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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始终牢牢握住她的手,像是纠葛的前世今生,分割不得。
“放过她吧,你的爱于她而言,是杀心之毒……”
终于,他松了手,额间突兀着沧桑脉络,血干涸在俊颜,没了生息,失了魂魄。
她被长棣紧紧抱在怀中,衣衫血迹斑驳,刀剑穿腹的疼痛如何比得上那心的无尽窟窿……无亲无故这么多年,有人来寻我,告诉我,其实我是东鸾族九公主与阳神之女,我法力无边,生下来就是天神。
一个持有毁天灭地之赤霞珠的天神,一个只求所爱之人不离不弃的天神。
那颗心终究不能因为她的选择而消亡,她悲哀地望着地上好似极力忍耐一种疯魔之气的火德星君,淡然道,“我的故乡名为洛棠……洛水海棠……即使山中……并无海棠……但你在梦中……令那里……遍山海棠……”
话毕,长棣实在担忧之烬的伤势,即刻飞出海棠林。
见她离去,他终于沉重地倒在赤色落英上,抑制着心中吞食了仙魄,好似由嗜血的蛊虫所化为的蛊魔,魔气缭绕着他的双瞳。目中正邪残杀,泣血而出,颤巍巍的手,狠厉地抓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幻象如梦般,诱惑着他步入洛水,像是要将他溺亡,以此由蛊魔全然掌控这副躯壳。
微雨淳净轻柔,凉风栖迟隽永。
他在海棠树下的书斋里仔细阅看书册,不时抬头望向窗外,不见她的身影。而她,此时正和一个长得有些奇怪的妖兽分拣着一堆清甜的浆果。末了,小妖兽背起一袋袋浆果离去,与她相约五日后来取酒水。
郎君怎么来了,方才叫喜饼不去打扰你,它早就想拿着《草木略要》向你讨问,我说你月中就要赴京赶考,可不能扰。她任由他为自己擦拭掌中污迹,竟有些想笑。
夫人笑什么?他含情脉脉,语气缠绵。
笑你要是考不中,可要在这山中作个农夫了,粗布麻衣,晴耕雨读,遗世而居。
郎君不才也绝不会食言,答应了夫人要金榜题名,在京城以十里红妆之礼迎娶夫人。他吻过她的柔夷,拥其在怀,当年你嫁的是洛棠,可不是我空尘。
满脸黑线的她,喃喃道,洛棠就是你啊……他是你的凡人化身……
即便如此,我也要以空尘之名来与你行成婚礼。他羞怯地狡辩道,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她有些时候实在不明白,为何空尘要心心念念那凡间耗资不菲,流程繁琐的十里红妆之嫁娶礼,更何况彼此如今同榻而眠,已是夫妻。
而且成婚当晚……你被掳走……我们没有洞房……他红了脸。
她绞着衣袖,故作生气,要怪就怪长棣这个多事佬。
夫人,雨势渐起,该回了。未等她回应,他抱起她,向屋里走去。
梦尽处,幻象变了可怖摸样。
他发现抱在怀中的人,化为随风而逝的海棠落英,不要不要!急切呼唤,空谷无人,惊心的静谧。耳边响起沉闷的魔鬼之声:空尘,这梦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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