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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祯把头重新对着阳台外的一片漆黑，像是戴上了黑色的面具，让庄烨突然联想到了歌剧魅影的男主角，那个阴郁的孤独的暗夜的灵魂，只在夜里，吟唱着最动听的歌谣。
庄烨意识到自己盯着林祯一个侧影浮想联翩，打了个激灵:自己实在是闲得慌，大半夜不睡觉跟这个疯子一起在阳台吹风还把自己吹傻了？这一想，庄烨就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打开阳台门提腿进去。
动静不小，可林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事实上，庄烨回了寝，觉得心里更不踏实了。他在寝室里反复踱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爬上顶柜，取下了什么。
吴轶一直往这边瞟，自然看出来了:“卧槽，烨哥，你在老宿舍里藏了酒？你会喝酒？”吴轶不敢想象一个刚上高中的学生，居然会喝酒，还在寝室里私自藏酒，这也太……太太放肆了吧？
“你不会？”庄烨转头朝着面色苍白的吴轶戏谑一笑。
背着月光，吴轶没察觉到庄烨的几分嘲讽，有些骄傲自豪地拍拍胸脯:“烨哥，我妈从小就不让我喝酒，这么多年了，我滴酒未沾。我妈说这酒还是不喝为好，多伤身体啊。而且我妈还说……我妈总夸我听她话。”
“你妈能有你这样听话的儿子，一定很骄傲，”庄烨敷衍道。
吴轶也没听出敷衍，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想再跟庄烨聊几句，结果人已经拎着两瓶啤酒去阳台了，这次还贴心地把窗帘拉上。
“啤酒，要吗？”庄烨一手一瓶，大咧咧地抬肘，下意识要对着林祯后背来一记。
想不到还没碰到，林祯就冷冷出声:“胳膊长点眼睛。”庄烨硬生生把这个动作憋回去。
庄烨一向温文尔雅，看上去还有点柔软无害，这下气的有点上头:“林祯你特么喝不喝？别告诉我你也不会喝酒！”
结果庄烨气一撒就慢慢泄没了，可林祯居然还是一言不发。
庄烨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温柔道:“祯哥，喝酒？”他怎么也叫起祯哥了，庄烨懊悔不已。
“行。”
庄烨居然还挺荣幸，这位大爷总算同意了，赶紧递上手中的啤酒。
等等，好像没开瓶？
结果林祯直接徒手秀？然后就这样随随便便一饮而尽了？虽说啤酒度数低，但这么干脆的样子，着实惊了庄烨一把。
庄烨本来打算与林祯一人一瓶，一起趴在阳台的铁栅栏上，把酒畅谈，这下倒好，林祯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庄烨没有说什么，毕竟酒是自己给的，怎么喝都无可厚非。他看了看自己的这瓶，出于礼貌问:“这还有一瓶，一人一半？”
“不用，你喝。”林祯侧对着庄烨，语气有些慵懒:“有话就说。”
庄烨拎着孤零零的一瓶啤酒，站到了林祯边上。不容易啊，冷冰冰的林祯有朝一日居然愿意听他逼逼叨叨。
庄烨从裤袋里捞出一个开瓶器，“啪嗒”，瓶盖清脆落地，不偏不倚地滚进了下水管道。
林祯意有所指地扫了下水管道口一眼，勾了勾唇。
庄烨自然是看出林祯的嘲笑，也不恼，就着瓶痛饮半瓶，半笑不笑地转过头，望着看不到边际的夜幕，倾吐心绪:“林祯，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女朋友吗？我记得好像是没有吧……”
“顾矜？”林祯正在尝试着用视线勾勒出夜的轮廓，闻此淡淡吐出一个名字。
庄烨看似微醺，精致的面容被揉进了深黑的画卷，渐渐失去了本来模样:“不是她……”说着庄烨瞟了一眼林祯。
林祯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一点儿也没有出现庄烨期望的那种诧异的神情，一点，都没有。
“嗯。”林祯很轻易捕捉到庄烨的行为，勉强给了一句应答。
“你就一点都不惊讶吗？”庄烨的语气中居然带着一点受伤。
林祯满不在乎道:“跟我有关系？”
庄烨突然有点明白林祯是真的对谁都毫不在乎，称得上冷血。不，也不尽然，有个例外。突然想要说些恶劣的话:“我女朋友其实是许迦。”
林祯听到这一句话，竟然笑了，看上去纹丝不动，语气却颇有几分狠戾:“呵，你配？”
庄烨不仅拥有优渥的家庭条件、精致的相貌，而且温柔细致、善解人意。他第一次被一个同龄人以无比认真的口吻当面嘲弄“你配？”，真可谓奇耻大辱。
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后，庄烨叹了口气:“好久没有这样的压迫感了。对不起，许迦确实跟我清清白白，刚刚是我冒犯了。”
“与我无关。”
庄烨好想翻白眼，于是他真的翻了个白眼，在林祯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