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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也感受到了那种悠长的悲凉,所以此刻他决定跟着卓阿。
林中的雾气便越发淡薄,前走不久,树木的延伸竟霎时停下了。一块长龙般的青色巨石横亘在山隘之间,凌驾在高空之中,苍凉的俯视世间一切,倾斜而下的悲凉气息仿佛要将两人淹没。
一股淡青的色彩渐渐的涌现出来,不断的,不断的,一丝丝灵魂的力量在高空中激烈的荡漾着,是种强烈的不满,强烈的愤怒,强烈的不甘。
一声巨大的闷哼传进卓阿的耳朵,“别以为你可以做些什么,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无论是谁!”他的耳朵渗出一丝鲜血。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想过去,只见卓阿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不用担心,这里似乎有种东西在召唤着我,你呆在这里。”
卓阿耳朵里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了,半边脸都被染的惨红不已,烨很想冲过去,只是他似乎又对卓阿有点自信,也是对自己的自信。
那狂躁的巨大怒吼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为什么还要前来,这能够淹没世界的悲伤,你就这么想承受么?”
卓阿抬起高傲的头,静静的看着那龙形的巨石许久,“也许吧,但是我相信来自心底的呼唤,既然听到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你心底曾经有撕裂般的痕迹,是撕裂之力还是撕痛的感觉呢?”卓阿感觉到从龙目上爆发出的光芒,这样的质问他不想回答。虽然他是个天赋优异的人,但是那撕裂之力的修炼也是曾经灵魂深处的烙印影响下才会如此精进。
三岁时,卓阿便已经能够清楚的分辨很多事情。他曾经一直以这种能力为自豪,甚至与那位不靠谱的无名修者师傅说过,只不过那个半吊子修者没有重视。不过他和烨遇到愿灵时才发现,烨比之他的感知能力更为特别。
他第一次得知母亲死因时也曾感觉到心中那种撕裂般的痛感,那是他生来第一次落泪,他只能将母亲唯一的遗物,那珠青石挂在脖子上,以寄怀念。
“掩盖什么?为什么不正视这一切?”
卓阿眼角的泪水早就如泉涌般的泄下,轻轻的抚着颈间的青石,他不愿提起,更不愿想起。这个看不到的该死家伙这样清晰的看到他掩埋已久的回忆,但是无力的沧桑感早就将他的内心腐蚀的褴褛不堪,“苍天的意志,我又怎么能够阻挡!”
一个淡青色的身体慢慢的从那巨石中涌了出来,从虚空中轻踏而来,“这满山,曾有谁肯以丝水浇灌;这遍野,曾有谁肯以甘露润泽;这天地,曾有谁肯弃族而出,追寻天谴之徒……
万年之前,这陇山之下,文水源头在此,并不在如今的鸾亭郡,只是文水枯可见石,数年无雨。卓河的北岸有一族落,干旱之下族人几乎无法生存,当时有一个名为啄潮的年轻的男人;卓河之南有一族落,一名为锦薇的女子,两人一日在卓河相遇,心生爱意,便指天立誓,愿以此生以付。锦薇却没有接受,只是对他说,“这满山的苍凉,两族的苦难,我都深深看在眼中,如果你能解救此景,我便也指天立誓,你说怎样?”
啄潮出生于此,对这片大地的热爱不言而喻,也不愿看到族人的痛苦,于是远去亿里之遥的尽头,此去十年,锦薇整日在家中绣绢以念,相去亿里之遥的两人整日只能望月而思。
十年之后,啄潮取回海中之水降雨原中,这满山便回到了郁郁葱葱之下,文水也再一次的奔腾不息。锦薇高兴的带上十年所绣之绢,踏水而去,满心欢喜的她本以为以后等待她的便是快乐,熟知,一道天雷将这想法瞬间轰碎。
啄潮引海水润泽家乡,天地不满,一道巨雷将它轰成了碎片,灵魂于这陇山之上化成了如长龙般的巨石,锦薇此后整日以泪洗面,后郁郁而终。有人说她化成漫天雨丝,随风荡去,有人说她绣娟时感悟万生,遁世而去。
……
卓阿眼角的泪水被呼啸的山风吹干了,“啄潮么?”
那淡青色的身影凝立在崖边,“无论多久,我都不会不会低头,你们不是都想到那尽头去么?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曾经有多少人帮你做过这件事?”
