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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入海一般悲壮。
七年了,江宁县的那场风波过去了已是七年时间,他也从一个惶恐不安的十岁少年变作现在的朝廷命官,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阿娘和幼娘依旧永远地睡在这里,情景恍若昨天。
坟头黄纸慢慢地燃烧不止,清风拂过带动松林涛涛,好似逝者轻轻的话语响彻在耳边,陆瑾沉默有倾,突然一撩衣袍,跪在了坟前。
痴痴凝望坟头墓碑半响,陆瑾轻轻言道:“阿娘,儿今日回来了,我回来了……不知你在此处过得可好?有幼娘在这里陪着你,想必你也不会寂寞吧……”
说到这里,陆瑾苦笑一叹,似乎在嘲笑这些话语阿娘如何能够听见,然他还是傻乎乎地继续说了下去,向她讲述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即便是些许小事也念念叨叨半响,喁喁低声在坟前来回回荡响起。
日头渐渐升上了中天,又渐渐向着西方天际垂落,不知过了多久,陆瑾才止住了话语,盘坐于地拎起身旁的细脖酒壶,将之倾斜让其内酒汁飞洒在了坟前,喃喃自语道:“阿娘,你先在这里歇着,终究有一天,儿会用谢睿渊那条老狗的狗头来祭奠你,这样你在九泉之下才会安心。”
话音落点,陆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身而起,念念不舍地看了坟茔一眼,这才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此际,离陆瑾不远的山道上,一辆垂着黑帘的高大马车正在艰难地前行着,驾车驭手不仅要张望前路,更要低头留心路面可有积石,尽量避免车身过于抖动。
车厢内,崔若颜正横依软塌之上,美目半睁半阖,似乎正在似睡非睡之间,俏脸神色慵懒而又美丽。
君海棠手持长剑默默地坐在她的对案,心内却是一阵止不住的哀叹。
去岁的太子谋反案实在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不仅李贤沦为了阶下之囚,就连曾经为他出谋划策的娘子也脱不了关系,若非是夜当机立断离开洛阳城,说不定就连娘子也逃不出去。
虽则如此,朝廷还是派人前来崔家缉拿娘子,好在娘子昔日本是男装,除了家族中人,谁都不会想到名满洛都的崔十七郎竟是女儿,故此倒没有引起官府的怀疑。
风浪过后,阿郎拿了些钱财消灾疏通关系,此事就这么慢慢地过去了。
然而可惜的是,从此以后娘子再也无法以男装见人,更无法用崔十七郎之名行走世间,就连若颜的名字也只得弃用了,将若颜改为了若媞。
而在七宗堂那面,虽没有罢免娘子的掌事之职,不过却再也没有给娘子安排要务,而忙碌多年的娘子,也迎来了这段难得清闲的日子。
前不久欣闻盐帮帮主江贵凡六十大寿将至,崔氏与盐帮向来颇有交情,故此阿郎派遣娘子前来江宁为江贵凡贺寿,顺便也可以走一走散散心。
这几天娘子除了荡舟秦淮河游览之外,昨日更是亲来这横望山常乐观内祭拜三清,还在观内小住了一宿,今日方才下山返回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