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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爽大怒,扣银针在手,倏地弹出,银针正中那车夫右手内关穴。车夫手上一软,丢出的绳子毫无力道。叶水君这才反应过来,更是怒火中烧,剑鞘一挑,将绳圈挑到旁边的一根树枝上。那树枝有一个男子的大腿一般粗,不知为何,被锯掉了一截,只有断开的截面。
绳圈套在树枝上,车夫措手不及,被直接拉着掉下车,这时,忽然寒光一闪,车中飞出一柄飞刀,不偏不倚,正好斩断绳索,那车夫在地上滚了七八个圈子这才停下,地上雪厚,除了鼻青脸肿,倒没有什么重伤。
王襄从车厢窜出,站在车头,喝止住马。缓缓跳下车,把车夫扶起来,道:“你且去休息。”然后转向刘爽道:“阁下好眼力,看来不是初入江湖之徒。”
刘爽道:“阁下好手段,想来也不是一个寻常的登徒子。”王襄道:“在下家中有一妻三妾美娇娘,对这种庸脂俗粉没什么兴趣。”
刘爽心中之火腾然而起,“庸脂俗粉”在他听来,与骂人是个“婊子”没什么区别。登时龙渊剑出鞘,飞身刺向王襄。
王襄吃了一惊,正要抬头,刘爽剑锋一转,已经到了他的小腹,正中其“关元穴”。王襄面色大变,关元穴被废,这辈子估计很难再做男人了,急忙后撤。但刘爽之剑如影随形,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封住了他的关元穴。
王襄疼的跪倒在地上,刘爽飞身而起,道:“走!”一面轻拍叶水君马臀,并排而去。
叶水君奇道:“他明明在车里,为什么我们刚刚没看到?”刘爽道:“我猜这个车子外表看似一个车厢,实则有至少两个仓,我们看到的只是外仓不是内仓,他就藏在内仓中。”叶水君道:“爽哥哥你早就发觉了吗?”
刘爽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故意留了心眼。”叶水君道:“哪里奇怪?”刘爽道:“车子周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很显然他们应该停在这儿很久,加之此处离闻喜不远,想来昨夜一直停在此处。但是如果是昨夜这里发生了凶杀,血液早就昨晚就被雪覆盖了,不可能还留在表面。”
叶水君不住点头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刘爽道:“更直接能证明他们昨夜就已经在这儿的是,打开车帘的瞬间,明显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这说明他们昨夜都在车中取暖,是刚刚不久才假装成这个样子的。”
叶水君道:“没错没错,我也感受到了一股热气。但是他如果活着,我们一定能察觉,但他看着真的像是死了一样。”
刘爽道:“江湖中有一种类似青蛙冬眠的功夫,一旦使出,浑身的热量只会存留在内脏中,表面冰冷,如同死了一般。不过一般而言,这种功夫都是夏天用,毕竟这样天寒地冻的,手脚没有热量时间久了会被冻掉的。”
叶水君奇道:“这功夫有什么用?外公说如果双方是性命相搏,就算击败了对方,也要补刀确定他死了以绝后患。”刘爽道:“某些特殊情形会有用处吧。”
二人并未走远,话语全部清清楚楚地传入王襄耳中。
走了没多久,天上又开始飘落雪花,风也渐渐大起来。刘爽道:“按这样的脚程,我们赶不到前面的镇子了。”叶水君道:“这怎么办?”刘爽道:“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避风的山洞之类的地方。”
叶水君想了想,道:“爽哥哥,我听外公说此处到处是黄土,这黄土山下往往都会有窑洞,是羊倌们出去放羊时歇脚的地方。”刘爽从未听过此事,问道:“在土中挖洞岂不是很容易塌陷?”叶水君道:“我也不清楚。”
刘爽道:“英爷爷久居洛阳,所言一定不差。”举目四望,寒冬之际,没有树叶格挡,看的格外清楚,一眼扫过,没有找到窑洞,道:“现在倒也不急,我们边走边看。”
叶水君说的没错,没走多久,官道忽然收窄,两边的黄土坡脚下三三两两的出现许多窑洞,有的只有一孔,有的接二连三成群出现。
过了中午,风越来越紧,雪本来不大,但被风吹动,地上的,树上的雪花片片飞舞,竟似比昨日更大。二人翻身下马,找了个大的窑洞,连人带马都进去了。
这窑洞虽然没有门,但正好在避风口,洞内长达十几丈,比外面似乎也要暖一些。窑洞内有些基本的柴火和水,还有不多的高粱饼,还有一个破旧的羊铲立在旁边。
叶水君大笑,洞内声音层层叠叠,比平日里要大得多,道:“这就对了!外公说这些羊倌最是心善,他们平日里歇脚,担心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要在此过夜,所以除非是被迫停留,大多离开时都会收拢收拢柴火,准备一些简单的水和食物,甚至还有铺盖。”一面说着,一面举起火折子向洞内走去,果然看到一个厚厚的草席,上面还有用草编织的被子,虽然未必保暖,但能抗风,躺着也舒服一些。实在不行还能当做柴火来烧。
叶水君继续往里面看,忽然尖叫一声。刘爽正准备生火,急忙赶过来,道:“怎么了!”叶水君指着前方道:“有个尸体!”
刘爽长舒一口气,他们常年在江湖上行走,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见到的尸体不计其数。顺着叶水君的手指看去,却心下一凛,只见披头散发、其衣皮蒙毛,双目圆睁,露出森森白牙,看着像是个野人。但脖子上套着黄金饰品,手上也戴着两个宝石戒指,又像是富贵人家。
刘爽举火走近,只见此人身形极高,似有一丈,浑身上下肌肉盘根错节着,心口处插着三支短箭,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半个身子和半张脸,昏黄的灯光之下,看着十分恐怖。
顺着身子向下,看其腰间有一柄弯刀,右手按在弯刀之上,左手背在身后,像是准备拔刀,却被人连射三箭。腿上也裹着兽皮,脚上穿着一双大皮靴,一根火把掉在脚边,烧了半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