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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薛巧从椅子上蹦下来没有立住，歪歪扭扭地打了个半圈，环儿好笑地上前捋了捋薛巧的小披风，顺手理了下小姑娘之前在凉亭里蹭乱的头发。
薛巧冲她甜甜笑了下，道：
“走吧环儿，用膳去啦。”
卫启阳立在一旁，认出环儿是之前在院子里跟着薛巧的那个侍女，想起那位来访的徐家小姐因为她落了面子得了难堪才从从告辞，不禁皱了皱眉。
再看这侍女脸上神色全然放松，隐约带笑，一大一小之间毫无主仆作态，于是对这个侍女更加不喜，开口道：
“你留下，不用随行了。双双妹妹随我来吧。”
环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轻声应是，接着继续给小姑娘整理碎发，面上神情不变。
这就是她喜欢过的人啊。
薛巧刚想出声，环儿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眼神带笑，温柔地看小姑娘瞪了自己一眼，又瞪了卫启阳一眼，不说话了。
……
许是适才又想起之前院子里和竹蚂蚱的事，尽管父亲多加叮嘱，卫启阳还是带了点愤愤走在前面，只是不时回头确认半大的小姑娘有没有自己跑掉，面色十分不好。
啧，还是小孩子气度咯，平时装得再怎么像还不是一气……就破形。
你爹自己八风不动点滴不漏，要是知道一向听话的儿子落话柄得气死咯。
薛巧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不无挖苦地霍霍。
正午的日高高挂起，春寒也似舍得暂且避过。只见小姑娘在吃力的跑动中脸蛋一片通红，小辫一摇一晃，额发却湿哒哒黏了小片动弹不得，她又急又快地呼了口气，伸出嫩生生的小手胡乱抹了一把，嘴角却飞扬，大大的笑容格外灿烂。
客人呀客人呀，看这敷衍看这轻慢，对着一无所知的小丫头！
*
*
到了近前，卫启阳才渐渐放慢脚步，又念起方才厅中客人骇人的气势，望着自家熟悉的雕花木门却手心开始冒汗。
他不自觉停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装束，再三确认自己没有什么不得体后长出一口气，然后将神情尽力舒缓下来，但少年人的掩饰毕竟不好与成年人的粉饰比，只要稍微有心，紧张的心思就还是被看得明明白白。
反正终于跟上来好好喘了口大气的薛巧觉得，这傻孩子唇都快白了还硬撑着眉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在大太阳底下活生生被鬼煞扑身上把魂都冻住了呢。
卫启阳自然不知薛巧如何作想，他只是目光虚虚地扫了薛巧一眼，也不知道聚焦聚到哪个旮旯头去了，而后扔下一句“进去”吧，直愣愣地伸手推门。
一推，门纹丝不动。
见此，薛巧“噗呲”一下笑了出来，适才跑动的气息还未喘匀，笑半下噎一下，简直是上气不接下气。
卫启阳自觉丢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侧过脸狠狠给了她一个眼刀。
薛巧捂住笑，无辜地眨眨眼。
奈何那饱含威胁的眼神还未来得及随着转头消退，背后轻轻一道微不可闻的“嘎吱”声，使得卫启阳尚未收起的神情一下子木在脸上，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哆嗦。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