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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像是泡在一池温水之中,从头发丝舒服到脚趾头。
若水见小七长眉渐舒,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便松口气放下心来,知道他已经挺过了最危险的一关。
小七心无旁骛,专心用功,不觉时辰己过。
等到他终于将烈焰丹的全部药性化解,尽数转化为内力,只觉全身上下像是流动着一条长河,绵绵密密,滔滔不绝,不禁又惊又喜。
这一番用功,竟然打通了他身体的三处关隘,让他功力大进!
这三处关隘已经困扰了他足有三个月的时间,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到了瓶颈,需要慢慢积累,才能一鼓作气冲破关隘,却是急之不来的。
本来他以为要打通其中任一一处都需要最少半年之功,没想到仅仅服了若水的一颗药丸,居然如同摧枯拉朽般,一连冲破了三处关隘,实在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睁开双眼,跳起身来,喜得叫了一声:“水儿!”
这一睁眼,他不觉吃了一惊。
只见晨曦染白了窗纸,外面已经是红日东升。
原来他这一番用功,居然过了整整一夜。
“水儿!”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一转头就看到了若水。
她正坐在榻边帮青影施针,听到声音,抬眸看向他,微笑道:“你醒啦?感觉如何?我究竟是好心还是歹意,你现在明白了吧。”
小七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他想起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和她一起守夜,为青影熬药,哪知道自己运起功来,竟然全都忘诸脑后,将所有的事都交给若水一个人来处理,怕不是要累坏了她?
“水儿,我……”他呐呐地看着若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种熬药施针的活儿,你本来就帮不上忙,我给你吃那颗药丸,就是不想让你晚上来烦我,嘻嘻,小七,你不会怪我吧?”
若水眼珠一转,已经看出来小七脸上的愧意。
“怪你?我当然要怪你!”小七知道若水这么说,就是不想让自己心中歉疚,他上前一步,瞪着若水,“以后再找你算账。水儿,青影情形如何?”
他的目光落在软榻上的青影脸上,只见他神色平静,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色,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平稳,显然一夜过去,他已经转危为安。
“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没什么大碍了。”
若水微笑着从青影身上取下银针,然后放入布包收好。
她说得轻松平淡,事实上,这一夜并不像她说得那样轻松。
青影受的伤极重,她的手头又没有现代化的抢救设备,一切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代替。
在这种情况下,极容易产生并发症。
青影曾经连续三次生命危急,都是若水想尽了法子,才把他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若水知道,只要青影能够挺过这一个晚上,他就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救治手段,但她知道,最重要的是青影本身的意志力,如果他本人有强烈的求生之念,这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百倍。
所以她一边帮青影施针,刺激他的听觉感观,然后在他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她知道青影心里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小七,一个是小桃。
他极重信义情义,为了他们,他一定会挺过这个难关,继续活下去的!
果然,当她说完不久,青影的手指忽然微微一动。
若水顿时大喜。
“水儿,你真是神医!青影受了这样重的伤,我曾经以为、以为……”小七的喉头哽了一下,想起昨天看到青影时的情形。
他有若被雷霹一般,整颗心都沉到了地底深处,绝望得想要嚎叫。
他真不敢想象,要是青影真的离开了,他会怎么样。
“你救活了青影,也等于救了我,水儿,谢谢你。”他握住若水的手,紧紧不肯松开。
“小七公子,你一句淡淡的道谢就完事了么?我这一夜的辛苦,你要怎么补偿我?”若水懒洋洋地睨着他,似笑非笑。
“我的所有一切,全都是你的,水儿,难道你还不知么?你想要什么?”
若水挣开他的手,抿了下嘴角,“那些身世之物,我才不稀罕呢,我要你的一句话。”
“什么话?”小七问。
“我要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许离开我一步。”若水看着小七的眼睛,神情极是认真。
“……”小七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
她提出这个要求,明显是要跟随自己一起去北曜。
可是,她现在身怀六甲,行动不便,而他的北曜之行极有可能是步步险阻,带着她一起,万一……
但,现在青影受了重伤,无法保护于她。
难道让她孤身一人回去帝都,他就能放得下心么?
“好,我答允!”小七思虑再三,终于点了下头。
“好,这是你答允的,可不许赖账!”若水顿时笑颜如花,伸出小指,拉住小七勾了勾。
这个孩子气的举动引得小七笑了笑。
“你这鬼丫头,我答允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赖过账?”
