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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点了点头,皇帝表示了解了,沉吟半晌,又开口问道:“上次的事情如何了?”
魏忠贤面露疑惑,王体乾咬了咬牙,终是低头说道:“给皇弟讲学的先生无甚出奇;只是少詹事钱大人,这些日子倒是会出席,一同授课......”
魏忠贤的脸上又慢慢浮起怒气,詹事府为东宫辅臣,如今天子即位不久,身为正四品少詹事“逾矩”去给皇弟讲学,是何道理?又是何居心?
“陛下!请准我......”
朱由校微微摆手,制止了御马监提督,微微闭上了眼,呵,钱龙锡么,东林下一代的魁首,“下一朝”的阁臣,果然烧得一手好冷灶。
“宫中也该好好查查了......”半晌,皇帝声音方才传来。
新皇即位后,宫中因选侍事,已经清洗过一遍了;此时怕是又要再梳理一遍了,又是多少人头落地......王体乾心头一凛,连忙点头应是。
“魏伴伴,明日从内帑先取十万两给王公公;东厂的规制要再好好理一理。”
魏忠贤点点头,微微眯眼;王体乾赶忙又是叩首谢恩,见皇帝摆手,方才起身而出,只留魏忠贤陪着皇帝。
朱由校睁开眼,没有焦点地看着上方。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已是世上人。
自己还是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呵,这个充斥着阴谋、血腥的末世大明;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任何利益的争夺、再分配都满是角力,甚至残酷争斗;原以为是力量版图中最弱小的宗室,却依然可以取自己性命。
这可不是请客吃饭!
“前世”“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淹死的,自己吃丹药而死,还是死于不留于史书的阴谋?如果昨日自己死了,史书又会怎么说呢?死于意外的爆炸?还是会被“辫子”们传说,是死于天谴的天火?
寂静宫殿,只有皇帝略显粗重的喘气声和宫烛燃裂的响动。
良久,朱由校才慢慢回过神来,却猛地感到心脏猛地一抽,似乎被谁狠狠揪住,只能不停地喘气,此时的他,方才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对死亡的恐惧......
“陛下!陛下!”在一旁守着的魏忠贤目眦欲裂,不禁急声喊道:“可要唤太医!?”
一会后,朱由校方才又抬起头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又缓了半晌,方才舒服了些。
“魏伴伴,我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半晌,皇帝的声音,幽幽响起。
“陛下宿慧仁善.....”魏忠贤闻言一愣,又真心地答道。
“呵,”是太天真了罢,似乎在嘲笑自己,皇帝又轻轻问道:“现在几时了?”
“陛下,已是酉时了,”看了看殿外的夕阳,魏忠贤答道。
“陛下,”外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王安跌跌撞撞地进了内间,魏忠贤赶忙挡在御榻前。
“陛下......皇弟由检昨日离了南书房后,去了慈宁宫请安......虽是没有见到贵妃,却是无意间,和那慈宁宫中內官聊了几句......”老太监语带哭腔,说完便瘫倒在地;天家相残的惨剧,就要在他眼前发生吗......
朱由校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从御榻上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除了有点无力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异样。
转头对魏忠贤道:“魏伴伴,替朕更衣罢;朕要出去一趟。”
魏忠贤一愣,随即点头应是,此时的皇帝竟有点陌生。
残阳如血,殷红了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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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年二月,上遇王恭厂之变。
——《明·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