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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位少年赞普的喜欢。
可是常言道“一方水土一方人”,在雪域高原这种苦寒之地,想要寻得这样的女子,又谈何容易……
松赞干布说着话,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地上那以额触地,屁股撅得老高的虬髯大汉,打量对方半晌,才冷冷地道:“赛乳恭顿,自我父攻破儒那堡,征服唐旄以来,何曾有过你这样的惨败,你身为‘如本’,弃部逃生,丢尽了我们吐蕃人的脸,而今还敢现身来见我,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赛乳恭顿身形颤了几颤,叩首道:“求赞普开恩,甘松岭之败,绝非我鲁莽轻敌,用兵不当,亦非我‘如’儿郎贪生怕死,武艺不精,实在是唐军兵甲太精太强啊!”
“四只脚的牦牛都会跌倒,何况是两脚走路的人,如‘苏毗如本’所说,换作其他吐蕃将领遭遇唐军的精兵悍将,只怕也不会表现得太好……赞普,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应该认真总结教训。”
开口替赛乳恭顿求情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这少年与松赞干布年纪相仿,斜披一件左衽皮袍,右臂的袖子随意搭在肩上,脖间挂著一串骨链,细眉凤眼,嘴角含笑,面相看着颇为柔和。
他叫桑布扎,出身吐蕃大族吞弥氏,是松赞干布的儿时玩伴以及最好的挚友,现在担任“悉南纰波”,就是赞普的近侍官,妥妥的心腹。
松赞干布垂眸沉默片刻,忽然又眉锋一挑,肃声问向赛乳恭顿:“那你可否解释一下,你战败之后,为何会失踪了将近两月之久?”
“我在党项人的地盘上等待机会,等待唐军撤走,好去寻觅这种事物。”
赛乳恭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袋,在地上倒出两块铁片,一片呈U形,一片呈月牙形,两个都有孔,其中U形铁片的一个孔里还残留着半截铁钉。
众人皆露出好奇的神色,松赞干布也不例外:“赤姜,去拿上来给我瞧瞧。”
“是。”
赤姜起身走过去拾起铁片,然后双手捧至松赞干布眼前。
“这是什么?”松赞干布问。
赛乳恭顿语气笃定地答道:“唐军战马的鞋子,骏马戴上它,可以冲得更快,跑得更远,而且蹄脚还不易受伤。”
“赤姜,掌灯!”
借着火光,松赞干布将两块铁片拿在手里,细细观察了好一阵子,取出铁片上的半截铁钉,并递给坐在论科耳对面的老者:“曩论,我们能够造出这样的钉子吗?”
“曩论”为“内相”之意,这老者名为赤桑扬敦,在吐蕃拥有极高的声望,布达拉宫及逻些城都是由他主持营建而成。
赤桑扬敦只瞥了一眼铁钉,便摇头道:“不行,至少我们现在不行。”
实际上,自两年前禄东赞使唐归来,松赞干布得到一柄削铁如泥的唐横刀,就明白唐朝的制造技术和生产工艺肯定远在吐蕃之上,只是吐蕃君臣都没有料到两国之间的军事装备水平会有这么巨大的差距。
松赞干布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我们如何才能掌握这样的技艺?”
虽然这位少年赞普并不知道汉家那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却是个善于以小见大的人,此时哪还不明白赛乳恭顿所说绝非危言耸听。
这时,他那老成持重的叔父论科耳终于又发言了:“我听说……唐朝的公主都生得非常貌美,教养也是极好的,故我认为,赞普可再遣使入唐请求通婚,此事若能办成,可借机向唐皇索要各行各业的工匠以作公主嫁妆,若是不成也无妨,汉人讲究师出有名,我们一番示好,他们断难主动开启战端,对吐蕃来说,此举绝对是有利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