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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守大籓,多置良田美宅、歌舞儿女。终日饮酒娱乐。既能尽享天年,又能为子孙立永远之业!朕且与卿等约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
众将听罢无不感激涕零,顿首拜泣道:“陛下念臣等至此,所谓生死而肉骨也。”第二天,以石守信、高怀德为首的这些禁军将领们,就纷纷称病请求罢去军职
。赵匡胤也就顺水推舟。任命石守信为天平节度使,高怀德为归德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正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其中仅石守信一人还在名义上兼领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其余皆罢军职。
这是一件在中国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大事,被人称之为“杯酒释兵权”。从表面上看,赵匡胤只不过是通过和平方式从这些宿将们手中收回了兵权,似乎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但实际上,他所产生的现实意义和深远影响却远不仅于此。
因为赵匡胤在解除了这些宿将的兵权后。紧跟着就开始大搞军事改革,首先是废除了殿前都点检这一官职,并将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司一分为二。这样禁军的军权就分成了三份,分别由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都指挥司和侍卫步军都指挥司统领,即所谓的三衙统领。
同时成立不同于前代的枢密院,用以分三衙之权。自唐末以来,枢密院的权力是非常大的,甚至曾一度凌驾于相权之上。但赵匡胤成立的枢密院,是以文官主事,手中也仅有调兵之权,这就与三衙形成了相互制约。枢密院有权调兵。但不掌兵。而三衙虽然掌兵,但又无调兵之权。各自独立,相互制约。谁也无法单独作乱。
其次,实行内外相持政策。赵匡胤将全*队分成两半,一半屯驻京师,另一半戍守地方。京城驻军有能力制服外地叛乱,而外地驻军又有能力扑灭京城驻军的兵变,使得内外军队互相制约,谁也不敢轻易发动叛乱。
第三,实行兵将分离制度。规定无论京城禁军还是驻外禁军都要实现“更戍法”,即禁军在某地驻守一段时间后,就要变更驻守地点。京城禁军去边境或产粮地驻防,再由地方禁军补入京城。
这种做法名义上是为了锻炼禁军吃苦耐劳的精神,但实际上是要降低士兵对将领的忠诚度。
因为在实行这种制度之后,将领们的募兵权就被剥夺了,将领们对士兵只有管理权,但没有所有权,这就从根本上避免了士兵成为将领私人武装的可能性。可以说,也正是这一制度,才使得自唐末以来藩镇割据、诸侯混战的局面得以彻底终结。
然而,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兵将分离制度虽然行之有效,但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这就是造成了一种兵无常帅、帅无常师,以至于出现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现象。
统兵将领们因为兵已经不是自己所有了,所以对练兵不感兴趣,而士兵们正好又得过且过,从而造成了军队战斗力的大幅下降。
两宋是中国大统一王朝中最为羸弱的一个朝代,对外战争屡战屡败,并最终亡于异族之手,与这种制度有着相当大的关系。
兵将分离制度一直都是一种非常有争议的制度。支持者说它加强了中央集权,有效地化解了国内矛盾,是一种非常好、并且是行之有效的制度。
反对者则说他大幅低削弱了国家军事实力,以至于对外战争屡遭败绩,实在是一种非常丢人的制度。
这两种说法都有一定根据,不过即便是兵将分离制度缺陷再大,也不能把罪名仅扣在赵匡胤一个人的头上。因为就算赵匡胤再有远见,也看不到几百年之后的变化,后世之人完全有条件、有能力再对这种制度进行调整。
而赵匡胤根据当时的特定情况实施这一制度,应该说还是非常必要的,并且也达到了很理想的效果。
特别是赵匡胤用杯酒释兵权这种手段解除了那些统兵将领的兵权,既达到收回兵权的目的,又避免了恶性流血事件的发生,手段非常文明,效果也非常理想,已在历史上传为佳话。
在杯酒释兵权后,石守信、高怀德、王彦超等人分别出任大镇,到了地方上为非作歹,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而赵匡胤始终信守诺言,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跟其中多人结成了亲家关系,君臣相安无事。至此,赵匡胤消除藩镇割据、重建中央集权的事业已初具规模,这就使他可以集中精力去面对全国统一战争。
建隆三年(962年)九月,武平节度使、湖南政权的实际当家人周行逢因病医治无效,于朗州(今湖南常德)逝世,享年46岁。
前面说过,南唐灭楚后,因治理无方,被楚国朗州节度使刘言遣大将王逵、周行逢等驱赶出境,这样就由刘言在朗州新建了一个湖南政权。其后,刘言和王逵又先后被部下所杀,周行逢便得以主掌湖南大权,终成一方霸主。
周行逢主政湖南之后,废除了一系列马楚政权留下的苛捐杂赋,又尽除贪官污吏,挑选廉洁官吏知州县事。用人也不徇私情,有一次他的女婿向他求官,周行逢非但不给,还故意送出一批农具奚落自己的女婿,说道:“你这个人不适合为官,还是回乡种地去吧!”
看得出来,周行逢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开明的,不过这个人的缺点也是极其突出。周行逢本性多疑,在他刚当上武平节度使时,有大将和手下十余名党徒密谋作乱,周行逢得知后,迅速将这伙人擒获,不问首从,全部斩首。
从这以后,周行逢的疑心更重,经常派人暗中察访,如果被报知有人私饮密语,不问谈话内容,也不问亲疏远近,一律处斩。
对于境内百姓也是如此,只要犯禁就格杀勿论,哪怕仅偷得一针一线也不肯放过。湖南号称“地大力完”,但归宋时全境仅剩下区区十万户人口,可见周行逢用刑之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