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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固十年。
东都长阳的景程街呈现出一片繁华,顺着景程街一直往里走,走到尽头再朝西拐,便能看见一座占地面积约有一百五十亩的李府。那李府选址精妙,闹中取静,光看着派头便知住在里面的人定是权贵之家。
李府的正门蹲着两座大石狮子,门前立着数十位衣着华丽的守门人。从外面看着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今日对于李府的海棠居来说,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海棠居的长廊里,几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赶路,一个丫鬟不小心摔倒在地。后面一个穿着绣有大红牡丹图样的女人一把将她拽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摔倒,是想耽误我的好事不成?”
那丫鬟吓得连眼泪都忘记了流,浑身颤抖地说道:“张妈妈,奴婢知错,请您饶恕奴婢。”
张妈妈斜看了一眼那丫鬟:“既然知错,总得做点事弥补,你说对不对。”
那丫鬟都快被吓傻了,连连点头,半句话也不敢回。张妈妈极为满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小包东西,在她耳边低语道:“等下将这个倒进大夫人的茶水里,事成之后,二夫人重重有赏。”
明眼人都知道张妈妈是二夫人周氏眼前的红人,这药包自然也是受二夫人的指使下的。那丫鬟唯唯诺诺地接过药包,自是不敢多言。
“你叫什么名字?”张妈妈开口问道。
“奴婢叫素雪。”她低着头,带着些哭腔。
“我记住你了,去吧。”张妈妈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其他几个丫鬟像是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似的,待素雪迈着步子往前走的时候,都发出了低低地笑。
素雪颤颤抖抖地打开大夫人的房门,自从大夫人得了怪病之后,连带着住所都冷清了下来。却未料想竟然清寒到如此境地,床上铺就的并没有二夫人那样的上好绸缎,身上盖的被子连下等丫鬟的都还不如。然而她很快就收起了胡思乱想的情绪,将手里的茶端到大夫人的床边。“大夫人,奴婢给您送茶来了。”
待她转过身欲将茶送至大夫人口中时,却忽然发现大夫人眼角一行泪落下,打湿了枕头。她心下一惊,莫不是大夫人已知今日是死期?
大夫人似是有感应般地看了她一眼。她吓得手一抖,茶碗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在了她脚下。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赶来,她慌慌张张地将药包塞进了茶壶里,正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时,便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她抬眼看见穿着紫色布衣长裙,身上并无别的首饰点缀的李锦绣冲了进来。
李锦绣自然也看见了素雪,怒气冲冲地朝着她走了过去,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下手丝毫不留余力。素雪整张脸顿时肿了起来。打完之后她连眼都不抬一下,急急走到大夫人身边,两眼都是泪,伸手去摸大夫人的脸,悲戚地喊道:“母亲,你不能死,父亲不疼爱我跟姐姐,你若死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锦绣忽然想到什么,一步步走到素雪面前,狠狠地抓着她的胳膊,剪水双眸里含的都是泪:“为什么,他们在的地方我们都躲着不去,难道还不能放过我们吗?”她使劲晃着素雪,悲恸欲绝地喊道,“你知不知道,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跟姐姐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可你们居然还要害死她,药呢,你是不是给她灌进去了?”李锦绣像发了疯般地跑到茶碗跟前。见碗里依稀还有未干的水渍,心下一凉,是不是来晚了?她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这么大清早的,都站在门外做什么?”
门外话音刚落,李锦绣两眼闪现出无比强烈的恨意,冷眼看着那些丫鬟簇拥着二夫人周氏进来。见她穿着淡粉色纱衣,内穿薄如蝉翼的霞影纱茉莉香胸衣,下身着一条散花水雾百褶裙,整个人显得光彩熠熠。
二夫人不急不缓地朝李锦绣走来,朝着躺在床上的大夫人看了两眼,有片刻的惊愕,转过头看向素雪,语气颇为严肃地问道:“让你给大夫人倒个茶水,怎么让大夫人哭成这个样子?莫不是你看她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便欺负了她?”
素雪被二夫人的气势吓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夫人,素雪不敢啊。”
二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素雪,而后转过身握住李锦绣的手,对她温柔地说道:“你母亲如今这番模样,我看了心里也是难过得紧。府上有人说你跟锦然失了母爱便遭人冷落,我倒是一直没抓住是哪些人说的。如果你发现有谁胆敢再说这种放肆的话,尽管来找我,我定要去收拾他们。”她摸着锦绣的头,满眼都是慈爱,宛如一家主母。
这让李锦绣心里异常窝火,扭过头看着母亲,越看越心疼。母亲都已这番模样,为何眼前这些人还不肯放过她呢?她认定了二夫人定然是唆使素雪给母亲下药的,现在被她发现,还在这里摆着一副贤良淑德的面孔。思及此,她心里越发得不能冷静下来,见二夫人一副慈眉善面的样子,对她越是温柔地笑,就越觉得气愤。一抬手就给了二夫人一巴掌,这一巴掌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声出气。李府上最不受老爷待见的小姐,居然伸手打了府上老爷最宠爱的二夫人。
门哐当一声再次被踢开,李锦然喘着气急急地走到李锦绣身边,丝毫不带犹豫地抬手就给了李锦绣一个巴掌,比方才李锦绣给二夫人的那个巴掌还要狠。李锦绣原本一脸的恨意此刻全是委屈,两眼含着泪,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被李锦然打了一巴掌。紧接着李锦然一把扯过她,怒道:“还不给二娘跪下!”
