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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下一次，你就大声点吧，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
校方似乎成了本次绑架“奇闻”中最大的受益者，冯秋白的英雄行为已经让平时调侃他的那些老师们哑口无言，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这些人脸上。不是每个班主任都能这么在乎自己班里的学生的，一时间，歌功颂德的文字也在校报上随处可见。‘
作为英雄的家属，冯秋白家的母老虎和两个女儿也在两天好办理手续，低调的摘下了目前为止，锦城最高的寻人悬赏金——两百万，程家也另外给出了一笔没有曝光的赡养费。
韩愈没有参加冯秋白的葬礼，她还忙着安慰怀里这个……也许在哭的“少年”。
这样的清晨，像是这些年来的很多个清晨一样。韩愈睁开了眼睛，手脚都有些麻木，从出事的现场回来的时候，韩愈拉住了程远，没有让他回程宅，而是一路将他带到了【橙都】靠近湖水的单栋房间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拉着程远来“开房”，她当时也知道有记者在附近，不过还是没有顾及那些偶尔闪烁的镜头，握着那双太过沉默的手，程远先是细微的反抗了一下，后来还是没有办法，就任由她开着快车，来到了湖色冷冽的宽大房间里。
像是开了很远的车，从荒漠中回来的夫妻。他们一路上没有说话，程远几次想把手从韩愈的手中逃脱，或者是遮住韩愈的眼睛，希望她不要在那么一刻不松的盯着自己，但似乎完全不奏效。
韩愈蹲在地上，给程远脱下鞋，换上拖鞋之后，她把程远推到沙发上，径自去浴室里放好热水，又自己先换好浴袍，一件一件的把程远身上带着泥土，闻上去全是下水道臭味的外套和衬衫，全都脱了下来，一把将他按在浴缸里，就这么给他清洗着，泡沫还糊到了他的脸上。
连续几天都没睡觉的程远在热水的冲击下，眼睛眨动的速度越来越慢，韩愈就加快动作，将他擦洗干净后，又铺好床，掀开了被子，自己先躺上去，又指了指自己怀里空掉的位置，说：“过来，睡觉。”
程远已经没有拒绝的力气，他确实有些筋疲力尽，倒不是被这场绑架闹得，那段话，他十几年来都不曾说过，甚至当时母亲和父亲问起时，他也是用沉默来代替回答。那种感觉，就像是重新被人揭起了身体上一块腐烂的疮疤，又再次流脓和血水，他觉得痛。
躺在韩愈怀里的程远，只穿着一条一次性的四角裤，他的头还是习惯性的靠在韩愈的胸口，他原本想扒开韩愈的睡衣，但似乎没有那样的欲、望，于是便闭上眼睛，就这么静静靠着，听着她的心跳。
韩愈一夜睡睡醒醒，后半夜打开台灯，盯着程远看了很久，用温热的软帕擦干了程远脸上的湿润。
她一点儿也没听见哭声，真得一点也没有。那些泪水的到来和离去，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午夜梦回，她的胸口原来已经湿了一小块。
房间临湖，卧室就面对着一片波澜层起得蓝湖，韩愈亲吻着程远的头顶，一次又一次，又生怕将他弄醒，于是加倍的小心。她看向落地窗外地湖面，心里顿时像被亿万个太阳照耀，那些阳光照亮了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她不曾体会过这般彻底被穿透的感觉。
好像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对这个世界充满疑问和不满的女人。
“嗯……”程远在这种细微的亲吻中，自然而然的抬起头，扬起脸，新生的胡茬覆盖在他下颚，韩愈捏着他的下巴，又依次轻吻了他的额头，两只眼睛，鼻头，两颊，最后是那双薄厚适中的唇。
好像不够呢……程远还是闭着眼睛，扬起脸，期望更多的吻。韩愈又再次亲吻了他的额头，眼睛鼻子，两颊和唇，又啃了两口他的下巴，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满足的一言不发。
“几点了。”程远闭着眼睛问。
“早晨九点多。”韩愈回答。
“嗯……起床了。”程远坐了起来，但仍是把韩愈搂在怀中，两人看着落地窗外地湖水，阳光照在上面，层澜不休，是一汪无法平静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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