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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照眼见着白湛飞奔而走,诧异不已,“他还真热爱文学?”
听说白旻亦是文质彬彬,难不成白秀然才是白家的异类。
孙无咎摇摇头,“二郎喜欢热闹。”
仰慕文才是假,看热闹才是真。
卢照瞬间懂得,“我也去看看。”这么说就有兴趣了。
两人于其他人差几岁,真是彷佛差了一辈,没半点稳当。
不过这种离席之举在场中并不稀奇,多的文人擎着酒壶举着酒杯满楼转悠。
没了白湛卢照两个少年旁边聒噪,周边文人知乎者也声声入耳,叫秦景听得头大,“我下去透透气。”
秦景记得二三楼拐角的地方有一个露台,走过去看见那里已经站着一位女子。
这地方现在是有主的。
寻常人看到这情形都会走开避嫌,秦景却主动迎上去,“祝娘子。”
祝明月转身,“秦大哥,怎么下来了?”
“出来透透气,”秦景垂下眼眸,“上面都是文才斐然之士,听得似懂非懂,有些后悔跟着飞鸿阿照上去胡闹了。”并不介意暴露短板。
祝明月手扶在栏杆上,“只当去见识另一种风景,不必有负担。”能被上司捧着的下属要么有背景要么有本事,“文武都是道,世间又能有几人比得上你武艺绝伦呢。”
庸碌的才子遍地都是,至少在春风得意楼是如此。
祝明月不得不承认当初有失考虑,长安文人的整体水平有待商榷。
盛唐的诗人们是强大国力滋养出来的,而现在的大吴做不到。
秦景学着祝明月的动作,“在看什么?”
这个露台的视野并不算好,街景只能看到一角,更多是看到附近商铺的屋顶。
“长安,”祝明月手掌不急不缓地拍打栏杆,眼中涌动着火焰,“我没有到这里时,对长安,天下长安,有许多瑰丽的想象。”
秦景:“长安,是我平生所见最宏伟的雄城。”不经意间带着军人的眼光打量。
“是呀,第一眼惊艳。然后,”祝明月扭头,“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景知道她是想起龚波之事,“世间自有公道光明,错不在你,不该因小事小人自苦。”
“我怎么会和自己过不去呢,”祝明月唇角微挑,叹息,“长安不是故乡,我的人生只有来处,却再也没有归途。”
家乡故乡一字之差,但故乡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就好似无根的浮萍。”曾经根植的文化制度通通化为飞烟。
“你绝非浮萍,”秦景并不觉得一个受了欺负,会立刻想法报复回去的女子会是漂泊无依的浮萍。
思量良久,“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用一株草一朵花还是一棵树,“但祝娘子你迟早会生出自己的根。”
祝明月:“秦大哥,知道填海造陆吗?”
秦景不知道为何话题从浮萍跳到大海,“只听过精卫填海。”
“土石、沙土、泥浆填入海中,我这一粒浮萍跟着倾倒下去,天长地久成礁成岛。”
深深扎根在大陆架上,生出的不是根须,而是海岸线。
经得起风吹雨打沧海桑田,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