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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说:“知远以为如何?”

    刘知远仍旧低头,神态恭敬的答道:“卑职听军使的。军使说如何,便如何。”

    石敬瑭瞥了一眼刘知远,说:“皇妃在此的事情,不宜泄露。”

    刘知远心里明白,石敬瑭又说道:“车辇到了之后,即刻离开,你我早些回去复命。”

    刘知远“喏”了一声退下,到了侧院,面无表情的抽刀将囚禁在房间里赵家收养的小七和其余三个女子杀死,再吩咐下面的人将曲沃村的人全部杀了。

    刘知远一声令下,曲沃村登时惨叫连连,鸡飞狗跳,犹如人间地狱。但是一刻的时间后,这个偏僻的小村再次的陷入了死寂当中。

    梅嫣儿看着房门关闭,抱着赵昶又痛哭起来。赵昶流着泪问:“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父亲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他们这些人为什么来找我们?”

    “昶儿,娘这就告诉你,”梅嫣儿为赵昶擦了眼泪,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说:“昶儿,你的亲生父亲不是赵勋。”

    “什么?”赵昶目瞪口呆,急切的说:“母亲,你,你,我父亲不是我父亲?那我父亲是谁?”

    “这件事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你听娘慢慢给你说,”梅嫣儿闭了一下眼,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

    “当今的皇帝李存勖是沙陀人。沙陀族本是西突厥中的一支,在前唐年间,因为协助唐军平定阿史那贺鲁之叛,被封金满州都督。后来一度臣服于进军西域的吐蕃,再往后又与吐蕃不合,举族东迁,投奔前唐,先被安置在阴山,又被安置到河东。最后便一直以居住在河东。”

    赵昶说:“这些孩儿知道。沙陀一族全都姓朱邪。首领朱邪尽忠带三万沙陀人东奔前唐,与吐蕃追兵交战时战死,最后只剩两千人。其子朱邪执宜被前唐封官。执宜的儿子朱邪赤心统领精锐沙陀骑兵平定庞勋叛乱有功,被前唐懿宗赐国姓,改名李国昌,从此有了李姓。当今圣人追尊曾祖父李执宜为懿祖昭烈皇帝,追尊祖父李国昌为献祖文皇帝,追尊父亲晋王李克用为太祖武皇帝。”

    “昶儿说的对,为娘当时就是晋王李克用府上的一个婢女,侍奉曹太后,而你父亲,是晋王李克用手下亲兵……”梅嫣儿说到这里,凤眼含光,显然心情激动:“昶儿可知道‘十三太保’和‘三十六卫’吗?”

    赵昶摇头说不知,梅嫣儿说道:“当初晋王李克用将骁勇善战的十三个亲子和干儿子一并封为十三太保,至于三十六卫,那是晋王李克用身边的贴身侍卫,这些亲兵都是百战沙场的勇士,你父亲赵勋就是三十六卫之一。”

    “你父亲本来姓赵,因为救过晋王的命,被赐姓李,所以你父亲原本叫赵勋,而不是李勋。”

    “那年的冬天,梅花刚刚吐蕊,我进入晋王府,什么也不懂,但是可巧的,就在一株开的最为绚烂的梅花树下,遇到了你的父亲……”

    “你父亲平时对我多有照顾,可是,他从来不和我多说一句话,不像别的人,嘴上说的好听,可心里,只是想欺负你……”

    “时间长了,你父亲心里有了我,我心里,也有了他,他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向晋王请求将我许配给他……”

    “我们等了很久,机会来了,行营都指挥使周德威在高河与梁王大将康怀贞大战,形势危急,晋王让你父亲去前方送消息,结果没想到你父亲和康怀贞派遣的亲骑都头秦武相遇,你父亲大败秦武,周德威趁机反攻,导致了康怀贞兵败,梁王朱全忠就调换亳州的李思安接替了康怀贞的潞州行营都统职务,贬康怀贞当了行营都虞候。”

