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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笛把钱又夹回了指上,递给余罪,很客气地道,“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啊。”
“哦,这样啊,那为什么还告诉我们这么多。”余罪接过了钱,也夹在手指上把玩着。
“冲你们没大吼着朝老子说话呗,玩得还真像回事,要不是条子,我还真把你们当成那个老兄弟的弟子了。”杜笛笑了,饶有兴趣地看着余罪,还真像有传授衣钵的意思。
“那我还有疑问想请教您……我想不通,如果失主脖子上有条很粗的金链子,怎样不知不觉地卸走?而且几乎是面对面办到的。”余罪道。
“这种手法叫吃生货,除了手法得轻,还需要借助小工具帮助,一般嵌在指甲上或者指节上。”杜笛介绍着,指指自己黑色蜷曲的手指示意着,“在转移视线的一刹那,来一个假动作,比如,踩你一脚,捅你一下,推你一把……借助别人这一下子失神的时间,不到一秒,切掉链子,让链子自然地滑到手里,或者袖子里,总之风险很大。”
做着示范,一下子让余罪更明白了几分,那天,风刮走了纱巾,美女崴了脚,两口子上去扶,那一刹那,足够来做个这样细微的动作了。
他笑了,觉得很多想不明白的事豁然开朗。其实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当你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就像看到了魔术师的揭秘,其实很简单。
“这点您能做到吗?”余罪问。
“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法做到,选择吃生货的目标就难,对下手的人要求很高,就我这长相,没到面前就把人吓走了,怎么下手。”杜笛道。众人笑了,敢情老头很有自知之明,余罪又问着:“那有人能做到吧?”
“有,老木、一指,都能做到,黄三就不说了,别人做不到的事,他应该都能。”杜笛道。
这就足够了,相当于把查找的范围缩了一大半。余罪叹了口气,伸着手,握手作别的姿势,杜老头异样地盯了眼,机械地伸手握了握,就听余罪道:“谢谢杜师傅……有时间,我来看您。”
三个人笑着示意,扭头走时,杜笛一动不动,开口道:“是我谢谢你。”
“谢什么?”余罪回头笑着,那笑容很知己。
“谢谢你又把手伸进我的口袋里了。”杜笛笑着,把余罪趁握手一刹那塞进去的钱,亮出来了。
“呵呵,苹果钱,别客气。”余罪笑了笑,转身即走。
直到望着三个人上了远处的警车,杜笛才叹了口气,满眼的复杂,有点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就觉得怪怪的。不过手里那三百块钱,却是温温的,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抗拒的施舍……
“不错啊,这么快就问到了?”小警下车的时候,奇怪地看了余罪一眼。
“那人挺通情达理的,以后对人客气点。”余罪笑着道,驾车驶离了派出所,把小警傻傻地留在后头了。这当会其实连骆家龙也没整明白,只听鼠标和李二冬两人嘚瑟着,兴奋以及崇拜地讲着杜笛的扒窃手法,还有模有样学着,不过要和人家比起来,这手指、指缝、腕部,怎么也协调不起来,越玩越僵硬。
骆家龙吃不住劲了,问着余罪道:“究竟怎么回事?这人无赖得很,怎么配合你们。”
“嘿嘿,这叫伯牙遇子期。”鼠标道。
“也叫流氓遇到鸡。”李二冬道。
然后两人一起道:“知己哪,懂不懂,笨蛋。”
哎哟,把骆帅哥给郁闷的,干脆不问了,三个人一脸贼相,没一个好鸟。
那么接下来,自然又是去找曾经的坏鸟,因为杜笛的缘故,目标缩到老木、一指和黄三身上。离小店区最近的是老木,大名吕长树,曾经的名贼,和过气的名人一样,晚景都不怎么好。到派出所找到片警,摸到情况,这位吕长树被判十五年,服刑十一年出狱,是十年前的事,不过后来又犯了罪,被判了六年,屈指算算,三年多前出狱的老人家,青春全部用来以身试法了。
“咦,这是个极品呀,五十多了还犯事进去。”一贯底线不高的鼠标都看不入眼了。
“就是啊,至于用六年来换吗?”李二冬也不理解了。
两人的话惹得派出所片警哧哧直笑,余罪却是皱了皱眉头,评价了句:“老杜好歹还有点节操,这个绝对是渣到极点的,好不好打交道?”
“可能好吗?我们片区这号人都是重点监控对象,这老家伙今年六十了吧,还是什么都干,不是捧个罐子碰瓷,就是和一帮小痞子设赌,还没法抓,你这头抓,那头看守所就放,过不了几天又回来了。”片警道,很伤脑筋的一个人渣。
“怎么可能随便放呢?”李二冬不解了。
“那么大年纪,看守所要他干什么,有灾有病了,还得管着,住养老院呀?”鼠标道。
这个话题又引起不少讨论,基层就能看到这种无家无业无依无靠,混一辈子的,就指着警察给抓进去。现在看守所和劳改队也学精了,不要,直接给打发出去,你不办监外执行也不行,你长住让国家给你养老,你想得美。
没办法,人家活到这种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份上,别人就不得不在乎人家了。
不一会儿,片警指着文化小广场一处,正围着一圈人在打扑克牌呢。今天没干坏事,敢情是休闲娱乐着呢,一帮糙爷们儿哄了一堆。余罪没说话,回头看着鼠标笑了笑。鼠标搓搓手,直接拉开门下去了。
“哟,怎么他一个人去了?”片警不解道。
“玩这个,他是高手。”骆家龙笑着道。
鼠标这张时时带着笑意的脸天生有市井气息,哄到人跟前,发现是一桌子捉对玩斗地主的,筹码不大,一块两块玩的,见一炸弹翻一番,目标吕长树就在,头发快掉光了,嘴往外凸,门牙缺一颗,缺牙的地方叼根烟。他乐滋滋看着面前堆着的小票,换了几茬人,差不多都给他递零花钱了。
“我来,我来……我陪老爷子玩两把。”鼠标瞅了个空,钻进去了。两个人是玩牌技,三个人是打配合,鼠标抢着洗牌、切牌。按规矩上来的新人搬了牌,请庄家先起,边起牌,鼠标边客气恭维着吕长树道:“老爷们儿,您玩得真不赖啊,这样吧……玩大点儿,报牌一百,见炸弹翻番怎么样?我就玩两把,钱搁这儿了。”
都是在市井苦中找乐的爷们,跟着鼠标起哄,老头自然是挂不住脸,慢条斯理地道:“玩就玩,想当年,爷一把一千的都玩过。”
“那是,一看您老就不是凡人。”鼠标竖着大拇指,夸奖着。
此时已经起牌完毕,在鼠标看来,吕长树也算是个老手,最起码起牌切牌比一般人要利索得多,另一位参战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伙,三个人都捂着牌切完了,鼠标已经不在乎对方了,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