“很多”
“那看来他们都没有做到。”
“是”
“那我就能做到么?”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万年都过去了,千年前的英雄时代也过去了,他们不是依然没有做到么。”
“那你为什么不和你后边那位一起去创造一个新的英雄时代呢?”
卓阿的肩膀猛的颤抖起来,抬起头,望着夜空,看了好久,“你想让我做什么?”
“到那尽头去,找到天谴的原因,我知道,在那里你绝对可以找到。”
说完,一道青色的光芒划破长空,激射到卓阿的身上,“这是来自尽头之水的力量,留给你,我没有再一次送出这力量的能力了,只能拜托你了。”声音慢慢的从空气里消失,只剩下呆立的卓阿。
卓阿轻轻的拽下颈间的青石,放在那龙形巨石的口中。
烨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卓阿的肩膀,“回去吧,我想你累了。”
卓阿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很多年后烨还对那晚颇有印象,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一个如此有条理并坚决的人竟然会花掉一整夜的时间来流眼泪,而且还不带任何表情。
啄潮的世界和他擦肩而过,他却无法触摸,卓阿的泪水印证了万年的时光是绝对有力量打碎一切的。他甚至于无法想象万年之前的那些生者该怎样生存,那是多么漫长和遥远的过去啊。
之后的半年里,卓阿整日昏沉,烨却精神万分,他每天在紫竹下感受,那种无形的凌乱在灵魂同化下逐渐的能够释放出类似的气息。
有时时间过得很慢,让他们烦躁不已,但是聪明的两人慢慢的踏入了那道模糊的门里之后,遍沉醉于中,不可自拔,甚至于忘却了时间,晋每每看到两人的样子总是会安静的守上好久,一年算不上很长的时间,却足够让晋走近他们,虽然他们之间甚至于没有说过太多的话,这世上许多东西都是无法描述的,就像晋的想法,烨头发后的眼神还有卓阿那双曾整夜溢泪的双眼。
烨身上偶尔漏出的紫色光芒就像一丝丝呼啸钢针,无声的刺进空气,刚硬而诡异,那气息看上去也是如此的杂乱不堪,他能够感觉到来自内心深处奏响的空鸣,急促跌宕。没次烨有所突破的时候总是会再卓阿身边看上一看,而卓阿的无言竟就这般延续了五年之久。
五年的时间里,晋依然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偶尔上山时会跟烨讲讲故事,教他读点书,偶尔也会指点一番,不过只是这样的机会很少,因为晋的记忆中,每种能力都有所不同,每种规则都有他的特点,甚至于从这紫竹中领悟力量的曾经的伙伴们也有着不尽相同的能力。三年之期到达的时候,晋看着依旧沉浸在凄凉中的卓阿,他就决定了,直到他清醒为止,再让二人离开。
这一年和卓阿在一块儿,烨感觉像是面对着一尊雕像
第六年,雕像上甚至能看到厚厚的灰尘,这年晋已经不需要上山给两人送饭
第七年,甚至有一尖小芽钻了出来
第八年,小树芽都变成了巨大的藤蔓
第九年,烨有种爬上雕像捉鸟的冲动
第十年,烨的眼睛里都被一种无边的凄凉点上了厚重的黑色,他感觉靠近眼前的雕像就有种自绝的想法,整整十年的时间烨摸索出了一种难以捉摸的力量,漫长的感悟中甚至于他自己都无法把握这领悟的东西,被释放出的力量可以无端的穿透巨石,之后那巨石上碎裂的痕迹又会不断消失,紫竹所吸纳的天地之力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斥满了魂魄,倍感无聊之下想起晋曾经交给他的衍行之术,丢弃蓍草随便的卜上一卦,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太多名堂,只是勉强看出似乎是明夷之象,地火明夷惠而转明,心里想着,卓阿这家伙也该醒过来了吧。
正想着忽然感觉肩膀上一股柔力传来,这和晋的感觉不一样,“难道是卓阿。”缓缓的回过头,一个暴着满头乱发的身体出现在自己面前,猛的站起身,大大的喊了声,“鬼啊!……”遍迅速的下山而去。
烨很激动,十年里他不知多少次在停止了动作的卓阿身前晃荡,如果不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骇人气息,或许他早就把那些生长在卓阿身上的藤蔓给揪下来了,不过当他回头的时候他就应经知道,对方还是活过来了。他急着要跑下上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晋去,但是临去还想出上面那幕,对于卓阿,他根本不会吝啬自己恶搞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