    梅嫣儿说到这里嘴角带笑,显然是忆起赵勋当年的勇武来。

    赵昶有些心驰神往,虽然母亲这会说的简单,但两军对阵,狭路相逢,自然勇者胜利,可见当时父亲是多么的厉害。

    “……李思安率黄河以北军士北上,抵达潞州城下,围绕潞州兴筑双重围墙,内防城里固守的晋军突围,外阻援军前进,称为‘夹寨’,他还调集征调很多人运输军粮,可是没成想,你父亲带人每天剽掠粮运骚扰他们,李思安于是从东南山口筑起一条通道,一直通到夹寨,你父亲向行营都指挥使周德威建议,让人轮流分批次的率军攻击,每次都推倒李思安刚筑起的护墙,填平他们刚挖好的壕沟。”

    “有时候一天一夜之间,出击数十次,这使得梁兵不断应战,疲于奔命。而夹寨中派出砍柴牧马的士卒,周德威就把他们洗劫一空。李思安没办法,只好紧闭营不出……这些,可以说都是你父亲的功劳。”

    赵昶有些疑惑的问:“我父亲可以说是有勇有谋了,可是,平日里一点也没有听他说起这些。”

    梅嫣儿没有接赵昶的话,心说那样不就招人注意了,还怎么躲藏?她说:“你父亲立了大功,他一回来就要向晋王求情的,可是,就在他去高河的这一段时间里,我被当时还只是晋州刺史的李存勖从晋王府要了过去……”

    “要了过去?”赵昶明白了,显然李存勖是看到了母亲美貌,就从李克用那里将母亲讨了过去。

    果然,梅嫣儿说:“你父亲回来后,木已成舟,他失魂落魄的,可是,我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梅嫣儿的脸上又带了泪:“我到了李存勖那里之后,一点都不开心,又怎么高兴的起来?他虽然地位尊贵,可我一点都不喜欢。”

    “李存勖的正妻是卫国夫人韩氏,次妻是燕国夫人伊氏,三妻是魏国夫人刘氏,她们将李存勖看的很紧,彼此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而当时晋王李克用又正和梁王交战,李存勖没多久就去了战场。”

    “我和你父亲相爱却不能厮守,两个人纵使有情,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没法子。”

    “没多久,李克用头上生疮,得了重病,临终前,他将他的弟弟内外蕃汉都知兵马使与振武节度使李克宁、监军张承业、大将李存璋、吴珙、掌书记卢质这些人叫来,让他们拥立李存勖为嗣,继承他的王位,而李存勖当时曾经推让过,说应该让李克宁当晋王,可是李克宁不愿意,这样,李存勖就当了晋王。”

    梅嫣儿叹了一口气:“我想着是我命苦,这辈子都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可是苍天保佑,李克宁和他的儿子李存颢密谋造反……”

    赵昶疑惑的问:“娘刚才不是说李克宁推辞不想当晋王的吗,怎么这会又要造反?”

    “昶儿,哪有人不想当王的?尤其到了一定的地位,一个人不想当王,他的手下为了各自的利益,也会推着这人往高处走的。”

    “李存勖的推让是假的,李克宁的推辞也是假的。当时李克用是虎死威不倒,很多人都忠心于他,他指定了李存勖继承自己,李克宁要是接受李存勖的禅让,一定有人不服,李克宁没那么傻。”

    “可是李克宁造反的计划不周密,走漏了风声,让三十六卫之一的史敬镕察觉了,李克宁想知道晋王王府中的一举一动,也和史敬熔亲近,史敬熔一边假装对李克宁知无不答,回去就告诉了曹太夫人,太夫人大惊,立即召见了张承业,张承业安排十三太保中的李存璋、吴珙及李存敬、长直军使朱守殷,让他们暗中防卫设备。”

    “后来,李存勖将李克宁、李存颢抓了,当天就将他们给杀了。”

    “当时晋阳城里十分的乱,消息闭塞,说什么的都有,就容易以讹传讹。有说李存勖被杀死的,有说李克宁被杀了,到处是趁机杀人放火抢劫的,大家都人心惶惶,各自找地方躲避。你父亲就是那个时候,趁机将我带走,逃离了晋阳。”

    赵昶明白了,母亲这会说的简单,可当时的情形必然十分的危急,而且,父亲对母亲真是用心,恐怕随时随地的都在想怎么带着母亲离开。

    “自那之后,娘和你父到处的漂泊,四处为家,颠仆流离,可是,娘喜欢的很,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苦,只要和你父亲在一起,无论是哪里,娘都愿意去……”

