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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同时勒马停住。
接下来,唐楼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骑兵头领抚摸坐骑的眼睑、双耳和脖颈,然后是鬃毛脊背,神情充满不舍。
对骑兵来说,坐骑是最亲近的,比老婆更重要。
许久,骑兵头领长长叹息一声,将辔头、马鞍等配具从骏马身上取下,这些价值几百金的配具,被他随便丢在尘土当中。
把最后的缰绳丢在地上,骏马身上再无任何多余的东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主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走吧,我以后不再打仗了,不需要你了。”骑兵头领狠心说道。
马儿听不懂,仍然把硕大头颅凑上来摩擦。
骑兵头领举起沉重的马鞭,狠狠抽打坐骑,打得骏马转圈躲避,却始终不肯离开。
“将头,踏雪不愿意离开,还是留着它吧!”一旁亲兵劝说。
“不,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应当舍弃这些身外之物。”骑兵头领坚定说道,“你们也都遣散坐骑!”
骑兵们依依不舍,将坐骑身上的配具写来,有些人舍不得,抱着骏马的脖颈大哭一通,最后还是狠心将马匹赶走。
这一去就是大半天时间,所有马匹或被怒言呵斥,或被马鞭抽打,纷纷被赶走。
唯有骑兵头领的坐骑踏雪,却痴痴跟着,主人呵斥它装听不懂,若是马鞭抽来,便围绕他转圈躲闪,真是一匹有灵性的神骏。
“罢了,罢了,你就呆在这里。”
骑兵头领见赶不走踏雪,便带着手下的七八百手下,从荒废的村口往里面走去。
唐楼跟在后面,见到踏雪仍旧待在村口,牢牢守在那里,等待主人出现。
这处村子,满是被战火摧毁的痕迹,木质门窗都被烧光,只留下焦黑的灼痕,在野草茂盛处,偶尔窜出野兔野狗,踢出几根森白的骨头。
这些流贼骑兵默不作声,在荒废的路上前行,很快便到了村中央的空地。
村子各角落荒凉无比,但是中央空地却坐满无数人。
这些人形形色色,有衣衫褴褛的平困农民,也有衣衫整洁的小康之家,更有穿金戴银的富贵之人,但此刻全都盘腿而坐,表情虔诚看着前方讲经念法的青年僧人。
骑兵头领看到青年僧人,面露解脱的喜色,双手合十,“大师,我等前来皈依。”
青年僧人看到他,略微点头,“你来了,好,坐下吧!”
骑兵头领待要座下,却发现身上甲胄沉重,嘲笑着摇头,“亏我还留着这些!”
下一刻,骑兵头领将头盔、甲胄和战靴,全都从身上剥离,毫不珍惜扔到草丛间。
再看腰间佩刀,稍微抽出一截,闪烁森寒刀光,显然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这个也留不得。”
骑兵头领拔出宝刀,提着发髻将满头黑发割了干净,最后将宝刀丢掉,盯着一头青色发茬,虔诚跪拜在青年僧人面前。
紧接着,七八百流寇照葫芦画瓢,统统将头发剃了个干净。
转眼间,青年僧人面前,便多出近八百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