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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东洋倭国因武士土地分封不均, 大有往外扩张之势, 高丽王朝多受其扰而无力。老高丽王因得过孝帝与隆丰的援兵之助,眼见齐王楚曎率亲军来投奔, 便笃信楚昂皇位不正,这些年一直在谡真之间游移不定。今番见谡真内乱, 却是诚心诚意归附,此次朝贡献上的珠宝人参及美人不下少数,并由王世子亲自签署百年归属盟约。此外,从同行的崇宪大夫言谈中可听出,或有为王世子提亲之意。
扶持高丽于大奕是不无坏处的, 高丽虽地狭国弱, 却是中原与倭寇的一道屏障, 若然被倭寇攻陷, 势必危及辽东一带安宁。只皇帝目下的公主, 年岁待嫁的也就是二公主楚池与三公主楚湄了。楚池是必然不肯的, 早听闻风声便来皇帝的跟前表态,说宁死不从, 她自小最是擅长在父皇跟前撒娇讨宠, 楚昂也拿她没办法。但三公主楚池耳朵不敏, 又是淑妃的半生寄托, 却叫楚昂犹豫。
楚昂某天下朝因为这事去了趟永和宫。他是甚少驾幸永和宫的, 因着淑妃似乎并不期待看到他。那日傍晚夕阳橙黄,他进到内殿里,看到淑妃正坐在窗前手捻佛珠。算算彼此的年岁, 她业已三十五六了,绾着一垄简单的发髻,面目宁祥地看着窗外的树叶,那般安静,连楚昂进去她都未能发觉。也或许发觉了,只是并无动于衷。楚昂想起刚登基的那段时日,与她在寝殿里彻夜不息地攻势,到底便未能开得了口。
下了朝的养心殿,官员退散。一幕“仁和正中”牌匾之下,楚昂信手翻阅着各王府适龄郡主的名册,老太监张福怀抱拂尘侍立在旁。
锦秀抬脚跨进二道门槛,便看到了这一幕。院子里日头当空,衬得那内殿倒有些光影阴凉,楚昂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蓝铁色升龙夏常袍,坐姿笔挺,五官冷隽如刻。他四十有三了,而她亦三十有二,一起相伴走过了多少年华。
自从那次事件发生之后,楚昂对她的感觉似乎已不再那么热切,像有什么东西在两个人之间逝去,却又有什么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凝结下来。他们之间更多的变作一种归属,和一种作伴。对于情-欲,他已经可以做到雨露均沾地召幸宫中那些年轻的妃子;而对于自己,则是一种细水流长的契合与水到渠成。不再是飞蛾扑火般将燃将熄的激-情,却更为稳定和弥久。
这原本是自己追寻的,却略微有一丝空落。或许是不是当年孙皇后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锦秀酸涩地凝了一眼里面的楚昂,但很快又笑盈盈地抬脚进去。把手中的果茶在御案上搁下,去到他身边问道:“皇上可是在翻阅婚配高丽世子的人选?”
“臣妾这里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嬷嬷跟前的陆梨丫头,过年也满十五了,我瞅着这丫头挺合适。前二天正听小九儿和我说呢,说看见李世子过崇楼时碰见她,都过去好久了还不时回头瞧。皇上既是担心四殿下放不了,这般许以高丽世子,不管于殿下还是于那丫头,都算是两不亏待了。”
话毕掩下目中的幽影。眼不见为净,她顶好要世上再看不到朴玉儿那张在噩梦中作祟的脸。
楚昂想起陆梨巧笑嫣然的模样,那姣好的脸容总是让自己一目心生舒朗。高丽贫僻,若然有更好的出路,他是不愿将她谴去的。只以老四脾性中的顽芒之气,必然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下。
他便蹙眉问:“爱妃果真确定是隆丰与高丽淑女所生么?”