    梅嫣儿的声音低了下去:“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有了喜,可是,那一段日子里兵荒马乱的,到处打仗,你父亲一直对我相敬如宾,并没有亲近我……”

    赵昶吃了一惊,这下明白石敬瑭为什么叫自己和二郎为“小王爷”了。

    “是,娘那会已经怀上了你……李存勖平叛之后,为娘和你父亲当然再没有回去的理由,我们隐姓埋名,在乡下成婚,你一岁多的时候,我们有了你二弟旭儿。”

    赵昶的脑中嗡嗡乱响,好一会反应不过来。

    ——这样说来,自己岂不是当今皇帝李存勖的儿子,而二弟赵旭,则是父亲赵勋和母亲所生的吗?

    也就是说,自己和赵旭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梅嫣儿没有注意到赵昶的情绪波动,她说道:“当今的刘皇后就是当初的魏国夫人,她貌美聪明,最让李存勖喜欢。”

    “但是刘皇后这个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她本是河北成安县人,当时晋王李克用手下的袁建丰将她从别人那里抢到手,觉得她貌美,为了讨好李存勖,就将她送给了李存勖。刘皇后同娘一样,都是出身低微的人,她为了和卫国夫人韩氏,燕国夫人伊氏争宠,互相夸耀自己的门第,最怕别人说她的出身不好。”

    “当时在魏州发生了一件事,刘皇后也是那个时候被封为魏国夫人的。有个老农到行宫认女儿,说刘皇后是他亲生的女儿。但刘皇后不认这个爹,李存勖听那个老汉说关于刘皇后的一切都头头是道,心里不能决断,叫袁建丰去辨认,袁建丰不敢撒谎,说那个老农就是刘皇后的父亲,但刘皇后说她的父亲早就死于兵荒马乱,那时候她才四五岁,她扶着父亲的尸首哭了几天才被人救走了,现在哪里冒出这个糟老头子来攀龙附凤?让人将她父亲拉出宫外乱棍打了一通。”【注1】

    刘皇后不认自己的父亲,还派人将他打了一通?

    赵昶有些不能相信,可梅嫣儿的话题却跳跃到了别的地方:“张承业是前唐的宦官,对李克用、李存勖十分忠心。张承业对李克用忠心的原因是,前唐那会诛杀宦官的时候,诏书传到河东,晋王李克用把身为监军的张承业藏在斛律寺,另外斩了一个罪犯来代替张承业应付诏旨。”

    “所以,晋王李克用对张承业有救命之恩,而李克宁叛乱的时候,张承业对李存勖忠心耿耿,李存勖心里很感谢张承业的恩德,把他作为兄长侍奉。”

    说完了刘皇后,梅嫣儿又说起了张承业,赵昶越发的不知道母亲到底想说什么。

    “昶儿,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我和你爹是打算带着你和旭儿尽快离开曲沃的……”

    “离开?为什么?那我们一家人去哪?”赵昶看看母亲,再看看这个这个家,问:“这些,我们都不要了吗?”

    “昶儿,我们在这里停的时间太久了,你父亲本来就觉得应该走,到塞外去,寻个清静的地方,再加上这一段出了白耀春那件事,我们更要离开。”

    白耀春是曲沃村的猎户,和赵家私交密切,因为义愤在大街上杀了人,被囚禁入狱,赵勋尝试了很多方法去救白耀春,其中就包括让赵旭带着贵重礼物去找田蕊的父亲田悠想法子。

    赵昶不理解,问:“母亲,让二弟去找田伯父我知道,可带那么多金子,难道不是对田伯父声名的侮辱?”

    这就是赵昶和赵旭两兄弟吵架的原因。梅嫣儿叹了一口气:“有些话原本想着离开曲沃之后再给你说,可是……昶儿,你性情敦厚,与人为善,勤学谦和,这都是好秉性,娘和你父亲都很喜欢。你是不是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你父亲上次不是让你去找田悠为白耀春说情,而是让你二弟去了?”