李锦然来得太急,微微地喘着气,一抬眼就看见二夫人脸上的手掌印,心下一紧,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这怕是二夫人给锦绣下的第一个套子,想不到这个套子她竟然隐埋了六年。倘若此时二夫人发现她是装成痴傻,必然会再寻机将其铲除。
李锦然一脸歉意地看着二夫人,伸手拿帕子要去帮她擦脸。二夫人不露痕迹地朝后面退了退。李锦绣心中暗笑,不会是坏事做得太多,还以为这帕子上沾染了什么毒药吧?
“锦绣,平日里苏先生教你的礼仪怎么都抛到脑后了?”她扯了下李锦绣的胳膊,将她拉到二夫人跟前,微微地欠了欠身体,“妹妹人小不懂事,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教好。二娘若要怪罪,就怪罪锦然。”
李锦绣听了此话,心里更是觉得窝火,转过身就要走。又被李锦然拉了回来,说道:“怎么,现在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二娘待你不薄,平日里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二娘特意关照的?就因为今日姐姐不陪你玩蹴鞠,你就将怒气撒到别人身上。打了丫鬟不说,你还打了二娘,让你跪下还不情愿呢?”
“姐姐你知不知道,母亲她……”
“如果没有二娘,你以为母亲能活到今天?”李锦然迅速打断她要说的话,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下李锦绣,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若再不给二娘跪下道歉,以后不仅没有蹴鞠玩,姐姐日后也不再陪你放风筝了。”
李锦绣就算再笨,也明白李锦然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马上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你不陪我玩,那我见谁就打谁。没有母亲疼爱就算了,连你也不要我了。我这就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走?打了人,犯了错,还想要往哪儿走?”
不知何时李诤已站在了门口,李锦然见他的双眼一直盯着二夫人的脸,定然是心疼了。
“父亲,是锦然的错。”李锦然牵着李锦绣的手,走到李诤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叹道,“方才我陪妹妹踢蹴鞠,她忽然吵着蹴鞠两个人玩没意思,硬要将紫鹃也拉进来。我好话说尽,跟她讲道理,告诉她梅苑的人手不够,紫鹃一个人要当十个人来做事,怎么还能陪她一起玩。她当下发了小姐脾气。”她虽说着话,一只手却在宽大的衣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簪子,狠狠地往手心里刺了一下,估摸着会有鲜血流出的时候,才将手拿出来在李诤面前晃了晃,满是委屈地说道,“父亲,您看,妹妹就因为我多说了几句,还拿簪子将我的手刺伤了呢。”
李诤剑眉紧皱,似是听到这话极为不耐,转而看向二夫人,见她脸上红印还未退,眼睛便暗了几分。他环顾四周,见房中有数十个丫鬟,这些丫鬟要是哪一天把今天的事不小心抖落了出去,叫外面的人听见了,那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其实李诤这个人,对女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向来不放在心上,但他一向看重李府的面子。想到今天李锦绣打了二夫人一巴掌,明天就有可能因为别人让她不开心,打其他人。那个其他人,也有可能包括自己。想到此处,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锦然,作为一家之主,我偏袒谁都不好,以下犯上、以幼欺长,按李府家法,当如何处置?”
李锦然心里一凉,苦肉计也不管用了吗?她低低地一叹:“父亲,锦绣还小,从小就因母亲生病没有人管教,又只有七岁的心智,难免会耍点孩子脾气。您就……”
“老爷,算了。”一直沉默的二夫人此刻拉了拉李诤的袖口,一脸和善地说道,“在孩子面前这么严肃,看把她吓得。”她娉娉婷婷地走到门口,将坐在地上哭得要岔气的李锦绣半拥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谁说没母亲疼的孩子就可怜,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看外面还有谁敢乱说话。”
说完这番话,又像变戏法般地从衣袖里拿出一支做工精美的金步摇。锦然眯了眯眼,见那金步摇上端如翩然起舞的蝴蝶,镶着精细加工的上等玉片,中间又有银花满缀,以贵重珠宝做成的流苏此刻微微晃着,无一不显示它的珍贵所在。二夫人将这支金步摇摆在李锦绣的面前,语气极为温柔地说道:“好孩子,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等了片刻,见李锦绣仍处在发愣的状态,便满是笑意地将金步摇插在她的云鬓上,赞叹道:“前些日子出去玩,一眼就看中这个玩意,想着戴在你头上定会好看。一直没机会将它给你,今儿算是瞧见了,你就拿去戴吧。”
李诤见二夫人心胸如此大度,不免觉得欣慰,脾气自然也压下去了一半。想到既然来了海棠居,要是不看看大夫人,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他走到大夫人的床边,看了一眼她身上铺的被子,上面用金线绣着鸳鸯戏水纹案,喜庆的大红颜色因洗得过多早已褪了下去,他眼睛便暗了下。
李锦然见他神情黯然,就走到大夫人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父亲,我曾给母亲换过被子,但母亲却泪流不止,我想她对这喜被定是有不一样的情谊。”
李诤听罢此话,不由得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大夫人,见她此刻泪流满面,以为是看见自己,睹人思情,便上前握了握她的手。
二夫人何等的精明,冲着站在门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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