锦秀略略一怔,面不改色答:“确是,当夜朴玉儿生下孩子,满屋子几个都惊喜非常,便急忙去请了万禧皇后。这件事贵妃也是知道的,去年贵妃问了当时的老宫人,亦是这般给的话。皇上若觉得这样不好,只当臣妾妄议了。”
她这般说着,倒好像昔年与朴玉儿姐妹情深,是为着替陆梨考虑了。又连忙搭着碧蓝的袖摆屈膝揖下,妆容上浮出卑微与怯慎,毕竟想起当年自己的身份。
楚昂却不愿再提,便阖起画册道:“朕既答应了让她自己选,便让她二个见了再议罢。不日就安排去西苑避暑。”
今岁南方多雨,听说楚邹在江浙填石防洪,人都瘦了一圈,京城却是连日大太阳炙烤着。去西苑避暑也好,正好西六宫刚出生的七公主和小十二也都可以抱去凉快凉快。
日子定在六月十五,皇帝记挂李嬷嬷的身体,特意嘱咐让李嬷嬷也去宫外透透气。是小九楚鄎亲自跑来把消息告诉陆梨的,那阵子楚鄎过得算是开心,前来朝贡的高丽王世子虽则和四哥一样大了,却似还有一颗未泯的童心,竟还会和他一起玩。
己丑日那天,翰林院学士带高丽使臣参观圣济殿的藏书阁,出来的时候楚鄎正和几个太监在踢蹴鞠,不小心飞到了李仁允的脚跟前。奴才正想走过去捡回来,他却抬起脚在靴面上掂了掂量,然后飞起一脚正好踢到了自己的身边。傍晚夕阳金灿,看见他弯着眉眼,笑得目若朗星,怎看着像个大男孩一样亲善。
楚鄎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瞧过皇家人能有这样的笑容。他后来就差人去宫外主动叫李仁允进宫,李仁允竟也十分好耐心。他对古今中外天文地理似无所不知,只是遇到汉学上的东西不懂,又会蹙眉问:“哦,是么?殿下可容在下想想。”楚鄎便得了卖弄学问的时候,还有个人那么专注地听自己讲。
他瞅着王世子清逸的颜貌,忽然便想到了陆梨,一意要李嬷嬷与陆梨同去。
但这一去,少也得五六七八天了,李嬷嬷若去,陆梨就一定得跟去伺候,吴爸爸又有差事上忙碌,宝宝不能那么多天没人照顾。李嬷嬷便托词,说体谅陆梨近阵子照顾自己辛苦,让陆梨陪同楚鄎去散散心吧。
散散心也好,试试看宝宝离开娘亲几天适不适应。
那时天佑已经快满两个月了,学会了听声音找人,陆梨时常晾洗衣服,就把他搁在廊檐下的摇篮里,他会睁着眼睛看陆梨。虽然没有喝过母乳,但是养得可讨喜,胳膊白胖得就像是藕节节,脸蛋也圆嘟嘟的,眼睛又黑又亮。隔壁皇十二子时常哭闹,搅得宫人们听风就是雨,他却从来不哭不闹,甚有主意似的。初时看着还跟楚邹一个模样,养了这两个月长开来,倒是有几分陆梨的影子了。陆梨给他在头发上系了两个小揪揪,看着粉扑扑的像是个女孩儿。吐着小舌头,陆梨走到哪儿,他的眼神就随到哪儿。偶或发出几声撒娇一样的“呃呃、呜呜”自语,很陶醉似的,像在讨她的抱。
陆梨手上活计忙不过来,一边搓尿布一边回头逗他:“小天佑呀,这样看着你娘亲做什么呀?”
日头下她眯着眼,姣美的脸庞含笑,发辫随着动作一晃一晃。他听见她对自己说话,立时兴奋得又是蠕手又是蹬脚丫,咧着没牙的小嘴儿笑。笑得可开心了,那样纯粹和满足,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小皇孙。
偶尔找不见陆梨了,换李嬷嬷抱他,他的眼睛便会四下里张望着到处找。到底是有多黏娘呢?好像要把陆梨幼小欠缺的那些全部都补回来似的。陆梨搂着他的小胖屁股,心里是有多么的舍不下。可这个孩子,注定不能让她带在身边养。
那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了,等到八月秋收之后,大抵楚邹就该要回朝。他这一去当真是毅然决然,中间多少个月,其他官员都曾回来探过亲,就他一次也不曾。陆梨想,等他回来后,自己大概也要回芜花殿了,皇帝不会让她与楚邹有机会见面,说不准这芜花殿过个二年也住不下去。
但她的生命中,似乎有了这个小宝贝后,除了报仇又多了一份计算。她想,出去走走也好,看是否能有什么转机,既不误了报仇又可继续留在后宫里。
去的那天是个清凉天,大早上喜娟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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