    赵昶点头,其实他想不通的不只是这个。二弟为人洒脱,但做事总让人觉的不够稳重,像救人这样的大事,不能出一点差错,因此赵昶对父母的安排很不理解:“田伯父素有名望,洁身自好,我二弟带了那么多的金子去,对田伯父十分不敬。”

    所以你二弟前脚去了田家,你后脚也跟着去了,恰恰就是你去了,将事情给搞的不可收拾……

    梅嫣儿想到这里,此时也不忍心再责备儿子,说:“昶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田悠很有声望,但人和人之间的来往并不都是靠着秉性相近来维系的,再有做事要审时度势,知道变通。你可知道田悠和田蕊的母亲郭氏吵架,是为了什么?”

    赵昶:“因为田伯父要纳妾。”

    梅嫣儿问:“纳妾要花钱不要?”

    赵昶:“要……”

    梅嫣儿:“你可知道田悠家并不富裕。名声不能当饭吃,名声需要维持,维持需要有钱,你也知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田家没钱,田家的用度都是郭氏娘家资助的,现在郭氏和田悠吵架,田悠还要纳妾,钱在哪里?你父亲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让你二弟带着金子去田家的……”

    赵昶“啊”了一声:“那,这件事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不给我言明,孩儿去也行啊?”

    梅嫣儿叹了一口气,爱怜的摸了一下赵昶的脸:“一来是事出紧急,你父亲因为有事急着出门,二来,你比你二弟知道心疼人,知道持家不易。仓促间给你说不清楚的话,你难免会心疼那些钱,事情就办的不顺利了。”

    赵勋让儿子赵旭拿着金子到田悠家拜访,让田悠出面找本县县令为白耀春求情,赵旭带着金子到了田悠家放下金子说了句“义愤杀人,情有可原”就走了,回来后赵昶问了情况,就和赵旭吵了一架,觉得赵旭是在侮辱田悠,且办事不力。

    可赵旭哪里听得进去赵昶的话,觉得哥哥就是一个读死书的呆子。侮辱?人活世间怎么能避免交情往来,难道田悠不食人间烟火?白耀春杀了人又不是田悠杀了人,给田悠送钱怎么了?再说这件事是父亲交待让办的,以父亲处事的经验和智慧,侮辱田悠从何而来?又从何谈起?

    因此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然后赵昶急匆匆的去田悠家里给田悠赔不是,田悠将赵旭送去的金子让赵昶给带了回来。

    等到赵勋回来,见到金子,问了缘由,登时觉得糟糕。这时赵旭和赵昶在父亲面前又吵开了,赵旭说赵昶既然田悠都收了金子就会去办事,你这样去了田悠为了显示清高反而不好再要钱,反而会恼羞成怒,肯定会害了白耀春;赵昶说田悠毫不犹豫的将钱给退了回来,本来人家就不要,你这样不但玷污了田悠的名声,还会害了田悠。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赵勋来不及说太多,将赵旭禁足,给梅嫣儿交待了几句,急急忙忙的就去了陕州府找人了。

    现在赵昶已经有些明白了,再是名士,也要吃饭穿衣的,哪有人和钱过不去?只不过每个人赚钱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田悠纳妾需要钱,父亲看准这一点让二弟投其所好,二弟平时大大咧咧的将钱不当回事,父亲让办事他就办,见了田悠放下钱说了话就离开了,这样反而能将事情办成。而换做了自己的话,一来是觉得不应该用钱去羞辱田悠的清誉,二来会觉得钱财来之不易,就会心疼,就会犹豫,反而不利于办成事。

    这样看似复杂其实简单的道理,自己这会才想明白。

    同时赵昶也明白了,为什么平时父亲对赵旭要求严格,却对自己宽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从来不强迫自己,即便自己做错了事情,父亲也不怎么责罚自己,却原来,原来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梅嫣儿看着赵昶懊悔的脸,说:“昶儿,人心是最难琢磨的,往往你觉得是了解一个人了,可其实你并不了解,还可能距离这人越来越远了。”

    “遇到事情,一定要多想想,多问自己几句为什么是这样,而为什么不是那样。”

    “可是……”赵昶一句话没问出,外面猛然有人喊道:“什么人!”紧接着就是兵刃相交的厮杀声,再下来只听到“嗖嗖”的放箭声和箭矢射到房屋和房顶的瓦片上的声音,竟然有几支箭羽从窗户中射了进来,赵昶连忙护着梅嫣儿躲在边。

    石敬瑭在外面大声喊着杀贼杀贼,而后带人进到屋里,将梅嫣儿和赵昶团团围住,显然是在保护他们。

    “难道是有人来救我们?那会是谁?不知道旭儿怎么样了?”梅嫣儿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外面有人进来给石敬瑭禀报,说赵旭不见了。

    石敬瑭眼睛睁得透圆,怒道:“他娘的!夯货!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你们那么多人守卫着小王爷,人能从屋子里凭空消失!”

