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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江瑞生咬牙竖眉,右手再次伸向自己的左臂,又是‘撕拉’医生,他又硬生生将自己的左臂扯掉。
这小子,不仅对敌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呐!
在地上瞳孔放大的司徒乔溪正欲说话,却被江瑞生一个手刀剁下了头颅,结束了性命,死不瞑目。
这位与汉桓帝同世而生的、活了近二百年的江湖巨孽,用自己的方式求了两百年的通玄羽化而不得,最后,他终于死在了一个寂寂无名的后生晚辈手里,死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野山之中。
司徒乔溪与江瑞生,一个一心求生,一个一心求死,求生反死,向死而生。
后人提到极乐丰都,自然绕不开司徒乔溪这位曾经的执牛耳者,三十年后,龚壮在编纂《大汉风云谱》时,特意提笔叹曰:做必有声,忠孝亦如此;施必有报,善恶亦如此。
......
山上弥漫着幽幽清冷和沉沉腐朽的死亡气息。
就连远处觅食停留的乌鸦,也感受到了此地的慑人气息,只敢远观张望,不敢近视夺食。
江瑞生确认司徒乔溪彻底断气,他长舒一气,不理会左臂的流血,再次开始全神贯注吸纳起司徒乔溪的精气,直到司徒乔溪身体干瘪,散发腐臭味道,江瑞生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
再次长舒了一口气后,江瑞生坐在原地,
捡起了自己的断臂和断手,满脸温柔地唤了一句,“司徒川青!”
随着一声轻唤,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挤开围在江瑞生周遭的金刚傀儡,垫脚走到了江瑞生的面前。
此时的江瑞生,三分不像人模样,倒似酆都活阎罗。
这少女见血腥场面,也不胆怯、不抽泣,她直接跪坐在江瑞生的左侧,接过江瑞生手中的残肢,从腰间取下针线包,牟定了血血肉肉,对着断裂的皮肤,便缝缝补补起来。
血肉缝合这点皮肉之苦,江瑞生早就不放在心里,他幽幽地看着司徒川青,柔声说,“好,你爹司徒象天的仇,我报了!”
“好!”少女努了努嘴,眼中似有晶莹,突然有些伤感,却不肯多说一个字。
江瑞生也不再说话,他忽然想起他与司徒象天相识的那个夜晚,同样是野山,只不过,那一次,是他自己先走的!
而人生这条路,是司徒象天先走完的,为了自己先走完的。
此恩难忘,所以,在霸占极乐岛后,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寻到了被司徒象天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女儿司徒川青,他要替司徒象天,尽到父亲的责任。
伤口或可缝合,但从未听过残肢也可缝合。可少女手中针线似有奇珍妙法,将断臂断手一股脑缝上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金瓶,小心翼翼的从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手上,又将药粉均匀地涂抹在缝合之处,随后用纱布包裹
伤口,用地上木枝将胳膊固定住,才算完工。
见伤口流血停止,司徒川青用沾满血水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弄得额头上也尽是鲜红,司徒川青浑不在意,嘿嘿说道,“缝合好了,今日之后,需日日定时换药,每日晨出以《五阳决》贯通气血,日暮以《血祭》流转经脉,你少则三个月即可痊愈,左臂动如常人了。”
或许,正是有司徒川青这手绝活在,他江瑞生才敢断臂断的如此决绝。
江瑞生轻轻点了点头,揉了揉司徒川青的小脑袋,温柔笑道,“叫义父!”
司徒川青泪水夺眶,扭捏了许久,终于轻唤出‘义父’二字。
一声‘义父’,听得江瑞生心中暖意洋洋,月静山静之下,江瑞生静中取静,在司徒川青的陪伴下,开始消化从司徒乔溪那里得来的境界。
一番忙活,时间似乎已将见日出。
一头兀鹰见到地下的死人死尸,在空中盘旋了几个圈子,便飞落下来啄食。这鹰也是命中该死,其他好端端的死人死尸不吃,偏向江瑞生旁边的司徒乔溪扑将下来,可能就连兀鹰也觉得那些金刚傀儡的残渣腐肉不好吃吧!
吸收了司徒乔溪境界的江瑞生,此刻心情大好。
这些浓郁精气不仅帮助自己压制了体内暴躁不堪的阴阳之气,使自己免遭痛苦,更帮助自己坐稳了长生境界。而且,在海纳百川之下,自己隐有破镜天动之混元气象。
心情好
自然胃口好,未等俯冲而下的兀鹰落地,江瑞生轻轻一纵身,一伸手便精准扭住兀鹰的头颈,微一使劲便即将它捏死,大喜道,“这当真是天上飞下来的早饭。”
江瑞生利落地拔去兀鹰羽毛,撕下鹰腿便大嚼起来,虽是生肉,但折腾了一夜,却也吃得津津有味。
临了,他还运起《五阳决》为司徒川青烤了另一只鹰腿。
海滨孤岛野山,江瑞生牵着司徒川青的小手,站在山巅,准备遥迎日升。
稀薄的空气里,浅浅透着杀戮的血腥滋味。
但这杀戮,只属于昨天,新的一天和新的开始,已经到来。
脚下的渤海水烟波荡荡,巨浪悠悠。似可接天河、通地脉。潮来汹涌,水浸湾环。浪卷千年雪,风生千载秋。
身后对岸的蓬莱县,一队披挂‘江’字大旗的马队,悄然进入与极乐岛一水之隔的幻乐府蓬莱殿,同江瑞生擦肩而过,那是奉蒋星泽之命前来说服段氏一族的谢巍和江颉。
江瑞生抬起头来,但见一钩眉月斜挂天际,冷冷的清光泻在杏树梢头。
而另一边,一缕赤橙贴附在地平线上,跃跃欲试。
江瑞生不禁嘴唇上扬。
如日东山能在起,大鹏展翅恨天低。
刘权生,咱们的故事,还要继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