“那可说不准。不过都说天子一言九鼎,你是天子的儿子,就算不能一言九鼎,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做得到吧?”若水眨眨眼,笑道。
“做得到!”小七慨然答应。
“你瞧,青影要醒了。”
若水忽然对着床榻上的青影一指,小七顺着她手指瞧去,只见青影的眼皮微微跳动,然后缓缓张开了眼睛。
“青影,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
小七一个箭步跨到榻前,盯着青影的眼睛沉声问道。
小七这次前来永凌,并未带青影同行,就是留他在帝都为自己打探消息。
花王爷包藏祸心,蠢蠢欲动,还曾经用幽冥花之毒害过父皇,只不过他反相未露,仍然在父皇面前装得是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可惜他和若水离开帝都的时候,都没有抓到花王爷什么有力的把柄。
他要想在父皇面前指证花王爷,缺少有力的证据。
就连那最能证明花王爷祸心的幽冥花海,也已经被花王爷全部根除。
他也曾经提醒父皇要警惕身边最为亲近的人,意指花王爷。
可是圣德帝心地仁善,他始终牢牢记着当年花王爷救他的那一幕,而花王爷的一条左臂,就是在那次的事件中废掉的。
这么多年来,他每每思及此事,对这个手足兄弟都满怀感激和愧疚之心。
他登基之后,总是想方设法要补报花王爷。
但花王爷有如闲云野鹤般,淡泊名利,只爱游山玩水,很少会留在帝都,大部分时间都徜徉在山水美景之中,对昔年往事更是闭口不提,让圣德帝也无可奈何。
他了解自己这兄弟的性子,索性由他去了。
花王爷既然不爱权位,对金银珠宝也没兴趣,整日只喜欢赏花赏景赏美人,倒博得了一个风流王爷的雅号。
东黎女子莫不以能够结识花王爷为荣。
因为大伙儿都知道,花王爷虽然喜欢美人,却只对最美的姑娘假以辞色。
他将美人比喻为名花,不但在家里栽种名品,更将这些貌比花娇的美人们接进府来,收为姬妾,拥红偎翠,享尽了人间艳福。
圣德帝得闻此事,心下稍慰,只要他兄弟过得开心愉悦,他就放心了。
所以对于别人对花王爷的说三道四,闲言碎语,他一概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他可以怀疑任何人有异心,但却从来不曾怀疑过花王爷。
想当年先帝曾经属意的储君人选,并不是他,而是更受先帝宠爱的花王爷。
但是据说,花王爷却坚辞不受,执意要将太子之位让于当年的圣德帝,他的亲兄长。
先帝因为宠爱于他,就应允了。
后来,先帝驾崩,刚登基不久的圣德帝就遇到了刺客,也是花王爷挺身相救,以一条手臂的代价,换回了圣德帝的一条命。
像这样一位赤胆忠心、舍命相交的兄弟,圣德帝如何会怀疑于他?
他不但自己未曾怀疑,也不允许旁人对花王爷有些许微词。
也正因为小七了解父皇对花王爷的情感,所以一直不敢当面提及此事,而只能隐晦地提醒。
他放心不下,唯恐花王爷会趁自己不在帝都之时,搅起风浪,这才留下青影在暗中打探消息。
可他没想到,青影出现的时候,会身受重伤。
这充分说明了一点,帝都有变!
“太、太子殿下……”青影看到小七,神情顿时变得激动,一挺身就要坐起来。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只轻轻这么一动,牵动伤处,剧痛入骨,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晕了过去。
“小七,先别急着和他说话,他现在情绪激动,这样会加重他的伤势。”
若水取出金针,在青影的人口穴中轻轻刺入,两根手指提住针尾,轻轻捻动。
青影这才缓过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对若水轻轻开口道:“多、多谢太子妃。”
他虽然昏迷不醒,却一直有潜意识。
昨夜自己几次垂危,都是太子妃施展妙手将自己救了回来,这份大恩大德,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
但他把感激之情深深埋在心里,目光只是在若水的脸上一掠而过,就望向小七,嘴唇微微张开,神情紧张。
“不管发生了任何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了,都有我顶着!”小七一字一字地慢慢道,“你尽管说。”
青影紧张的神情略微放松,他动了几下喉结,终于说了出来。
“太子殿下,陛下他、他和太后娘娘都……都被软禁了。”
“什么!”
