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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古石牌镶嵌进去。
众人在下面看不太真切,但看莫特把每一块石牌放上去之后不会掉下来就能知道上面一定有相应尺寸的凹槽,罕康将军刚才在上面细细地研究塔顶估计就是发现了这个。
罕康将军说完话,莫特也正好嵌入了最后一块石牌。
众人一起屏气凝息,等着看那注定可怕的结果。
然而等了一会儿却没动静。
耀翔颤巍巍轻声问,“坤哥,怎么没动静啊?什么莲惩是骗人的吧。”
覃坤摆手,做侧耳倾听状,“听!”
耀翔跟着侧耳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到,“没什么啊。”
覃坤告诉他,“再仔细听。”
耀翔静下心,再仔细去听,这回隐隐听到了些隆隆的声音,悠远沉闷,惊道,“那是什么?”
只瞬间的功夫,地底深处隐隐传来的阵阵轰隆声就变得清晰起来,轰隆声很快扩大,脚下的地面也跟着产生了阵阵晃动,好像要地震了一样。
几队人马顿时都开始骚动起来,探照灯的灯光四处乱晃,划过黑暗的古城,照出一道道散乱的掠影,照得黑黝黝的古石城更加神秘恐怖,显然打灯的人也开始乱起来。
有人惊呼,“这里要塌陷了!”
詹姆斯忘记了对罕康将军的忌惮,跳着脚地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自杀还要拉这么多人做陪葬!!”
罕康将军也不生气,语气堪称温和,“不,不,詹姆斯侄子,自杀是弱者的行为,永远都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是杀人狂,虽然不反对杀人,但对滥杀也没有兴趣。这么多人一起死,我看着一样会痛心的。”
詹姆斯气急败坏,怒吼,“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罕康将军刚要说话,身子却忽然晃了一下,却是他脚下的高塔开始缓慢下沉,莫特从身边扶住他,“将军小心!”
罕康将军站稳之后放开莫特,继续好整以暇地对詹姆斯说道,“我当然是要去我计划去的地方,找我想要找的东西。你们其实也可以安全出去,只不过你刚才对我很没礼貌,让我怎么乐意指点一个对我这么无礼的人呢?”
詹姆斯立刻收到了四面八方射过来的无数道谴责目光,其中甚至包括卓凯的。
詹姆斯把拳头捏得咯咯响,硬是将嘴角翘了起来,“对不起,罕康叔叔,我道歉,刚才是我一时心急乱说话,请你不要见怪。”
罕康将军不再难为他,微笑说道,“想要出去很简单,现在立刻原路往出跑,但凡这种古老而大型的机关,运作起来都需要时间,只要你们跑得够快,能在这座城彻底塌陷之前冲出去,就会安全了。”
他话音刚落,詹姆斯的手下就嗡得一声开始争相恐后地回头觅着原路向外跑去。而被控制住的那些罕康将军的卫士们则朝着相反的方向——将军所在的高塔上冲去。这个时候再没有人有心思看管俘虏,他们稍一反抗就挣脱了束缚,开始整齐而迅速地往将军所在的高塔上聚拢。
将军的这个说法和谭熙熙之前说忽然露出护城河的石桥的说法一致,詹姆斯信了九成。
看眼前的情形,罕康将军所在的高塔下应该是一条生路,通往宝藏的埋藏地,但詹姆斯的手下在这地动山摇的恐怖感面前已经不受控了,正在争先恐后的逃命!
