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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看着缓步走来的曲残,初时还未从方才的恐惧中晃过神,此时再看曲残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他熟悉的老头,目光温暖,神色平和。
曲残抱起孩子看了看锁骨处的伤口,手指在伤口处轻点了几下便又将他放下,看着旁边神色还略微呆滞的卓家公子,“执官为什么会来杀你?”
卓家公子眼睛忽然一红,张了张嘴,却又停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卓阿。”
曲残转眼看了看院子里已经没有动静的寒剑说,“此人已死,两日内必有人还会来杀你,你最好快点离开,惹上执官,城主怕也保不住你。”
卓阿听到城主二字眼神微微发冷,随即看着曲残,刚想要往前走就听见,“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事,也不管你因何招惹执官,但是今日之后,请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来往。”曲残指了指旁边还在晃神的小乞丐。
说罢,曲残拉起小乞丐就向外走去,留下不知所措的卓阿。出了屋子,曲残抱上小乞丐朝着卓城西南方向奔去。
……
卓城西南侧有一波清澈小湖,周围是一片葱郁的蒲桃林,唯独一棵耸立的秋枫十分突兀。秋枫树下有浅浅的半块墓碑,南疆的秋雨过后总会起上些许雾气,薄雾下墓碑也略显清冷。曲残抱着小乞丐偎在树根处,双目紧闭。
怀中的孩子此时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曲残,目光中多了一些游疑,他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这个老乞丐,在他的印象里曲残不过是一个和气的老乞丐而已,与其他的乞丐相比只有一点差别,就是曲残从不刻意的委身求人,如若求人多半便是小乞丐又跑出去犯浑了。此时小乞丐还清晰记得昨夜曲残杀人的那一幕,决绝、冷血,甚至还有一点莫名的残忍,这与他印象里的和蔼样子实在差的太远。但是十年相处,小乞丐待曲残就如亲人,虽然曲残从来都没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甚至他都很难分清所谓亲人的概念。小乞丐只觉的眼前的老人既陌生又熟悉,却还是时不时的伸手到曲残的鼻前探探是否还有气息。
直至太阳升至半空,小湖里的鱼都抑制不住欢快的浮上浮下,曲残也终于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瞪大眼睛的孩子,又看了看身侧的断碑,他的连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释然之色。这时孩子却觉得这个老人越发的陌生了。
良久,曲残抚了抚孩子的头说,“臭小子,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
小乞丐依然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脑袋里一时间涌出好多问题,可就是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因为太着急嘴唇不断翕动,可惜就是没能说出一句来。
曲残又笑了笑说,“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有太多的未知,在这里我们看到的天也只是天,看到的人也只是人。只是不知天有时却不是天,人有时也不是人。”曲残低头看着小乞丐迷茫的眼睛,不觉一阵唏嘘。
“五十年前我与你一般,也是一无所知的乞丐,不知来处,不知归处。直到遇见我的义父,他养我至二十岁,期间教会了我几乎所有的刺杀手段,二十一岁应义父的要求加入当时南疆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鹤缘,三十岁时鹤缘内部名单流失,三十四岁时鹤缘被剿灭,我险死还生,改名换姓,隐居田间,四十岁认识了她。”说到这曲残指了指那半截墓碑,看了眼还有点迷糊的小乞丐继续讲到,
“四十八岁时仇家找到了我,追杀我们长达两年。”恍惚间曲残脑海中闪过往日的一幕幕。
……
卓城向南三百里,一名为荡花的小镇,镇东有一段低矮山脉,其中最高峰名为鹤峰,常年云雾缭绕。无论远观近瞧都很难看清山体,三十年前鹤缘组织便落户于此。
鹤峰封顶有一座别致小亭,一男一女立于其中,男子眉目清秀,虽长相普通但能看得出气质内敛,此人正是曲残。女子相貌亦然不出众,但眉目间媚色自生,身材细弱,却也说的上丰姿绰约,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女子身后还有一条洁白狐尾。
曲残望着眼下茫茫雾海,“此地于我有恩,也造就了我的杀孽,十六年前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原以为恩情得报,此生且去,殊不知老天怜我。”男子有转过头温柔的看着身边的丽人,“这十几年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运气,我已知足。”
曲残刚想说下去,女人转身捂住他的嘴,眼框瞬间就红了,“你别想赶我走,我不管他们有多强大,生我要与你厮守,死我便与你共赴。”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白芒闪烁,“泊泽湖狐族竹园,记住我出生的地方。”女子持剑便向山下奔去,狐尾飘荡,煞是美丽。他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一柄血红的晶莹匕首便也随着女子向山下奔去,一边大声的笑了几声,“哈哈哈,此生无憾!”
鹤峰周围绵延数十里,皆为乱石山,两人刚到山脚就见一行十多人奔行至此,为首的一名冉须大汉喝到,“曲残,我且看你近日还能逃到哪?”
“不逃了,孽债终究要还,当年杀五湖吏的人有我,现在我就在这儿,这条命你要便要了,不过别想我束手就擒。”
五湖吏在二十年前南疆百姓无不知晓,甚至其他族类也有多有听闻,围国南疆世袭贵族,但此人并无官宦子弟的丝毫劣际,在位十三年都在为解决族群之间的冲突而努力,如今的荡花镇在四十年前尚是一片荒林,人族与南疆颚族时常在此冲突,皆因五湖吏从中调和,才有了今天的安宁的荡花镇。曲残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虽为杀手但也有自己的原则,为杀手时只为报养育之恩,对义父惟命是从,暗杀五湖吏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但当时也对五湖吏有所耳闻。二十年前南疆数十位侠义之士围攻鹤峰时他当时并不在此地,但听闻义父死讯毅然决然的回到鹤峰,大杀四方,最终隐居瓦肆数十年,本以无欲无求,只愿陪身边的女子度过余生,殊不知被人发现,追杀至今。今时今日他再无半点苟活的念头,只是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愿束手。
冉须大汉正是当年五湖吏身边的护卫,今日正为报仇而来。来者中有一位赤发青年,面容清秀异常,甚至与女子无异,只有这一位曲残不认识,其他几位倒都能猜得一二,多是南疆近年来声名远播的年轻人,想来也对当年的五湖吏敬仰有加,便随冉须大汉一同前来。
曲残说罢便与女子背靠而立,做好防守架势。正当几人想要操刀上前时,那位赤发青年忽然闪身到众人身前,手持一支赤红长羽说,“你们且退去,我来。”
冉须大汉看到赤发青年要独身上前也不多言,微微躬身作揖便向后退去,“汤公子,切勿放过此人。”说罢又狠狠的瞪了曲残一眼。
曲残对冉须汉并没有什么感觉,当年刺杀五湖吏时就领教过这人,只不过有几番蛮力,并无其他特点。当年随义父修习时已经了解了修行世界的许多事情,修行法门众多,力量的修行是最为下乘的一种,很少听闻世上有力量修行到极致的强者,少数几人也往往踏入了另一个领域,不是他所能了解的,但冉须大汉绝不是那种将力量修行到极致的那种人。
只是眼前这位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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