意瞒着她,带他一道入京。如今,即便是悔也来不及了。
“等回去后,你我人便就负荆请罪吧。”
接下来一个来月的时间,木逢春忙着在客栈中备考,沈文初则忙于奔波在外,或于酒楼茶馆打听着消息,或试图联络到尚在京的昔日同僚或同窗,希望能借此打听些他恩师府的一些情况。
月的时候,沈文初将木逢春送去了考场。
亲眼看着木逢春顺利入考场后,沈文初抹了把脸,转身脚步沉重的了租来的马车。
“去……长平侯府。”他吐出口的声音都似带着缥缈。
赶车的车夫听了目的地后,有些迟疑,显然有些顾忌。
“你到时候在路口停下便是,我自己走过去。”
马车夫嗳了声,就挥动鞭子朝着北城那边,达官贵人在的那条巷子的方向而去。
沈文初站在陈旧的三扇乌头门前,抬眼望着木门上如往昔记忆一无致的匾额,看着那尽显尊贵的‘长平侯府’四个大字,色恍惚了几瞬。
“你,你是何人?”
开门出来的老仆冷不丁见了门前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的问:“是……是宫里头来人了吗?”
沈文初呼吸一滞,显然这老奴的话,从另一方面印证了他打听来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我是林侯爷昔日的学生,来京后突闻恩师府变故,特来拜祭。”
说着就提着手里香烛等祭拜物抬高几许,示意与他看。
老仆见后先怔了,而后抬袖擦擦泪:“难得还有人肯上门祭拜。不过你还是快快离开吧,如今我们这府,也是是非地了,旁人皆避之不及。”
不等沈文初再说,他就一个劲的挥手:“走吧,快走吧,让人瞧见了不好。”话说完就将门都闭上了。
沈文初怔怔的望着紧闭的陈旧大门,心里不是滋味。想起恩师家的变故,眼中也慢慢浮起酸涩来。
他将手里拜祭之物放下,而后跪地叩首,朝府磕了三个头。
老奴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忍不住又擦了擦泪。
多好的年轻人啊,和当时府的三姑娘是顶顶的相配,可惜两人没了缘分。
刚这年轻人说是老爷的学生,他就多少记起来了,毕竟那般模样出色的年轻人,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可惜啊,若当初三姑娘嫁的是这年轻人该有多好,那便不会以身饲了豺狼,府也不会遭此厄运了。
沈文初往回走的时候,还忍不住频频回顾,心里沉重的透不过气来。
他恩师府,曾经人丁兴隆声名煊赫的长平侯府,如今凋零到只剩两三个子侄撑着门户。他昔日的恩师,师母,还有从前待他和善的林世子,其他在朝为官的两位爷,以及府的其他小公子,几乎全都命丧黄泉。
这方几年啊。如何就落得这般下场?
更令他感到骇然与不可思议的是,对长平侯府出手的,竟是当今圣上!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他在蜀都朝人打听时,他们都对此讳莫如深。
可是恩师府是太子母族啊,圣上为何会下此毒手?这般毫不留情,狠辣残酷?
建元这些年,总得来说吏治比前朝清明,他从来以为圣上是励精图治胸有丘壑的好君王,如何也想不到,圣上竟会有如此蛮横残暴的一面。
他的胸口仿佛压了什么,闷重的让人有些窒息。
整整七日之后,会试结束,从考场出来的木逢春犹如被脱了层皮。
修整了小半个月,他方觉得缓过气来。
沈文初看向木逢春,略有沉重道:“殿试时候,你藏拙吧。待出了殿试,咱们就一同回蜀都,再也不踏这京都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