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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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张司铭和李博楠已经来到了黑水城中，两人跟着大蛇一路开进了黑水城。现在只剩一台吉普，另一车的人全部死于巨蛇的攻击之下。铜师非常暴躁，两眼通红，闯进黑水城后，他们发现这座古老荒凉的遗址，被一棵巨大的气根植物包裹。

    越往深处，这株植物的样貌越发清晰，粗壮如柱的根茎支撑起巨大的树冠，枝桠如巫女枯瘦的手指，狰狞地指向天空。巨蛇在城市中心的宫殿钻进去，三人弃了车，徒步进入这座遗址中。

    而刚一踏入宫殿，三人同时被震惊在原地。这是他们这辈子里，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又恐怖的景象。

    在这片干涸的沙漠中，一棵通体暗红色的植物，铺天盖地地疯长，自远处的高台为中心，气根从高处落下，盘结成树干的模样，向着天空生长的枝桠上光秃秃的，它们霸道地将触手伸向这片残垣的所有角落，将遗址覆盖，蔚为壮观。

    互相牵连的气根之间，挂着一条条，长形的物体。一眼没看出来，靠近后才惊觉，那是一具具风干的尸体。

    ——它们就如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又如隆冬窗台下的腊肉，静静地在这片沙漠中，不知挂了多少年。尸体身上的服装勉强看得出，是战前军装的款式。衣襟上，依稀能看出军旗的样式，是境外款。

    “这是……”李博楠回头看了看张司铭。忽然他想明白了什么，“这些尸体，都是当年左让带进来的探险队——他们都死在了这里，只有左让一个人，活着回去了。”

    “看来是这样子，”张司铭点点头，“那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李博楠忽然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然而还容不得他们仔细思考，巨蛇在地下造成的破坏，使整个宫殿都摇晃起来。

    大殿中间的祭坛上，也是主树干生长出来的地方，还能隐约看到蛇尾。

    “是蛇，走，我们去看看。”张司铭说道。

    那条巨蛇的蛇头上有他的缚灵锁，之前在戈壁上又对它一番狂轰乱炸，使得巨蛇明白张司铭一行人不好惹。但这条蛇毕竟智商有限，被殴打之后陷入了疯狂的报复，于是左让就成了他合理的唯一对象。

    三人顺着龙头柏的枝干钻进地下，四处都是被巨蛇扯烂的断枝。

    就在龙头柏根部，双头巨蛇缠住左让，其中青色蛇头的一只蛇眼上，插着一把军刀。左让正在拼命挣扎，胸膛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挤出去，他张着口，脸上涨得通红，大脑因为缺氧而变得有些混沌。

    “坏了，他要被勒死了！”李博楠立刻发现不对。

    “奶奶的，就是这个王八蛋放蛇搞我们是不是？！”铜师一脸幸灾乐祸，“勒死他活该！”

    李博楠看了张司铭一眼，“怎么办？他要是死了，时斐怎么办？这个梦境怕是会变得更糟。”

    张司铭手上的戒指一闪，缚灵锁骤然收紧，巨蛇发出狂叫。

    就在左让以为自己可能死在这里的时候，他看见有人，从石壁后走了出来。那人抬头看着他，笑容清浅，犹如多年以前，贝加尔湖的夜空。

    左让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时……非……”

    那人歪着头笑起来，向着左让伸出手，接着四周所有的气根都活了过来。犹如触手一般蜿蜒蠕动着缠上巨蛇，这些植物犹如血管和神经，粗细不一却又密密麻麻。

    很快巨蛇便被缠成了一条巨大的、纺锤一般的东西。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那么多根系和触手的纠缠。巨蛇的身体一松，左让立刻滚下来，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努力睁大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多年以后，这个人的相貌从未变过，眉目间清澈明朗的笑意，苍白的皮肤和深邃如银河的眼，仿佛是一个天使。

    只听他用清澈的声音，哼着一首熟悉的旋律——

    “大雪淹没了眉眼，我低头轻声默念。你的名字盘旋在唇边，是回忆，或者是梦魇……”

    左让忽然感到无比悲伤，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痛苦让他近乎崩溃，这一刻，他恍然惊觉，梦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