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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得高兴起来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温暖的沙发里看电视,阳光暖暖的斜斜的照在我的腿上,我那如凝脂样的肌肤看起来亮亮堂堂的,粉红色的脚指甲盖儿看起来也极其美丽,花椅上的那盆硕大的滴水观音正静静地生长着,它的茎叶翠绿欲滴,尤其叶尖上的那滴水滴就像一颗欲坠落得水珍珠……我咧着嘴轻轻地笑起来,原来大青蛙,大梨树开花……都是一场噩梦,我伸了个懒腰,终于醒来了,我应该去找点儿东西来吃,我赤着脚,踏着鹅黄色的地板向冰箱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急切哀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些声音仿佛来自天外“姑姑姑姑”“新蕊新蕊”“姑娘姑娘”……
有人在揉我的肩,揉我的脸颊搓我的脚心,我有气无力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我的眼睫毛已冻在了一起,看了一圈我周围关切我的脸,公公婆婆妈妈嫂嫂……就又闭上了,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泪水打湿了我那冻在一起了的眼皮。这帮人喊我做什么?
“没事儿了,她的眼皮动了一下,终于回神儿了,谢天谢地,我的手都揉得软了,累蒙了”这个悦耳的声音带着些喜极而泣,是我大嫂的。
“快睁开眼吧,别这样,你要是这样下去,宏信回来会疯,孩子,妈都这么大岁数了,都坚持着呢,来吧,把脚伸妈怀里”妈妈哭泣着把我的双脚拉近她的怀里。
宏信去了哪里?我有些焦急了,努力地睁着眼睛,想活动自己的四肢,但是我都已要僵了,浑身上下好像有千万条冰冷的钢针在刺扎我,哪儿都动不了,我很难过,只有眼泪还听话,它还知道往下流,我冷的发昏,又疼得发麻,又一次觉得思绪不全,但我听见了周围有许多声音还在继续的喊叫我,而且似乎还有许多双手在我身上戳来揉去……然后有人开始推摁我的关节……
不知折腾了多久,我浑身上下骨肉都痛的要命啊!屋内更黑了,但是借着窗外星月的光辉,也能看见人影的轮廓,我暗暗地流着泪,反正谁也看不见我的眼泪,我又一次觉得生不如死。但是我仍记挂着宏信,公公冷得口齿不清告诉我,宏信他们二十人上山了,去弄柴火了。朦朦胧胧中,公公佝偻着身子在地上慢慢转着圈子,双手抱肩……。
“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来吧,勇敢的人们,都起来,跑步吧!我们要坚持,坚持到人龙宏信他们回来,来吧,我们要向严寒宣战,开始跑吧跳吧,新娘子快站起来,勇敢的新娘子,你必须要等宏信回来,来吧!美丽的新娘子,咱们要跳要唱,让我这个老头子陪你跳一曲吧”
杨局长像一个年轻人一样的在我面前挑起了踢踏舞,他的语气他的动作,都极具鼓动性,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边跳着边向我伸来了一只手,我困惑起来,不知跳还是不跳,因为我已冻得浑身上下都痛如刀刮。这个老头却不由分说,就抓起了我的手,用力的拉着我,或者说扶着我跳起来了。
小海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在地上不断地蹦来蹦去的,胖胖的身体,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大声地喝唱着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调,我们大家都是舞迷,一听见这个曲调,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加快流速了,我的肌肉仿佛条件反射样的抖动起来,忘记了疼痛。开始是几个孩子跟小海跳,后来是一些年轻人也跟他跳,再后来凡事能动弹的都跟着他们跳了,我的腿脚仍不灵活,大家都怕累到局长,我的嫂子们累得呼呼喘息着从局长的手里接过了我,架着我跟大家跳跑,大厅里响起一片杂踏的跑步声,人们慢慢都变得狂热起来,用冻得发麻的嘴唱着叫着喊着,南腔北调的吆喝声歌调声使我们忘记了忧烦,我也嶄忘了自己浑身的疼痛,流着热泪和大家可嗓子的喊叫着,歌唱着,尽力的甩臀摇颈。大家跳了一会儿就都很暖和,有种热血澎湃的感觉,可我们都很体虚,跳了一会儿就很累了,一停下来就又冷得不行,于是大家时停时跳,宽阔的大厅里一片杂踏的蹦跳声,跑步声,喘息声,巨咳声,狂呼乱唱声……。
跑了一会儿,我的公婆率先停了下来,婆婆穿着貂皮黑袍气喘吁吁地堆坐在椅子里摇着头叫喊着:“不知人龙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长时间不回来,我们不被冻死,也会被活活累死的,怎么办?大家……想个办法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芳芳摇摇晃晃的停下了脚步,颓唐的喘息着:“我情愿死,也不想在跑步了,就让我静静的冻死吧,多么可笑,我穿着夏季的裙子,冬季的羽绒服,却裸露着双腿,虽然用自己的头发做了一双棉袜子,但是仍然穿着皮凉鞋,这不是天绝我们又是什么?我太累了,不想在挣扎了,今天死明天死后天也是死,又有什么分别呢?今天死还可以少招一点儿罪”
芳芳说完就普通的一声倒下了,我和嫂子迟疑地停在了她身边,冻得有些迟钝的大脑慢慢分析着她的话……,旁边很快就有五六个人也纷纷躺到了她的身边,芳芳正倒在鹏鹏附近,她的凉凉的鞋正踢在了鹏鹏的脸上,鹏鹏的妈妈气愤的推开了她的脚,眼睛圆圆的瞪着她:“要死死一边儿去,烦人!”
鹏鹏却被踢疼了,睁开了眼睛,鹏鹏的身上已堆满了朔料袋儿,人龙甚至把装羽绒服的箱子都拆了,把纸壳都盖在了鹏鹏的身上。鹏鹏更瘦了,在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脸是灰白色的,瘦的就像皮包着骨头一样,蓬松的头发就像乌拉草一样,盖在头顶,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他的眼睛还很灵动,闪烁着机敏的光芒,他看着我们,又看了看布满白雪的门窗,然后又看了看海象油烧尽的摊在地面的灰烬,他闷闷地看着我们说:“你们这么一大帮人,就不会去山上整点儿木头烧?”
“谁说我们没有派人上山,人龙和我姑父他们去了一大帮呢,养好你的病得了”小海率先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