小七和若水都是大吃一惊。
“是谁干的?花王爷么?”小七握紧了拳头,目光中射出冰冷的光芒。
青影摇摇头:“属下不清楚,我只接到皇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是一名死士冒着生命危险从宫中传送出来的。那是陛下亲笔所写的一封血书,上面只有几个字,写的是:朕与太后皆被软禁,求援!那死士刚将血书送到我的手中,就吐血而亡,属下想多问一句都不可得。”
“那血书何在?”小七心头剧震。
能让圣德帝写血书求援,说明事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但兹事体大,他必须要亲眼看到血书才能确认真假,不能单听青影的一面之辞。
这倒并不是他信不过青影,而是担心青影也受人所欺,别人拿一封假的血书来胡弄于他。
“血书……”青影惭愧地垂下头来,低声道:“属下办事不力,前来永凌的途中遇到杀手追杀,那血书……被人抢走了。”
闻言,小七不由双眉一轩,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
“属下犯了死罪,请太子殿下降罪!”青影抬起头来,就要挣扎着下榻。
他自然知道这封血书有多重要,可他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这是他身为影卫的最大失职。
“青影,你给我乖乖地躺着不许动!”
说话的人不是小七,却是若水。
她秀眉一扬,俏脸含霜,冷声道:“我费劲了心力,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鬼关门救回来,你马上就一心求死,你对得起我这一夜的辛劳么?”
“太子妃,属下……”青影顿时讷讷地接不上话。
他垂下头,不敢和若水的目光相接。
“天大地大,什么事情也及不上性命最大,血书丢就丢了,难不成你要为了一封丢失的血书,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吗?青影,你不过是胸口中了一剑,怎么脑筋却糊涂起来?”
若水说话毫不客气,可是字字在理,青影无言可对。
“你要是死了,倒干脆了,可是我家小桃怎么办?难道你让她这辈子守活寡不行?对了,小桃她在什么地方?可还安好?”
青影更是汗颜,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惭愧的。
“太子妃请放心,小桃她安全得很,属下把她安置在帝都近郊的一处庄园,那里十分隐蔽,是属下置下的一所私产,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若水点点头,听青影这么一说,她就放心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以小桃那么毛躁的性格,青影又不在她身边,要是留她在帝都,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青影想得很周到,他没有将小桃安置在太子府,而是安置在帝都近郊,那实在比太子府安全得多。
现在的太子府乃是众矢之的,虽然小七不在,府内的影卫暗卫仍将整座府邸护卫得如同铜墙铁壁,别人想要到太子府生事,寻常人根本办不到。
但那些人只能防得住寻常高手,万一要是有武功和小七、墨白等人相若,那这座铜墙铁壁的太子府,在这样的高手眼中,也不过是座来去自如的空城而己。
“青影,你再详细说说,血书是怎么被人抢走的,抢走血书的那人,就是打伤你的人,对不对?”
