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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许大有带着自己手下军兵,轻装打扮,手持长枪,腰挎刀剑,出了营帐。
来到空地上,见刘老四已经和几十名军兵默默地排好队列。
等许大有几个人走过来,刘老四大手一挥,众人上了战马出南大营而去。
来到北城门,对完口令,顺利地出了下邳。
众人沿官道摸黑奔驰了五六十里路,来到一片山丘地带。
许大有知道这里是东海郡(今山东郯城、江苏赣榆一带)和下邳的交界处,连接青徐二州的必经之道,叫做卧牛岭。
刘老四在前面下了马,转身吩咐身边一名什长道:“老赵,你带你的弟兄去砍些树木,搬几块石头,设置路障。”
老赵领命,带着十几个人沿官道去了。
剩下的人也下了马,牵着马跟着刘老四向山丘上走去。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伸手不见五指,不时传来枭鸟“欧欧欧”的叫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刘老四喘着粗气,低声咒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闷,可别下雨啊。”
来到半山腰一处开阔地,停住脚步,刘老四令大家将马拴在树上,掰了树枝塞进马嘴里绑紧。
然后站在山坡上,向远处官道望去。
能见度很低,到处是漆黑一片。
许大有尽管在两国共当了四年多兵,但除了山东剿匪,真正打仗就那么一次,被晋军在泰山城下打的大败。
稀里糊涂地跟着败军逃回了泰山城,然后就投降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令他握着长枪的手已经出了汗,冰凉的铁枪杆被他握得热乎乎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多的时间,有人轻声叫道:“刘将军,快看,有人过来了。”
大家循声望去,远远地有一片小小的火光,顺着官道蜿蜒而来。
刘老四低声吩咐道:“大家准备了,待他们停下,我们就杀下去,老赵、老鲁你们两队打前面,大有你带人打中间,我来扫尾,务求一个不剩,一网打尽。”
“是!刘将军。”几个人应声答道,然后各自带人排好队列,悄悄向山坡下摸去。
这时,许大有感到有水珠滴落到脸上,抬头看了看,果真下起了雨。
一道弯弯曲曲的闪电,在黑墨一般的天空中无声无息地颤抖了两下。
这一瞬间,许大有看清了他们这百十余人正猫着腰,端着刀枪,躲避着参差杂乱的树枝,向山下官道小心翼翼地行进着。
雨由点变成了线,渐渐地密集了起来,打在岩石上、树枝上发出了噼啪的闷响。
只听官道上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影影绰绰的火把中,看得出来约莫有十几骑的样子。
黑暗中忽然一阵战马犀利地嘶鸣声响起,很明显,官道上疾驰地马匹遇到了路障,被迫紧急勒停。
有人高呼道:“有岩石和树木挡住了去路!”
许大有听到有人下令喊道:“注意警戒,保护好大人,你们几个过去看看,清理路障。”
雨下的越来越大,官道是的火把都已被浇灭,把个原本宁静的黑夜搅成了混沌的世界,宛如阴间地狱一般。
伴随着咆哮的雷声,就听到刘老四大喊了一声,“杀!”
大家一声呐喊,从官道旁的山坡上纵身跑了下去,随着刘老四杀向了马队。
紧接着,怒骂声,兵器撞击声,战马嘶鸣声交汇在一起,乱作一团。
黑漆漆的雨夜,许大有混杂在众军兵中,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管往马的身子和骑马的人一阵乱戳。
不时听到有人高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但刘老四等人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挥动着兵刃,围攻着马上的人。
不大一会儿工夫,十几名骑者纷纷从马上摔下,有的是主动跳下。
这种恶劣环境下的近战,骑在马上作战是非常不利的。
许大有意识到这不是一帮普通的骑者,各个武艺高强,作战经验丰富,且彪悍异常。
若不是天时地利因素,他们绝非对手,有几个弟兄已经被斩杀当场。
但架不住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刘老四在后,老赵、老鲁在前,包围圈越来越小。
许大有和身边几名军兵一起举枪扎进了一名骑者的胸膛,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又被大雨冲刷干净。
然后,他们又杀向了下一个人。
此人身形魁梧,手持短刀,嘴里发出一阵阵怒吼,一边抵挡着冷不丁刺来的长枪,另一只手拽着一名白衣人。
在雨夜中,一席白衣甚是扎眼。
忽然,大汉怒吼一声,左右开弓劈倒了许大有身边两名军兵,拽着白衣人乘隙窜出包围圈,向着泥泞的山坡上跑去。
许大有哪能让他们跑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赶忙挺枪追了上去。
黑暗中,从后面胡乱扎了一枪,没想到竟然扎中了正在爬坡的大汉后腿肚子。
大汉大叫了一声,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后面的几名军兵一起上前举枪,将他身子扎成了蜂窝。
许大有挺枪继续向山坡上的白衣人追去。
向上追了大约十几步,白衣人被凸出的岩石绊倒,地上打滑,翻了几翻,仰面躺在山坡上。
许大有来到近前,刚举起枪来,一道闪电从夜空划过,惨白的电光将白衣人照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淋透,但白衣人身上明显有几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血水。
他艰难地两只手肘撑在地上,身后倚着一块岩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挂满雨水,清秀白皙的面容上呈现出痛苦之色,三缕黑髯垂在胸前,依旧显露出儒雅贵重的气质。
看得许大有不由得呆愣住了,这幅面容依稀在哪儿见过,怎么如此面善呢?
正在满腹狐疑地犹豫间,闪电过去了,四周恢复漆黑,只留下地上一片模糊白色。
这时身后的几名军兵冲过来,一起举起手中长枪,齐齐向地上的这片白色扎了下去……
许大有猛然醒悟,想起自己还要挣份军功回去领赏,这白衣人一定是叛乱首要分子,说不定是份大功劳呢。
来不及细想,他拔出腰刀来,走到地上的尸首旁。
揪住发髻,横刀在脖颈上用力来回拉了几下,将头颅割了下来。
然后,动作麻利地把发髻打散,分成两半,拴在了自己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