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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两代之间咯,你还是太年轻,哼哼,要是我……。”
聂卿终于察觉为什么自己在跟陈普洱说话时心上萦绕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陈普洱的话语间好像一直都高她一辈,对阿耶的称呼,对楼兰的了解……
她怪异地看了一眼陈普洱,轻轻咳嗽一声,还是实诚地说道:“陈姑娘,你问我的问题我已经如实相告了,能否能问你,你足不出户,是从何得知的这些事情?你……”她艰难地上下扫视陈普洱几眼,到底还是没有那个胆子问出“芳龄几何”。
陈普洱脸色红润娇嫩,眉眼之间一点皱纹都没有,肌肤上带着西疆烈日晒出来的健康荞麦色,她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些少女的娇憨,看上去的确是豆蔻年纪,最多不过双十年华。
陈普洱却好像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轻描淡写地把她的猜测说出口,“我年纪比你父亲小不了多少,知道的当然要比你多。”
聂卿整个人如遭雷击,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陈普洱,结结巴巴地重复道:“你,你,你年纪——”
陈普洱看见聂卿这个模样,满意地笑了笑,她望着聂卿坏心眼地道:“不错,你父亲当年初初组建西疆军的时候,还是我收治的那些伤兵,啧,当年要不是姻差缘错,说不定你现在就得喊我阿娘了。”
聂卿的脸色一下子黑下来,“陈,陈神医慎言!我,我——”
“好啦好啦,骗你的,”陈普洱见聂卿真要急了,连忙摆了摆手,“当年是我给聂太行和楚锦书牵的姻缘线,还有,你怎么不喊我陈姑娘了,喊什么陈神医。”
“我当年师从塔可十二寨的苗医,师父走之后我便跟着师叔在大燕境内四处行医,学了不少东西,”陈普洱没再对聂卿耍嘴,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来,她眼中露出几分怅惘之色,叹道,“我那时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识人心险恶,师叔亡故后我继续一路西行,一直来到了西疆。
“那时候你父亲带着原来西疆的守卫军,重新建了一支军队,我来到佛母城之时,城中一片尸臭,”陈普洱哼了一声,当年惨象历历在目,“聂太行只知道打,却没想到西疆偏僻荒芜,治病救人的正经事没人做,百姓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反而会去求巫医,军中带的那些医官根本不够用,我来的时候有些将士身上的伤口都烂得能看见里头白生生的骨头了,还是没人给正经治一治。”
那大约是佛母城最难看的时候了,城中倒是军民一心,可是百姓们帮不上什么忙,他们既不认识药材也不知道如何处置伤患,陈普洱进城时情况已经很危急了:西疆军重整之后军中有许多勋贵,但战场上刀剑无眼,世家贵子也死了不少,这些人死了之后族中不肯就地火化,也不肯就地掩埋,非要等着从京城里送来上好的棺木把人装进里面运回去,西疆天气昼夜冷暖变差极大,尸体不易保存,又没有药材,若非陈普洱来得及时,佛母城那个时候就要爆发瘟疫了。
聂河带兵剿匪回来之后听闻此事立刻下了死命令,战死沙场者,无论身份,就地火化,不服者军法处置,陈普洱并不敝帚自珍,将所学倾囊相授给了佛母城的百姓们,聂河有意请她担任军中的医官,却无奈荣申从中作梗,军中原有医官对陈普洱的做法大为不满,也有意排挤,陈普洱哪能受得了这个气,给膈应她的那几个人下了足量的巴豆汁,当夜就纵马离开了。
结果她出城没多久就遇到了追杀,荣申此人小肚鸡肠,见陈普洱三番两次拒绝自己的招揽心底早就暗生不满了,陈普洱不擅长武功,被那两个不怎么厉害的杀手在戈壁上追得抱头鼠窜,最后一把掉进了这个别有洞天的峡谷里。
还有那件事……
陈普洱紧闭上双眼,心口处似乎又在隐隐作痛,那种窒息感如影随形,缠得她无法忘记。
她被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