若水一边问,一边取过温壶,将早就煎好的一剂药送到青影面前。
“别急着回答,先把这药喝了。”
青影点点头,他说了这会儿话,已经觉得气虚力弱,两耳轰轰作响,几乎要支撑不住倒下去。
他接过药碗,大口大口地喝干,连一个字也不多问。
“太子殿下,太子妃,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青影服药之后,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直透胸襟,本来昏昏欲睡的头脑顿时变得清醒了几分。
他定了定神,开始向小七和若水讲述起自己的遭遇来。
“属下接到了陛下的血书之后,生恐是有人假冒作伪,再三确认了好几次,的确是陛下的亲笔所书。”
“你为何敢如何肯定那是陛下的亲笔?”若水忍不住问道。
她在现代见多了伪造他人笔迹的事件,就连她自己,都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来。
青影看向小七,迟疑了一下,见小七点了点头,才答道:“这是陛下和太子殿下曾经约定的一个暗记,陛下的那个‘朕’字,右下角的那一捺向上挑起,只有宫中出事之时,陛下才会如此书写。这个秘密,本来只有陛下和太子殿下方知,太子殿下临走之间,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属下。”
“哦,原来是这样。”若水微微颔首。
“你确定那封血书上的‘朕’字一笔,的确是向上挑起?”小七再次确认道。
“千真万确!属下看得非常仔细,那一捺落笔极重,血迹也特别多,不知道那血是不是……”青影突然闭口不语。
小七心中突的一跳。
他一直担心父皇是否是受了伤,所以才会写下亲笔血书。
“你继续讲!”他沉声道。
“是。”青影应道,“属下拿到血书之后,马上动身离开帝都。在途中的时候却接到了太子殿下传来的讯息,要我速速赶来永凌。我知道太子殿下这边一定是出了急情,当下更不敢耽误,我昼夜兼程赶路,夜不交睫,只想尽快将血书送到太子殿下的手中。这一路上倒没遇到什么阻碍,没想到,却在两天前的夜里,突然出了状况。”
“属下正在赶路,突然头顶上的树枝落下一篷积雪,正好打在马头上。那马儿受了惊,往斜刺里奔出。我心知有异,立即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只听得耳边响起了一阵‘哧哧’细小不绝的暗器破空之声,我身在半空,回头下望,只见那马儿发出一声悲鸣,摔倒在地,显然那些暗器全都打在了马的身上。”
“我心知不妙,还未落地已经抽出腰间软剑,厉声喝问:‘是谁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偷袭,有胆子的给我滚出来!’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啪啪’拍了几下巴掌,然后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说道:‘青护卫果然好身手,我这暴雨梨花针自练成以来,从未失手过,没想到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居然一枚也没打中你,哎,只可惜了那匹马儿,白白浪费了我的好材料。’那人的目光落在马的身上,我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顿时后背一凉,只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马儿摔倒的地方,已经不见了马的身体,地上流淌着一滩血水,血水中还泡着一个马头和两三个马蹄子,显然转眼间也会被尽数化掉。属下马上就明白了,那人的暗器中含有剧毒,中了之后,能迅速将人和动物化为血水。”
听到这里,饶是小七见多识广,想象当时的情景,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若水却目光一闪,似笑非笑道:“想不到你还遇到了我的同行本家,这人的毒用得不赖啊,那暴雨梨花针却是什么东西?”
“暴雨梨花针,针如毛牛,全凭机括发射,劲势强劲,有如雨打梨花,片片零落,端的是厉害无比。”
小七食中两指在桌上敲了敲,深思道:“听说这暴雨梨花针乃是唐门的独家暗器,传子不传徒,传媳不传女,只有唐门最亲信的嫡系子孙才会使用,难道说,伤你的那人是唐门中人?”
他一想到唐门,脑海中登时浮起一个人的影子。
唐珊瑚!
自从唐珊瑚中了他一掌被人救走,到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他对唐珊瑚的一条命倒不如何看重,也并不觉得愧疚。
那唐珊瑚用匕首刺入老八胸膛,血光迸现的那一幕,至今仍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杀了她半点也不为过。
要不是老八的心脏生得偏了位置,那老八现在早就不在人世上了。
只是唐珊瑚被人救走,此事让他十分不安。
众所周知,唐门是武林中第一大门派,以毒技和暗器闻名于江湖,这么多年来巍然屹立,无人敢惹。
就算是最厉害的亡命之徒、江洋大盗,只要听到“唐门中人”这四个字,也要闻风而避,望风而走。
没有人敢去惹唐门中人,也没有人想去惹唐门中人。
得罪了唐门的人,就意味着这一辈子都别想太太平平地过活了。
小七虽然算不得是纯粹的武林中人,但是他在江湖上游历的那几年,却听闻过不少唐门中人报复仇家的一些事迹。
唐门不愧是第一用毒世家,门下弟子的心肠更是堪比他们所用之毒,报复起人的手段可以说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
桩桩件件,都可以用“令人发指”这四个字来形容。
可以说,宁得罪阎王,莫得罪唐门,否则祸患无穷!
“不过,唐门中人只是擅于用毒和暗器,他们的武功却是不值一哂,这么多年来,除了唐门的掌门人,倒没听说唐门出了什么武功出类拔萃的人物。青影,你的功夫虽然未臻化境,但丝毫不输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唐门的人想要伤你,除非用毒,否则决无可能!你说说,伤你的那人,是何形貌?”
