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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被打开,大军被迎入王城之中。
明亮的阳光映在年轻的王太子那如金子融化般纯粹的发丝上。
骑马缓缓前行着,少年的眼很亮,白皙的颊上微微泛着一点红晕,浅色的披风随着他的前行在他身后轻柔地飞扬而起。
伽尔兰一人骑马走在大军的最前方。
落后一个马身,赫伊莫斯骑着那红棕色的骏马跟在伽尔兰身后侧。
漆黑发丝散落在褐色的颊边,他微垂着眼,俊美面容此刻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似乎对于身边的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前方伽尔兰的身影,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少年耳垂上那粗糙的青金石耳环上掠过。
凯霍斯、辛亚斯以及出城迎接的权贵大臣们又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后方。
他们看起来都很从容,一副沉稳的模样,就仿佛不久前涌动的暗潮从来都没存在过一般。
只是,就算脸上看不出来,许多权贵大臣那颗高高吊起来的心脏在此刻总算是落到了地上。
王座已定。
他们不用再纠结了。
在城门之外,赫伊莫斯在伽尔兰王太子身前那一跪。
从此尊卑已定。
那一跪。
就意味着赫伊莫斯已当众向所有人宣告,他愿意以骑士之身效忠伽尔兰。
这样就好。
不少人都是长舒一口气。
亚伦兰狄斯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动荡,若是这两位王子此刻又因为争夺王座而内斗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随着伽尔兰一行人进入城中,那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马车也缓缓地通过城门,驶入了王城的大道上。
当这辆马车进入王城的一瞬间,万物静默,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在这一刻。
那是一辆黄金的马车。
它周身雕琢着象征着冥界之神的符文的金色纹路,雪白丝布从四周披散下来,盖在马车上,随着马车的前行在风中轻轻飘动着。
它的前方,四匹雪白色的骏马拉着它慢步前行。
此刻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挂天空,天气略有些热。
但是却有丝丝寒意从马车中渗出来,放置在金色马车里面的巨大冰块挥发出的点点雾气从披散在马车四周的雪白丝布中散出。
近卫骑士紧紧地护卫在马车的四周,神色肃穆,护送着马车缓缓前行。
王城那宽大的道路两侧,数不清的民众站着两边。
黑压压的人群沿着宽大的道路两侧站着,阳光明亮,簇拥在道路两侧的民众脸上却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满满的哀恸之色。
王城这一条贯穿整个城市的大道很长,挤在两边的民众此刻更是多不胜数。
向前,看不到头。
向后,看不到尾。
无数人挤在道路两边,黑压压的一片,可是长长的大道上却是鸦雀无声。
他们安静地站着,沉默地注视着那辆金色的马车。
不知是谁先开始,不知是谁先带头。
有人俯身,就这样站在大道边上,低头跪了下去。
而后,一个接着一个,众人纷纷跪伏在地。
没有人下令,没有人强迫,但是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自行跪下。
他们心甘情愿地双膝跪地,深深地向道路中的金色马车低下头去。
那其中,有垂垂老朽的老人,有年幼的孩子,有脸带泪痕的女人,有目光沉痛的男人,有穿着华丽的富商,也有面容粗粝的贫民。
明亮的阳光下,整个王城寂静无声。
阳光明亮到了极致,反而越发给人一种苍白的无力感。
忽如其来,长笛声在寂静的道路上响起。
骑马跟随在马车一侧的吟游诗人舒洛斯吹奏起了长笛。
那悲哀凄婉的长笛声轻轻回荡在寂静的王城之中,仿佛一曲送别的挽歌。
跪伏在道路两侧的人们无边无际,可是大地上很安静,只有那悲戚的长笛声在空中回荡。
连哭泣声都不敢发出的人们像是害怕打扰到马车中沉睡的英灵。
没有人说话。
没人想惊扰他们沉睡的王者。
十里长路,万民哀恸。
亚伦兰狄斯的子民跪在地上。
双手交握,紧贴着额头。
他们闭眼,无声地向亚伦兰狄斯的众神祈祷着。
卡莫斯王
我亚伦兰狄斯之王
不朽的雄狮
愿您的英灵已被众神接入神的国度。
…………
………………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玛什的祭司此刻的声音带着难得一见的焦躁的意味。
“明明回来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病倒了!”
不止是歇牧尔,凯霍斯等人此刻也待在这里。
很明显每个人的心情都很阴郁,房间的气氛显得很压抑。
咯吱一声,卧室的房门被推开,塔普提女官长从里面走出来。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整个人比之前消瘦了许多,此刻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她一出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对众人摇了摇头。
于是,房间里的氛围随着她的摇头越发压抑了几分。
众人互相看了看,皆是神色凝重,心情沉重。
虽然都在心里担忧不已,但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没多久就先后离去。
塔普提将众人送走后就回到了卧室中,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着的伽尔兰。
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颊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殷红,而那一抹红以外的肌肤苍白得厉害。
额头渗出的汗水将几缕金色的额发黏在颊边。
那唇微张着,气息颇为急促。
哪怕是在昏睡中,他的眉也是微微蹙着,偶尔睫毛抖动一下,像是在强忍着某种痛苦。
塔普提用湿巾轻轻擦去王子额头的汗水,心疼地看着伽尔兰那张苍白的脸。
在回到王宫的第二天,伽尔兰王子就病倒了。
她早上到寝室唤他起床的时候,发现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发起了低烧。
整整一天,低烧怎么都不退,人也一直昏睡不醒。
伽尔兰这一病,顿时就让一大群人慌了手脚。
他们一边要隐瞒王太子病倒昏迷不醒的消息,一边还在因为伽尔兰的病而心急如焚。
凯霍斯一开始还以为是在军中感染上的瘟疫,赶紧把军中那个对瘟疫颇有心得的随军医师带过来诊治。
但是医师在诊断后表示,王太子的病并不是军中的那种瘟疫,他找不出病因。
随后,塔普提女官长秘密地将王宫中那位只负责为卡莫斯王诊治的老医师带来。
在仔细查看了伽尔兰的状况之后,老人摇了摇头,他的神色看起来极为沉重。
“王太子其实不是生病……”
老医师顿了一顿,突然又改口。
“不,其实也是病。”
他说,
“心病。”
他这两个字一说,凯霍斯一众人等皆是怔然,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昏睡中的伽尔兰。
“这种病,外表看不到,但是不代表没有。”
“压在他心上的东西太重了……”
“我想……那大概是有一把刀插在心口上的感觉吧……”
老医师絮絮叨叨地说着。
很清楚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的老人看着低烧昏睡着的少年,发出低低的叹息声。
他一直都是卡莫斯王的专治医师,跟着卡莫斯王十几年,也看着那个小小的王子在卡莫斯王的呵护下一点点长大。
他常在一旁呵呵笑着看着这兄弟两人的互动。
对于两人之间那种不是亲兄弟却远甚于亲兄弟的亲密感情,他看得很清楚。
亲眼看着卡莫斯王死去,这位小王子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可是为了挽救危机中的亚伦兰狄斯,他没有任何缓和的时间,只能将其深深地埋在心底。
“为了保护亚伦兰狄斯,他大概一直在强撑。”
老人再度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撑得够久了。”
歇牧尔抿紧了唇。
他问:“王太子的病能好吗?”
“不知道。”
老医师回答。
“王子很坚强,但是,有时候太过于坚强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自己背负了起来。”
“如果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痛苦发泄出来,不肯拔出心口的那把刀的话……”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病就永远都好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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