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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更日怪了,有个扮着喽喽的人出来没走了两步,就一脚踩空从上院栽了下来。疼的哼哼叫唤了一顿,他也没想起来,自己怎么就能从不算窄扁的上院跌下来。
背起兰芳,开始猫着腰下坡的宝成,朝前杵着身子走,眼角瞄见这么个人。两只脚上穿烂鞋的人,不紧不慢就在前头些走着,挨着宝成不远。宝成心说,看人事务也不换的利索些!就算不是自己家里的事,出来时也总得讲究些吧。再说了,官庄这个时候说不上有有钱人,可家家过的日子也没这么差的。鞋上的黑窟都把脚趾头露出来了,走道儿的时候,脚趾头一动一动叫人看的清清楚楚。该不是这人是外村的吧。
宝成这么一看,脑子里一想就有些走神。脚底下没高没低,圪扭了几下差点跌倒。兰芳在后背上问怎么了,宝成嘴里说着没事了,却用眼角的余光在寻那两只脚。可是再也看不见了,宝成也走到了官庄各家门口的平地上。本来就不宽的道儿,圪挤的都是人。来看戏的外村人,因为戏还没有唱起来,也出来看红火。娃娃们在宝成跟前绕过来绕过来,宝成低着头都有些走不动了。二平师父在前头吆喝着人们给新人让让,也没多少人搭理。大概这就是大愣要的热闹劲儿吧,不过老汉没出来看,这还不到他露面的时候。
大愣换置上了心衣裳,招呼小妮儿也拾掇的利索些,好一阵认大小(当地人把新人认亲的仪式叫做是认大小。很有内涵,包含了新人要知道家里的辈分高低情况)的时候排场些。大愣隔着窗户上早几年就换成的玻璃看院子里的人。忙里忙外乱成一团,隔壁的院子里踢里哐啷的响动说明戏团已经开始张罗了。说好的晌午饭过后就开戏。后晌黑夜两场,连着两天。大愣吃着烟,心说什么叫排场,这就是。我看官庄以后能都几个人家排场到这个程度?人家就得往高处活,这是个脸面问题。
栓成大早到局里布置了些营生,就带着贵梅往回走。司机知道局长家里今儿做事务,开的也快。王贵梅在车里说了一道儿,说到底是眼气老三结婚时家里给张罗的这么好。栓成解释说不是那几年条件不好吗,他给老婆说你都成了局长的老婆了。以后的好日子还等着你呢,你跟老三两口子比什么?司机在前头摁起喇叭来,连着摁了好几下。栓成问前头什么都没有,摁个什么。司机没回头却说前头走这几个人,挡着道儿他才摁喇叭的。栓成看时还是什么都没有,司机还是不时就摁几下喇叭。栓成心里不知道怎么就空空起来,好像叫人掏干一样。这是怎么了?他日怪,明明家里今儿是好事,可自己感觉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没有跟老婆说。栓成也没再管司机,只是说了句你多操心些。确实也是,到官庄的道儿就是个三五米宽,有的地处就紧在沟边上。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出事,亏得司机跟着栓成回来过好几回。不要说大愣,就是大小子栓成也在替秦家感觉见有面子。官庄虽说人不多,谁能像是秦家的后代们有出息?
在官庄人看来。这可是几十年来这个小村子最红火的事。嘴里一个劲儿赞叹的数老娘娘老汉汉多。他们嘴里的赞叹都加了一句,看看人家的后代们。二货家的光脉真是旺啊。这些话都少都传了些到大楞的耳朵里,叫人得爽的。他装作没听见,跟很多人打招呼,提醒人们要耍的高兴,一边手里还不断揪拽着衣裳上长出来的线头。门外头栓出进来的时候,大楞脸上的光老远就能看见。
润成也换置上了,扶着打着肚子的香香出来,跟着爹准备到隔壁张罗认大小。新娘子在西窑里,惹得娃娃们趴在窗户台上看,嘴里编着调调逗兰芳。
宝成跟兰芳歇了没多少工夫,总管就开始张罗起了认大小的仪式。官庄这一带的习惯,看红事务最有看头的就是认大小。可是今儿难说,谁都知道后头还有顿好吃的席,吃饱接着就是戏,就是过年也没这么好啊。
揭开的盖头红的兰芳,眉眼画上后,衬着白白的脸蛋子,叫谁都得说待见。这又叫人们夸赞了起来,圪蹴在院墙跟房顶上的年轻人们看的眼都有些拔不出来了。大楞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反正多了就好。他进了院子跟人们打招呼的时候,感觉见自己就跟领导干部一样。
后头进来的兰芳挺稀罕这官庄的仪式,悄悄看了看院子里的摆设。可是当眼光落在上院已经摆好的桌子椅子上时,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宝成在前头没有注意到,看见兰芳拉着脸的人开始悄悄说道起来。兰芳拽拽宝成,问上头坐着的人是谁?宝成愣住了,爹还在跟官庄的几个老汉道聊着,上头的椅子光淡淡的。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上头没人呢。兰芳说你好好看看,怎么就没有人?就是这么一扭身之后再看,椅子上有了人!宝成进步几步上前,到爹耳朵跟前说了一句,爹脸上也是白了一阵,父子两人出了院子,在门口遇上了栓成跟润成两对子。大楞叫贵梅扶着香香,他把三个小子叫回了家。刚走到大门里,回头嘱咐润成,把白五老汉也叫来。
白五手上挽着手巾擦着脑门上的水,进了窑里。宝成在后头就闭上了门,他回身看说笑道,这是要悄悄干什么?宝成来了一句,白五就笑不出来了,白大爷,我看见我爷爷娘娘了。白五说在哪?宝成指指隔壁。大楞坐在炕沿边上不说话,栓成跟润成都愣住了。大楞在嘴里叨叨,这是你娘娘爷爷怪罪我没跟他们说这事?白五接上说就怕是吧。一下子窑里就没了声响,在隔壁院里等了一顿没见大楞影子的小妮儿推门进来的时候,日怪好几个人没出声这是干什么?
润成说就算是爷爷娘娘回来了。可是着认大小的仪式总得过呀,怎么办?大楞过了一阵。给白五说,叫他给人们说时辰不太正。还得再等等。可是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上啊,不是个好法子。小妮儿说既然是家里的老人,也不至于大好的日子回来糟害自己的儿孙后代,兴许就是想回来红火红火,一辈子也没见过好东西。她的想法是就当没看见,仪式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说到底,大楞也不是害怕上头坐着的爹娘,而是这个时候这个事务上来了没了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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