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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潘青低声问了句:“那陛下知道元璟小公子在哪吗?”
赢元煜抬眼看他:“不知道。”
潘青迟疑,他怎么觉得陛下这话不像是实话?
赢元煜淡声说道:“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现在在哪里,既然阿窈没让他认祖归宗出现在人前,就代表他不想再当赢元璟。”
“这一次就算了,朕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往后不要去打听追查,便当元璟当真是死在了永昭府的那场血洗里。”
潘青后颈一凛,连忙低头说道:“微臣明白。”
……
废帝病逝,消息传出宫时,果然如新帝所想的那般,连半点波澜都没掀起。
天庆帝已经被废了两年有余,朝中上下原本属于他的那些势力也慢慢被剔除的干净,新帝从刚登基上位时被一众朝臣刁难各种磕磕绊绊,到如今已经理顺朝政,将先帝之人换了大半。
宗亲端王等人已被削减了实权,一些酒囊饭袋的皇室子弟也只有虚衔在身,守着皇室宗亲的尊贵过日子,朝中虽不说是新帝的一言堂,可也没有人会再去为一个被废的人寻新帝的麻烦。
朝中仅剩不多的天庆帝在位时的老臣听到消息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后转头就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而新帝这两年提拔起来的朝臣对于这个曾经谋害忠臣,害死永昭公主的废帝更是没半点关心。
至于冯源,比起天庆帝死得更加悄无声息。
朝中没有因天庆帝的死有什么异样,又过了小半年,朔州平叛也到了尾声。
外界猜测朔州战事平息,新帝坐稳了皇位之后,会想办法与昭宸长公主抢夺兵权的事情从没出现过。
新帝只安安稳稳守着朝堂,在昭宸长公主彻底击败袁家拿下朔州占据朔雍关后,不仅丝毫没提让朝中武将前往朔州接替驻守的事情,反而还将朔州军政大权全部放权给了昭宸长公主。
朔州大战,朝中倾尽全力给人给物,军需粮草从未短缺。
如今战后恢复民生需用钱财,昭宸长公主一封奏折入京,新帝便招了户部尚书张钧入宫。
张钧来时,新帝正与沈忠康在说话。
瞧见他时也没说废话就直奔主题:“朔州的折子张尚书也看过了,眼下户部还能拿出多少银子?”
张钧看着手里的折子皱眉说道:“隋族助阵攻打北狄时,大战所耗和当初许诺的报酬去岁方才交付,年前西北大旱赈灾又花费七十余万两,除此之外,这两年整修江南河道,长公主与西陵王府交战应付南越偷袭,银钱更是如流水不断。”
“微臣浅算了下,如今户部能拿出的银子不足四十万两。”
赢元煜闻言就有些头疼。
朔州大战损伤极大,袁家誓死不退,甚至一度抽调朔雍关兵力,大开边关之门让南越大军险些入关,以致边城数处都受重创。
后来虽然被薛诺、萧池他们带兵逼退,可到底那场大战殃及南境数地,想要恢复又哪有那么容易。
想要让朔州休养生息,让南境尽快恢复过来,能够让百姓自给自足,又要应付南越袭扰,甚至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战事……
那几十万大军开销日用,城池重建,简直处处都要钱。
赢元煜忍不住抬头说道:“那些拖欠朝廷的借款的人可都收回来了?”
张钧苦笑:“去年就已经收回了。”
朝中自早就有跟户部赊欠银钱的“传统”,特别是一些勋爵权贵还有皇室宗亲,少的几千上万两,多的累积起来数万两甚至十数万两的都有。
天庆帝在位时虽然小灾不断,可既无战事,又无祸延全国的大灾,再加上漕运、户部两次清缴所得,让得国库暂时丰裕起来,朝中明面上根本就不缺银子,以至于天庆帝自然也就瞧不上这点儿小钱,甚至还越发放纵了那些人贪欲。
新帝上位之后,北狄战事爆发,朔州叛乱几乎同时打了起来,国库里的银子如流水撒了出去,朝中一度捉襟见肘。
新帝开了自己的私库,又在京中寻富商募集,后来也将心思惦记上了那些欠朝廷银子的人。
潘青捧着圣旨领着禁军亲自上门去收,有几个敢不松口的?
除了一些家中破败早无田产,杀了他们也拿不出来银子的,还有一些已经死了的。
那些曾经跟朝中打了欠条拿了银子的几乎都全还了回来,其中还有好些人“迫于良心”给了利息,要不然以天庆帝在位时国库里剩下的那些银子,怎能支撑得住这两年间北狄和朔州两边的战事?
“都还了啊…”
赢元煜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他原是还想多薅几次羊毛来着,怎么能都还了呢?
张钧脸上抽了抽,陛下您这一脸遗憾的口气是想干什么?
赢元煜低叹了一声:“先从国库拨三十万两送往朔州,将库中粮草拢一拢送去应应急,另外张尚书也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别处找些银子,好能尽快帮着朔州等地恢复生产。”
张钧闻言就就苦了脸。
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只是户部尚书,又不是神仙,那银子是说找回来就找的回来的吗?
除了打家劫舍,他能去哪里搞银子?
“陛下,户部实在是没辙了……”张钧开口就想诉苦。
赢元煜连忙说道:“怎会,爱卿向来足智多谋聪慧过人,户部在你的打理下也蒸蒸日上,爱卿定然有办法。”
张钧:“……”
他险些翻了个白眼,这高帽子戴的再高,也掩饰不了户部没钱。
张钧几乎都想要撂摊子不干了,谁知赢元煜像是看出了他想说什么,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一路“张尚书辛苦了”,“潘青送张尚书出宫,记得去库房取根老参送给张尚书补身子”。
张钧稀里糊涂就被潘青给带了出去,等人一走赢元煜顿时就愁眉苦脸,坐在榻上时他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他头一次觉得当初薛诺不想要皇位怕是早有预见,知道这皇位就是个烂摊子。
他裤衩子都快要当掉了,却还是补不上各处所需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