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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地库藏金
程芷珊向叶向天作了自我介绍。叶向天接住程芷珊伸过来的手，大大咧咧地盯着程芷珊，一脸意味深长的坏笑。
“别这样傻呆呆地看人家，怪没礼貌没出息的。”乐承宇斥责道，转身上车。叶向天放开程芷珊的手，抢先拉开车门，恭敬地说：“师傅上车。”同时故意凑近乐承宇耳边大声说：“她是不是有点像李小冉呀？”
“这就是你说的‘兄弟’？不过，单看脸儿还是蛮青春俊朗的。”
程芷珊拉开前排驾驶室的门，显然听到了叶向天的话，回过头来打趣地说。
“他就是长了个娃娃脸儿。不过人小鬼大！”乐承宇已上到车上，仍在生叶向天的气。“你小子见到政委的车还来了个立正敬礼，挺会来事儿呀。没看见我在这儿干晾着？那么多人，特别是政委的眼光差点把我杀了。我都没敢跟政委打招呼！”
“我哪立正敬礼了呀。政委先停下车跟我说话，我不能不理吧。”叶向天理由充分地分辩道，“你跟这位程姐姐站在一起，加上这辆红色宝马当陪衬，正像一幅好看的画呢，所以也怪不得别人盯着你。其实你平时看起来也不怎么起眼，最多平常人一个，今天让程姐姐一衬竟也有点不同凡响起来。”
“小兄弟又夸我哪？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嘴蛮乖的。”程芷珊转过头笑着说，同时瞄了一眼乐承宇，发现乐承宇也正看着自己，四目交汇。程芷珊故作镇定地凝眸不动，脸上则飞起一片红晕，蓦地眼波一荡跳向窗外，随即起动了车子。
“娃娃脸的孩子都太聪明，相书上这么说的。我真担心哪天让这家伙把我卖了都不知道。”乐承宇继续数落着叶向天，将这一尴尬轻轻地掩饰过去。
“你们刑警也信这些？我们老板可是行家——娃娃脸的孩子也很实诚，我听很多人都这么说。”程芷珊从后视镜望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打趣道。虽然是开玩笑，程芷珊倒是真切感受到乐承宇和叶向天两人的亲密无间，既有点羡慕又感到开心。
宝马车轻稳地向城外开去。路上，程芷珊介绍起崇道集团的规模及经营内容。对于这个企业的情况，乐承宇和叶向天看了一些搜集到的资料，已有了初步的了解。该集团是一个拥有六七个分公司、净资产达几十个亿的大型联合企业。公司创办人林崇道，其创业经历颇有传奇色彩。据说其祖父曾是地方军阀孙传芳手下的一名营长，留下一些银元。“文革”结束后，林崇道变卖了这些银元，搞服装生意，之后盘下一座老式酒店，后来又瞅准城市改造的机会，大量购入低矮危漏的平房，囤积在手中，待城市改造规划下来，再高价卖给政府，由此挣下第一桶金。后来，他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购地建房，逐渐形成了今日之规模。此人文化程度不高，但崇信周易，常与同道之人畅谈学习心得。他尤其迷信风水，开发新楼盘、新建酒店会所，都会广邀本市、省内甚至全国知名的堪舆人士现场指点。董心道就是其中一位座上宾。关于林崇道特立独行的故事，坊间有很多传说，比如，其居室、办公室内的陈设、布局皆按八卦原理设置，其硕大的紫檀办公桌后墙壁上，用黑白原石镶嵌着阴阳鱼图形。又如，他常年穿着一袭中式对襟衫，圆口布鞋，素白的太极打扮；餐餐食素，无论多么庄重的场合，有多少高级领导在场，都是如此。据说，一次春节市长请客，难得将他请出，他也如此装扮到场，开宴之前竟要求服务员把几根西芹洗净摆在他的桌前，整个宴会期间，他是偶尔举起一根放入口中。此前，他则钟爱白面蒸的椒盐花卷，遇有会议、听部下汇报甚至接待客人时，也会手持一个花卷，慢条斯理地嚼着听着，漫不经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很多集团公司的重大决定就在这种看似极不经意之间作出。每天上下班或外出办事他习惯步行，一部奔驰S500及两名保镖则距其三五步远慢速跟随。他还时常地小跑起来。于是跟班的人也加快速度紧随其后。
就此传闻，乐承宇向程芷珊求证。程芷珊先是笑而不答，接着说：“我想多数是以讹传讹。我倒是见过老人家吃生芹菜的时候。他血压高，还有糖尿病，吃生芹菜、步行有利于缓解病情吧。”
“有人说，因为是靠祖上留下的银元起家，所以他最迷信现钞，家中地库总放着一箱子崭新的百元人民币，每捆1万元，大约有1000捆，就是1000万，这是真的吗？”叶向天问。
“这个我不知道。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当面问他。”程芷珊语气调侃，似乎刚才的玩笑还未尽兴。
关于那则西安青年寻找助学恩人的报道，乐承宇询问程芷珊是不是她的手笔。“它可以入选本年度最佳广告策划范本。”
“不敢当。策划是有一点的，但是张海阳寻找助学恩人则是确有其事。林先生做的不少公益事情，C市和省城的人也都还有一点印象。”
当然，关于这个林崇道的负面新闻也有不少。有人说他为人心胸狭窄，处事阴狠狂妄。据说一次他酒后狂言崇道集团将兴盛百代，为此定下了林氏家族后辈的名谱。在崇道集团积累财富的过程中，也伤害了不少人，其中有他昔日的竞争对手，也有曾和他一起共同打天下的功臣。很多人相信其有黑道，说他豢养了一批亡命之徒供其驱使，据说C市多起杀人事件与其有关。
出于礼貌，这些情况乐承宇和叶向天没有问程芷珊提出来。
说话间已到了目的地——地处C市东南隅的太极文化会馆。这里虽然不是崇道集团的总部，林崇道也留了一处办公房间。近年来他喜欢上这里干净的空气和安静的环境，留在这里的时间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