    这个禀报的人刚要说话,只听到“咔嚓”一声,伴着轰隆的巨响,一块石头冲破了屋顶,咣当的就砸了下来,刚好落在了这人的头上,他哼都没哼一声,脑浆迸裂,死了。

    赵旭被人夹着带到了偏院里,进到屋中后点燃了灯,这些人靠着墙和门窗站着,一声不发,就像是一根根木头桩子。

    赵旭知道自己问他们什么,他们也不会回答的,他气呼呼的坐下,心想父亲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可那个大胡子的石敬瑭说的什么太后和皇帝的诰令诏令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王爷?

    我?

    我是哪门子的小王爷!

    可笑!

    “喂,我口渴了!”赵旭说了一声,没人理他,赵旭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口渴了!”

    “没人答话?你们是聋子还是哑巴?莫非你们即聋且哑?”

    “不会吧,大唐怎么会让你们当了兵?我要是当了王爷,将你们一个个砍了头玩蹴鞠!”

    但是这些人还是不说话。一切似乎都很安静,静的都能听到积雪压着树枝的咯吱声。

    赵旭猛地站起来就往外走,有两个人横过身子将门堵住,赵旭瞪着他们说:“我要方便。让开。”

    这两人不吭声,赵旭说:“听不懂是吧?方便,就是嘘嘘,就是哗啦哗啦,就是撒尿。”

    但是他们仍旧不动,赵旭伸手推他们,这两人一左一右的将赵旭的胳膊架着,将他又给放了回去。

    赵旭有些无计可施,他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些人只是盯着他,任他行动,但是要离开这间屋子,那是不可能的。

    赵旭转悠了一会,像是走累了,躺在那里,眯着眼想从看到石敬瑭带来带兵以及到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石敬瑭说母亲是皇妃,还说自己和哥哥是小王爷,那么自己娘三个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了?父亲已经被他们给害了?这中间有很多事现在还是不明白。

    这些人早就知道自己咱这一家人在曲沃村,还是最近刚知道的?那个石敬瑭带着人怎么就恰好的在父亲离家的这几天来了。

    他们应该就是在村前面的山谷里和父亲碰到了,不然刚刚怎么会闻到那么重的血腥气味?

    父亲真的被害了吗?

    这时屋顶清脆的传出了树枝被雪压断的咔嚓声,而后“咚”的一下,断裂的树枝带着厚厚的雪落在了房顶上,屋里的人不禁都抬头望上看,赵旭猛地抓起果盘将灯台打到,屋里顿时黑了,他闪身到了刚刚观察好的最为孱弱的一个黑衣人面前,伸手就抽出了这人的佩刀,而后奋力左劈右砍了一番。

    昏暗中赵旭也不知道自己砍住了谁,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倒地声和惨叫声,这些人也要拔刀,被一个人给制止了:“不要伤了……小王爷,快出去。”

    众人被点醒,心说要是真的伤了小王爷,那自己不用回到皇城就被军使给砍了头了。

    这些人自认倒霉,急急忙忙的拉开门往外跑。

    这些都发生在瞬间,屋里灯忽然灭了,眼前顿时黑暗,但外面雪很大,雪光一会就将屋里映照的亮了起来,外面的人听到屋里的响动也过来支援,但他们重新进到屋里的时候,发现已经失去了赵旭的身影,众人往头顶看去,房顶那里破了一个洞。

    “在房顶!”

    “快!上房顶看看!”

    赵旭的确是在房顶,他抢了刀胡乱砍了几下,造成混乱后就从后面爬上到了房梁,而后用刀捅破房顶,扒拉开瓦片就钻了过去。

    赵旭和哥哥赵昶不同,赵昶喜静不喜动,赵旭却爱和父亲满山的跑着打猎,房顶这会都是厚厚的积雪,他不以为意,刚刚往前爬了几下,猛然听到夜空中传来了“咻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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