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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这位赤发青年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感觉有些惊异。他当年听义父提到过,这世上的力量远非我们所见所闻这么简单,有一些极端的力量甚至能扭曲时间和空间,甚至对它们做出更出乎意料的影响,当年他义父也只对他提了一两句,告诉他这类力量并不是当时的他所能理解的。
数十年后曲残对刺杀的理解更为精进,也触摸到了这种极致力量的端倪,后来也在义父身上感觉到这种力量,他与狐女偶尔也会提到这种力量,狐女告诉他这种极致的力量实际上是有明确分类的,其中有五种是她听说过的,时间、扭曲、衍生、湮灭、预知,这五种力量代表了不同的领域,但似乎也是殊途同归,最终指向更高层面的力量,而眼前这位赤发青年身上散发出去的气息与狐女描述的那种名为湮灭的力量极为相近。如果当时曲残的修为再高一点就能看到赤发青年身体周围的空间寸寸撕裂又瞬间愈合,时不时的迸出片片黑芒。
狐女明显也感觉到这种气息,与曲残对视一眼,手中的软剑不觉也握的更紧了,转头再盯向赤发青年时发现他正饶有意味的也盯着自己,她忽然感觉内心一颤。
赤发青年微微一笑,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一片残影,手持长羽霎时间便出现在曲残面前,曲残立马将狐女向一旁推开,自己也消失在原地。他初时还微微一愣,口中喃喃,“有意思。”说罢手中长羽挥舞,如歌姬起舞,恍惚间仿若仙女临凡,一团漆黑的符文随着长羽的舞动逐渐清晰的显现在长羽顶端,正在几人发愣的时候他手持长羽的手臂忽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向身后甩了过去,霎那间定在半空,只见刚刚消失的曲残此时正持匕立在他身后,如红色水晶一般的匕首正抵在他颈侧,只可惜没有再进一步。而长羽却插在曲残右肩上,长羽顶端的黑色符文沿着羽毛的脉络渗入曲残的身体,曲残一动不动,眸中黑雾萦绕,不多时两个眼睛都像被蒙上了一股极为浓重的黑雾一般。
曲残此时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一种难以表达的剧痛沿着右肩延伸到心脏,而眼前的一切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黑雾,虽然还能看见,但模糊不清。忽然剧痛撕裂,胸前迸出大量的鲜血,一道可怖的伤口从右肩一直绵延的心脏的位置。
“快走!”曲残终于努力的张开了嘴,向狐女喊了一声。
狐女看到曲残的惨状心中悲痛异常,手中软剑犹如银蛇般翻转,整柄软剑像是不断打转的银色缎带带着狐女的身体向前飞去,就在长剑将要碰到青年身体的时候,软剑的剑尖猛然崩碎,随后碎裂向后延伸,只在一瞬间就延伸到了剑柄处,狐女见势不对,立即将剑柄扔了出去,可惜还是没能止住那种如决堤般的崩碎之势,虎口处也被沾染上,碎裂触骨时方才停止,此时狐女虎口处已然是血肉模糊,白骨可见。
两人已经能够确认,这位赤发青年绝对掌握那种名为湮灭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从何而来他们却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了。
曲残忍痛蹬地后撤,手中的血色匕首也随之消失,他移至狐女身边,看着她掌上可怖的伤口心痛不已,已知眼前这位年轻人绝对不是自己敌得过的,将狐女护在身后,忍着胸口的剧痛将狐女向后推开,“你快走。”
转身又向冉须大汉的方向望去,“此事与她无关,让她离开。”
良久,见冉须汉点了点头,曲惨拎起手中晶莹的匕首向自己胸前刺去。
忽然,狐女冲向曲残,抱着他的后背,左手护在曲残的胸口,鲜红的匕首此时正扎在狐女洁白的左手上。
“哈”,不远处正在抚弄长羽的赤发青年轻笑一声,“可真是痴情,且让我来送你们一同赴黄泉吧。”说罢手中红色长羽倒飞而出,瞬间刺向曲残。
曲残转身看着狐女,泪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看着这熟悉的面容,他没有责备狐女没听劝告自己离开,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曾经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遇到她,便一见倾心,两人十年间踏遍了南疆的名山大河,他记得曾经在江边芦苇荡里飘飞玩耍的美丽身影,他记得曾经在紫竹林中煮茶听琴的柔美脸庞,他记得曾经不厌其烦的一定要自己剃掉胡须的胡闹的样子,他记得那个温婉如花躺在自己臂弯里的人儿。突然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虽不知出身,但有一个人甘愿养育自己,离开是非后还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陪伴身旁,即便是死也愿共赴黄泉,有这段情,他别无奢求。
就在此时,红色长羽飞至,刚刚还在抱着自己的女人不知怎么冲到身前,他眉头一皱,刚想抱着她却见她眉目间再无流连,微笑着将双掌印在自己胸前,一股澎湃的力量将自己击飞出很远。之间长羽刺过狐女的胸膛,带出一团团乌黑跳跃的光芒,没有血液流出,长羽穿过狐女的胸膛后又向后飞出了一段距离,最终没能刺到曲残。
曲残此时眼中的黑色已经尽褪,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看着眼前人他再也无法压抑胸中的爆捩,时间似乎一下子满了下来,这一刻他领悟到了时间的力量,他想要挽留,“你为何要撇下我独自离去!”
满腔悲愤致使曲残血流几乎紊乱,不远处的冉须汉看到狐女为曲残抵挡也不免生出一丝怜悯,“汤公子……”
没等他说完这位汤公子又闪身拎起了尚未落地的红色长羽,这次他没有冲着曲残过去,而是向身后的狐女击去,曲残看到这儿愤怒异常,忽然胸中剧烈的疼痛淡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力量从胸口可怖的伤口处奔涌而出,一股肉眼难见的灰白色向前笼罩而去,刚要往前冲的汤公子身形缓了下来。曲残拾起地上染血的匕首向狐女奔去,瞬间抵在狐女身后,刚刚喷薄而出的灰白色雾气一下子就散了,几乎同一瞬间汤公子的身形恢复,带着一长串的残影移至近前,长羽几乎就要刺穿两人。
晶莹的赤红匕首忽的抵在长羽尾端,一声裂响传出,长羽尾端一团几欲爆发的黑色光团被匕首挡住了,但是长羽似乎根本不受阻隔,霎时击碎了匕尖,匕首此时虽然晶莹但依然被一种难以辩查的灰色雾气包裹着,碎裂的趋势终于在蔓延到匕首中部的时候缓了下来,曲残低声喝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想要杀她?”
汤公子不屑的笑了笑,“没有必要告诉你。”
冉须汉此时也察觉到了汤公子似乎不只是帮她们击杀曲残,似乎曲残身边这位狐族女子才是他的真正目标。
曲残不再多言,那种灰色的雾气再一次从他胸膛喷出,这一次雾气的范围明显大了,雾气也更加浓重,将两方都笼罩在雾气之内。此时汤公子眉头终于露出一丝不悦,自己仿佛坠入厚重泥潭,难以挪动。曲残抱起已然昏迷的狐女向北方奔去。
一日奔行三百余里,曲残最终伤势太重停了下来,正是卓城西南的那片小湖,依然是那株突兀的秋枫,曲残抱着狐女无力的坐在树下。此时狐女已经转醒,只有孱弱的气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被长羽穿透的胸口有一个骇人的大洞,此时还在不断的扩大。曲残直到自己已经无力救她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
狐女没有回答,也没有力气回答,只是深情的望着他。
就在此时汤公子已经追至此地,依然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