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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你并不欠我什么。”冷锋长叹了一口气，“反而是，我欠你的。”
“如果你是指我救你，那不算，因为你也救过我。”还不止一次。
“不，我指的并不是那个。”少见的，冷锋的表达犹豫起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对不起。”
“为了什么？”
“为了……所有的事。为了把你牵扯进来，害你遇险。我不该让你加入。”
托尼没想到会是这个，他不知该作何反应。“我是自愿的。”
冷锋又是一阵犹豫，这在他真的太罕见了，终于，他看起来下了决心：“……为了对你有所隐瞒。”
托尼的心跳漏了一拍，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那不是你的错。”
“但伤害还是造成了。你不用否认，我知道被背叛的感觉很难受。”
“你没有背叛我。你只是没有把所有事情说出来。”托尼的目光避开了冷锋。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想你介入，你不介入，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但你介入了，这就是问题。本来不用说的真相变成了不能被提及的隐瞒，本来不是伤害的行为变成了伤害。”
总是这样。托尼想起神盾局，想起父亲，他们都有太多的事没有说出来，他们总有各种理由，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虽然冷锋这件事，理由确实很充分。
“我要求介入的。”
“而我同意了。所以这也是我的问题。”
“现在是你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我理解，每个人总有苦衷。”
“人与人之间只要发生关系，就有了责任。无论苦衷也好，无意也罢，造成的伤害都在那里，而且会一直在那里，虽然可以弥补，但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永远无法消失。道歉只是一种最初级的弥补方式。”
托尼苦笑起来，以前，道歉往往就是他能得到的全部了。而且还不是每次。
“那你还有没有准备什么更高级的弥补方式？”
“有。”
托尼不由自主地扭过头来，看着冷锋。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那就是承诺。”
冷锋注视着他，郑重其事地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别忙着承诺。你敢保证下次再有这种事你真的会告诉我？”
“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我本来就不是特工。经过此事，上级也会认定我不适合当特工了。所以以后也不会有面临这种局面的时候了。”
“这种局面可不是只有特工才会遇到。万一还有其他类似的局面呢？”
“我不会让它发生。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
托尼有一种冲动，很想说“那么，我也对你同样承诺”。但他最终没有说，他隐隐地有种感觉，自己也许做不到这种承诺。
这种承诺太沉重了。
然而冷锋愿意作出这个承诺。
意识到他们已经目光相对了好一阵子，如果有个旁观者一定会感到满屋的尴尬气氛，托尼先笑了，接着冷锋也笑了，接着两人都笑了。
“说真的，我那时候感觉就像被扒光了游街，还是中国的街道。”托尼终于可以就此事开玩笑了，“你有什么没有上报吗？”
“有的。”
“还真有？那是什么？”
“我们的电话和短信。”
由于意外而愣了一下，托尼短促地笑了一声：“哦，这使我感觉好多了，至少穿上了底裤。”
“因为那是我私人的东西。”
“呃，这句话要是被别人听见，我们明天就得想办法应对爆炸的媒体了。真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话！”
“近墨者黑嘛。”
现在气氛轻松多了，刚才的阴霾似乎散去了。
“可惜我的旧手机不在了，你的也不在了，那些记录已经没有了。”冷锋略有点伤感。
“我不在意。”托尼并不显得伤感，“有很多词可以形容我，你会发现怀旧并不在其中。重要的是以后。我们会留下新的记录。而且，你那不吉利的祝福，还是不要留着的好。”
冷锋只是笑，却并没有回复。
托尼知道，他确实找到了珍宝。然而他也知道，这珍宝并不属于他。
“你什么时候走？”他尽量随意地问。
“一个星期后。”冷锋也尽量随意地回答。
他一出院就要走了。
“好吧，我会帮你收拾东西。”托尼站起来准备离开。
“不用，我在国内有……”
“哦！住口！”托尼打断了他，“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