小七本来怀疑是唐家的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昔年唐问天名动江湖,大家畏惧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毒技,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唐问天的功夫也不过比青影略高一筹而己。
两个人面对面地较量,青影就算不敌,也足以自保,绝对不会受此重伤。
他的伤口正中胸口,很明显是正面对敌的时候,受了敌人的兵器所伤,而不是中的暗算。
“那人的个子不高,体形瘦削,一张脸又瘦又黄,倒看不出多大的年纪,说话的声音很是尖锐。”青影一边回忆一边描述,“太子殿下,您所料一点不错,这人的功夫的确不高,他从林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仔细看过他的脚下,他落足较重,踩得地上积雪簌簌有声,要不是先前见了他那手暗器功夫,和他针上淬的毒药厉害,对他有了几分忌惮之心,不想靠近他身前范围,我早就一剑割了他的项上人头。”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为他所伤的?可是中了他的毒?”小七皱了下眉。
听青影的描述,那人除非用毒,否则绝无可能伤到青影。
青影脸现茫然,摇头道:“属下惶恐,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我见他毒药厉害,心中暗自提防,那人对我伸出手来,道:‘你从宫里得来的东西呢?乖乖地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我一听,心道他果然是为了陛下的血书而来,必是敌人无疑。当下一言不发,长剑挑起地上积雪,化成漫天飞霜向他砸去,我这一剑中运足了功力,这一大片积雪,既可当暗器伤人,也可阻拦他的视线,然后属下便可趁机脱身。”
“哪知那人嘿嘿冷笑,右手一扬,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物事,飞到他身前的雪霜顿时化为乌有。他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纳命来吧。’说完,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器,像是匕首又不是匕首,锋刃弯曲,有如蛇身,然后对着我飞身扑来。”
“我见他来势并不快,便想闪身避开,哪知道不知道为了什么,我的双足竟然牢牢地钉在地上,半分也不能移动,我心中大骇,忙挥动手中的软剑,想要格挡他这一击,哪知道右臂也像是失去了知觉般,竟然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手中的兵器,刺进了我的胸膛。”
“锋刃入肉,我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突然之间,我的力气好像恢复了,当下含胸一缩,避开了开膛剖腹之险,双足用力点地,腾身后跃,总算是没有当场把命送在这人的手上。我知道受伤不轻,不敢再继续逗留,飞身上树,回头望向那人之时,见他并未追来,只是仰起头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举起手中兵器,对我得意的晃了晃。”
“那兵器上挑着一封信笺,正是陛下亲笔所写的血书,我心中大急,有心想要扑下去抢夺,可我身子一动,头脑就一阵发晕,险些栽下树去。我知道自己失血过多,忙伸指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止血,那人撕开信封,看了几眼,冷笑不绝,随手一晃,就将陛下的血书烧成了灰烬。他唿哨一声,从林中唤出一匹马来,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他一眼也没看向我,显然是认为我中了他那一剑,必死无疑,根本已经当我是个死人了。”
小七不由点了点头,他亲眼见过青影胸口的伤痕,那伤口极深,而且皮肉外翻,对方的蛇形兵器比寻常的匕首伤害更大。
就算是自己,胸口中了这样一剑,也很难保全性命。
“我见那人骑马走远,不由松了口气,当下身子一晃,跌下树来。只要那人再多呆上片刻,我就坚持不住了,眼前阵阵发黑,全身没了半点力气,当下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服了下去。这颗药真是神奇无比,我服药之后,只觉力气渐复,胸口的伤处也不那么疼了,当下胡乱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向永凌赶来。太子殿下,属下的这条性命,全是太子妃所赐,这药丸是太子妃在帝都的时候送给我的,让我关键时候保命所用,说来惭愧,太子妃将药丸送给属下的时候,属下心里并不相信,可现在,属下是真的信了。”
小七闻言,看向若水,伸出手给了她紧紧的一握。
要不是若水留给青影的那颗保命灵丹,他就永远也见不到青影了。
他眼中满含着感激之情,却并不说出口来。
若水却瞅着青影,若有所思道:“你说那人身材不高,体型瘦削,声音尖锐,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子?”
她此言一出,小七和青影都是一愣。
青影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道:“属下分辩不出,只是看他的面目,又黑又黄,倒的确像是涂过易容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