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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从宫幄口中套什么话吗?”
“归萤,我说过了。宫幡想要的是扳倒宫帷和宫幄。他是想除掉他们,不是陷害他们。”
“你说得容易,他们也不是得势一年两年了,我自从进了太子府和他们斗得何等艰难?宫幡以为单凭宛秋,就能轻易把他们扳倒吗?”
“我们当然是有计划的,宛秋姑娘也不是计划的核心。”卓影笑得笃定,“看你和他们斗了这么久,我也摸出门道了。问题的关键,还要在皇帝身上。”
萨容招呼完客人,叫小厮抬着段冥一同进屋,卓影便将她的计划娓娓向大家讲了出来。这厢说到了晚膳时分才说完,花姨叫人传膳的时候,众人已是一片沉默。
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我方才缓缓望向卓影,颤声问:“这些…都是你的筹谋吗?”
“是五皇子的。”卓影并未明白我的心思,直言道,“打从一开始吩咐宛秋接近宫幄就是他的主意。现在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谋划了。”
“哦。”
这一餐吃得无甚胃口。
饭罢,花姨与宛秋还有事情要忙,前头的客人催促着萨容出局。我心情憋闷,便叫卓影先回房间,而我便下楼去散心。
“我陪你吧。”
我无意段冥会这样说,心头涌起一股暖意,笑着点了点头。
经段冥这几天日以继夜的运功疗养,我们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起来。互融之身伤后之所以能疾速康复,便在于一身运功,一身补养之道。那补养之人自无话说,只是可怜了那运功之人,因着另一人进补充足,自己即便再倦再累也不会有损身体,便只有不分昼夜的辛苦运功。
我见段冥辛劳,也曾提出二人交替运功的建议,结果自然不出所料的被他拒绝了。这些天躺在床上安养,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动了,我也乐不得要同他在一处说会儿话。
叫小厮离开后,我们二人便相互搀扶着下楼去。这厢花了一炷香才走到院子里,小心的坐在老桃树下的凳子上,两个人已是大汗淋漓。
“了不得…我从来也没这么累过。”我一壁负痛按着下腹一壁喘着粗气道,“我们俩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也被那个白晓寒算计成这个样子。”
“都是我不小心,下次见了他,看我不十倍奉还。”段冥咬着牙,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自己坐在了我的旁边。
“好好的晚上,提那个烂人做什么。”我仰头望着璀璨星空,“段冥,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在院子里,你一招一式的教我灵犀九式的?”
“我当然记得。”
段冥也抬起头来,对着夜空笑得安恬。自瀛妃自称不祥之人顶罪而死后,白晓寒便再未用龙潭珠在刈州降下霜雪。如今阳春时节,月色明朗,点点繁星映在段冥的笑眼中,和他明澈的眸子两相辉映。
“那个时候,萨容还没有表露身份,宛秋和卓影也都还不在。桃销楼里只有你,我…还有甘来。”段冥说着,浓浓的思念便如泼墨般晦暗了他的眼神,“甘来…只可惜,我们还没有一起赏过这院子里的满树桃花……”
“这有什么可惜,他现在和母亲在益阳,一样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益阳没有白晓寒闹这一场,说不定比刈州的风景还好呢。”我望着段冥再度漫上笑意的侧脸,柔声道,“我们还是要珍惜当下,不是吗?”
“归萤?”
“嗯。”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和卓影离开吗?”
我有些无措的看到段冥望向我的眼神竟是那般赤诚的哀戚。思绪恍惚,我没由来的便想起当初初见时,我认不出他,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种神色。
“段冥,你要知道,我们想回去,那是很难很难的事情。”
“你会吗?”
“我…”似是被他眼眸中潋滟的光彩摄住了心魄,我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逐渐被他的同化。
“我不会。”
“——真的吗?”段冥似乎未曾料想我会这样说,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安然如月色的笑容,“为什么啊,是因为你还没找到水晴姑娘她们吗?”
“水晴固然要找,可是当务之急还是宫幡的安危。段冥,如今成败在此一举,我若不能护宫幡周全,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了,你明白吗?”
“哦…”
我只是注视着星空,在这灯火阑珊的刈州东市,能看到如此绝美的星空实属罕见。懵然未曾注意到,身旁段冥那一声细微的叹息。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