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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长时间的老妖怪,袁吉完全忘了年轻人之间该怎么相处了。
“你喜欢男人吗?”
宁云板着死鱼眼问他,手上已经准备好了水球和纸巾。
“啊?没啊,咋了?”
“那能把手从我肩膀上拿开吗?除了基佬只有认识了至少两个星期的熟人或者骗子才会这么做,前者是为了表示亲切,后者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额...好吧。”
袁吉讪讪笑了下,尴尬地放下搭在宁云肩膀上的手。
现在的年轻人,好难搞哦。
他干咳了两声之后,从收纳空间里拿出床和被褥,“那我休息了哈。”的说了一声之后,倒头就睡下。
这个屋子,没有灯。
明天要装一个。
宁云也拿出床铺,随意地摆放在橱柜旁边以后,催动异能,在他和袁吉两边的交界处升起一道土墙,封闭式结构,完全隔绝了袁吉睡觉时的响动。
终于舒服了。
宁云放松地躺下,在自己临时创造的小屋里安心地睡着了。
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还是个孩子,那是他在地球的时候,最初的那张脸。
他从来都是一个配角,除了出生。
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和那些因为天道的安排不能受家庭约束的天命之子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些天命之子在最后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家,而他,在别人的人生中,永远都只是一个配角。
喜欢的姑娘认为他冷漠无情,尽管她遇到麻烦时第一个站出来的永远是宁云。
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以称之为兄弟的人从不信任他,尽管即使在孤儿院最穷最艰难时,愿意将碗里四分之三的食物分出来的人从来都只有宁云。
一起上学,考上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的挚友,在最后也只会在一句“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之后,把宁云看在他还有个即将上学的妹妹而让出的机会视为自己的能力,理所应当的收下后和宁云老死不相往来。
到最后呢,那个姑娘嫁人了,婚纱照上的她笑得像是这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婚礼上的她哭得又是那么伤心,带着一丝祭奠的意味,对自己这苦尽甘来的结局既不舍,又无奈的,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而那个兄弟就在她旁边,满脸凶相地瞪着旁边的新郎,好让他和他的父母明白,这个看似孤苦无依的姑娘是有家人的,无论这场婚姻的结果如何,她都会有一个家,一个归宿。
那位挚友混得也挺好,妹妹上了名牌大学,自己也站稳了脚跟,据说已经成了那家公司的顶梁柱,老板将他视为亲生儿子,同事将他看作指路的明星。
宁云呢?
宁云呀,他就站在那场婚礼的门口,就坐在那间会议室的窗前,远远地看着,在超脱般的微笑之后,他转身,忘记了所有执念,从此只想安静地活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谁也不招惹,谁也不在乎。
他最羡慕的东西就是那锅中的咸鱼,瞪着大眼睛,无忧无虑,无法无天。
他在地球的所有时间都在为咸鱼一样的生活而努力着,谁知会因为以前的善念而招惹来一个天大的恶果,一切执着都化作了泡影,他开始在系统的指引下过上了近乎荒唐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不知,在他的葬礼上,有多少人会哭呢?
不,哭也太奢侈了,只要难过那么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只要有谁能为他难过,伤悲那么一秒,甚至更短的一瞬间,那他最初的那段人生,便能圆满了,那他付出的那些感情,也就值了。
但,宁云是配角。
配角的结局,从来都是被遗忘,不是吗?
“宁云,起床了。”
“蔚老师让我来叫你们晨跑。”
“宁云!”
在粗鲁的呼喊中,宁云缓缓睁开了眼睛。
用异能构筑的墙壁已经被季清歌一拳打碎,这间小破屋那生了锈的门锁显然也没能阻挡住她的脚步,在确认了宁云苏醒之后,季清歌朝他扔了一个包裹着白帝学院校服的包装袋。
“赶紧换上,六点之前要集合的,洗漱吃饭,然后我载着你,快一点。”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年轻人,季清歌拥有着另外两个老妖怪梦寐以求的朝气和活力,袁吉看着这个符合他心中季家后人形象的小姑娘,一阵欣喜。
“小姑娘。”袁吉笑着朝她搭话,“能载我一程不?”
在袁吉心中,他是一个慈祥有趣的老前辈,在季清歌眼里,这个满脸猥琐的红发少年就是一个企图调戏她的死变态。
“你谁啊?”季清歌一副看垃圾的眼神,“滚远点儿。”
说完,她直接转身,拉着刚刚穿好校服的宁云向外跑去,骑上摩托朝食堂的方向飞去。
袁吉默默地捡起季清歌扔在他面前的校服,看着季清歌和宁云远去的背影,一阵无言。
我是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