估计罕康将军刚才说那番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詹姆斯略一犹豫就放弃了继续跟下去的打算,转身随着卓凯一起往回路上飞奔。他带着那么多人都不是罕康将军的对手,自己一个再追上去自然更是屁用都不会顶,还是老实逃命吧。
覃坤和耀翔站的地方地面有块石板忽然开裂,一个保镖的腿陷了下去,不知被底下地什么东西卡住了,拔不出来,吓得嗷嗷直叫。
覃坤带着另外两人狼狈万状地费了半天劲儿才帮他把腿拔/出来,刚站直身子就有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手掌,那只手比他的手掌要小一圈,肉乎乎的,但却十分有力度,覃坤身子一僵,谭熙熙焦急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谭熙熙在种关键时候动作极其敏捷,说完后就拉起了他带着耀翔和另外两人开始飞奔,并没有尾随詹姆斯他们走进来时那条拐来拐去的老路,而是走了一条笔直的近路。
耀翔一边呼哧呼哧地追着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熙熙,熙熙,我们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这条路不安全,万一有机关怎么办!”
谭熙熙头也不回地答道,“不会!这条路是当年神侍们进城供奉毗湿奴神走的道路,不会有机关。”
被她紧紧拉着的覃坤问,“你怎么知道?”
谭熙熙这一次的回答非常明确清晰,再没有以前的朦胧不清,“我研究古扶南国的历史很多年了,当然知道。”
覃坤的心往下沉,她现在已经非常明晰自己是谁了。
学术界曾经对大脑移植者术后的症状有过许多猜想和顾虑,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当一个人同时拥有两套记忆和感情时,这两者之间该怎样确定主次,发生矛盾时又该怎样调和。
覃坤一度以为这个问题已经在谭熙熙的身上得到了完美解决,大脑移植手术在谭熙熙身上产生的后果是ab=c,也就是说在她的身上出现了两者的融合,谭熙熙还是一完整地个体,所以不存在主次或者矛盾。
现在看来,他那时候真是想得太过简单,也太过乐观了。
同一个身体里的矛盾也许可以自行调和,但意识的主次是一定有的。
在谭熙熙的身体里,之前一直是以前的谭熙熙的意志占主导地位,但是在不知不觉间帕花黛维后来居上了。
覃坤曾经对谭熙熙说过,让她不要太过纠结自己喜欢的是她还是帕花黛维,因为自己喜欢的就是a和b相加之后的c。
他没有说谎,谭熙熙老实可爱,胖乎乎闷头做饭时的样子他很喜欢;强势精干,好像一切都能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他也很喜欢。
只是这样的谭熙熙他已经渐渐无法掌控了。
几个人后发先至,虽然跑得快要断了气,但竟然赶在詹姆斯那伙人之前冲到了护城河边,岸边比他们来时大不相同,赫然出现了一排充气皮划艇。
谭熙熙喘息着告诉他们,“这是周带进来的。”
脚下不停,上前去奋力推了一艘单排四人座的皮划艇下水,“快坐上去,等詹姆斯他们来,你们就未必抢得上了!”
覃坤一把拉住她,“熙熙,这艘船只有四个座位!”
耀翔立刻就想要去推另外一艘双排座多人的皮划艇。
却被谭熙熙拦住,“不用,我不上船,你们自己出去,周已经带人追上了高塔,我要回去和他会合!”
耀翔瞪大眼,“不行!!熙熙,那里面就要塌了!”
覃坤也猛得收紧了抓着她的手,牢牢攥住那圆润地胳膊,仿佛怕她会立刻消失似的,谭熙熙面无表情,慢而坚定地掰开了覃坤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轻声说道,“你们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我一定得去。”
覃坤又反手一把抓住她,“熙熙,危险!”
谭熙熙淡然笑一下,再次掰开他,“对我来说有危险是常态,没有危险的时候才是少数。”
覃坤几乎在哀求她了,“熙熙,求你了,不管是权利还是金钱,甚至是仇恨都没有你的命重要,别再去冒这个险了,跟我回去吧!”
谭熙熙很温柔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神也瞬间温柔起来,嘴里却说着让覃坤瞬间冻住的话,“不行,对不起,我应该不会再回去了。”
说完后忽然朝着那两个保镖喝道,“你们过来带上他一起,立刻上船!”
那两人心急火燎,隐隐已经听到古城里传出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知道詹姆斯那伙人快要冲出来了!等他们出来后必然要有一番争夺皮划艇的混乱,那些人都是亡命徒,生死关头一定拼命,自己几个肯定抢不过他们,被谭熙熙一喝就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拉住了覃坤,“覃先生,快走吧!再不走就麻烦了!”
谭熙熙把覃坤交给那两人,果断转身,快步要原路回去。
覃坤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看到那个丰满灵活的身影转身离开时瞬间消失,不管不顾地猛然挣扎起来,想要追过去。但就像詹姆斯在要发生塌陷的时候管不住手下一样,这个危险时候那两个保镖对他这个雇主的恭敬度也大大降低,一起毫不留情地死死拉住了他,“覃先生!你冷静点,不能再进去那个地方了,快跟我们走吧!”
覃坤高声喊,“熙熙!”
谭熙熙的身影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
覃坤任那两个保镖抓住自己,不再挣扎,只紧紧盯着她,“熙熙,你告诉我,和我结婚真的也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
谭熙熙眼中闪过不忍和歉意,“现在再说这些没有意义。”
覃坤紧紧盯着她,“告诉我实话!”
时间紧迫,谭熙熙恐怕自己再不回去就要来不及了,一咬牙,“好吧。我在找第三块莲花之罚时触动了机关,虽然活着从那里出来了,但却伤到了颈椎,造成了高位截瘫。那个时候我就有了舍弃那具身体的念头,开始和周一起制定后面的计划。等周找到了在泰北受伤的另一个我,并且确定可以做移植手术之后,我就找机会制造了自爆事件,让自己永远从将军的视线里消失。这样不但可以让第三块莲花之罚的下落成为一个无据可查的悬案,也可以让我彻底摆脱将军的视线,在外围配合周一起布局。在引爆之前我和周一起大致了解了一下另一个我的背景,我们一致认为如果有你的掩护,那对于隐藏我的身份将会非常有利。”看着覃坤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轻轻叹口气,“就是这样,对不起!”
说完再次转身,这一回走得干脆利落,不再有半点迟疑,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
覃坤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底下出来的,一路浑浑噩噩地被耀翔拉着走,只隐约有点詹姆斯大声喝骂以及有人似乎又被吸血蚂蝗叮了发出的惨呼声的印象。
等他再次能真正打起精神注意身周的事物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林地外的宿营地里,耀翔正手捧着一碗泡面蹲在他面前。
覃坤这才觉出已经饿得胃疼了,接过泡面默默吃起来。
吃了两口发现耀翔还蹲在自己面前不肯走,就问他,“你干嘛?”
耀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说话都轻声细语,仿佛怕一口气喘大了会把他吹走一样,“坤哥,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覃坤白他一眼,“废话!我又不聋,当然能听见。”
耀翔激动得捂着心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谢天谢地!坤哥,你终于知道骂人了。”
覃坤差点又白他一眼。
詹姆斯也端着个泡面碗走过来,一点不怕惹人嫌地大声说道,“我就说他没事呢,不就是被女人甩了嘛,缓一缓就能缓过来。”
覃坤和耀翔一起瞪他。
詹姆斯根本视而不见,自顾自继续说道,“你女人那样的太厉害,别说你了,就算是我也觉得消受不起,被她甩了也好,否则在一起时间长了你肯定得神经衰弱。”
覃坤心里一阵阵抽搐,看看四周,努力岔开话题,“咱们怎么在这儿?”
耀翔一脸担心地答道,“林教授怕离那个地方太近,万一地陷严重上面也要受影响,所以建议大家赶夜路出来了。”
覃坤一愣,“那个方向有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
耀翔叹气,“两个小时前有一次挺明显的震动感传过来。”
覃坤猛得挺身,想要站起来,却被耀翔一把拉着,难得对他说话口气强硬了一次,“行了!坤哥,你现在回去也没用。连跑带走了这么长时间,你脚不疼啊,坐下吃饭吧!”
覃坤僵住,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默默坐了回去。
耀翔又叹口气,望着火堆,幽幽地轻声说道,“坤哥,你放开点吧,我到现在才明白,咱们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