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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
“就不是。”
“就是。”
“就不是。”
“就不是你写的。”
“就是我写的。”
两人喷着唾沫星,对骂几句,余罪戛然而止,对付蟊贼大恶都有的是办法,何况这种小屁孩。一听此处,他笑着问:“哦,怪不得你这么介意,原来是你写的?”
众小孩眼见不对劲,赶紧四散跑了。余罪快奔着,几步之外,一把捞起了划车的小家伙,轻轻朝屁股上扇了两巴掌,笑着道:“居然在我面前犯案,抓住你这个小嫌疑人……对叔叔说,你叫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小孩挣扎着,又踢又蹬,还作势要咬,可他已经咬不住早有防备的余罪,倒提着小屁孩,直拎着回了派出所。进了办公室,刚放下,小家伙又要跑,余罪一吼:“嗨,看!”
小孩扭头一看,旋即像着魔一般,迈不动脚步了。只见余罪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来的,是一个锃亮的弹弓,乳黄的胶皮,可比树里用树杈做的好多了。余罪伸着手:“给,敢于挑战警察权威的,有奖励……哈哈……不过你写的字太难看,过来过来,好好写几个字,写上一页字,自个儿拿上玩去。”
小孩半信半疑,不过弹弓拿到手里,又接了余罪给的一支中性笔时,戒心稍去,坐下来真写了几个字。余罪笑着看着:“哦,这几个字写得不错……以后到纸上写,别到我车上写啊。”
小孩吐吐舌头,笑了,他感觉到警察叔叔的善意了,还真用心地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基本能反映出这里的小学教育水平。余罪看得哈哈大笑,还把城里带来的小零食和小孩一起分吃着,问着姓名,年龄,敢情才十岁,是中心村李向阳家里的娃。
两人的关系刚刚缓和,李呆又回来了,推着院门,大声嚷着:“所长,不好啦,又出事了,李向阳媳妇领着人来啦……”
“他媳妇来干什么?”余罪奔出来了。
“你打人家娃啦。”李呆惊惶地道。
“呆头,你这两头煽风点火,是他妈想找刺激是不是?”余罪翻脸了,一指李呆,不料院门“咣啷”一声开了。进来了位拿着擀面杖的老娘们儿,后面跟着一拨捋袖叉腰,准备开骂的大小娘们儿。完了,余罪意识到危险,一躲,已经几口唾沫喷上来了。那边李呆早闪过一边,溜了。
“敢打我儿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划你车怎么啦?划了就划了……”那当妈的擀面杖“嗖”的一声就飞出去了。余罪退无可退,一扒墙,骑在墙头。那老娘们儿奔到墙角下,粗手指指着:“下来,你给我下来。”
“不下,为什么下去?我告诉你啊,你这是袭警。”余罪道。
“啊呸……”老娘们扬头一唾。余罪赶紧闪避,不过还是沾到了身上。同来的村妇纷纷指责:“警察真过分,抓小孩打,划你车怎么啦?划你脸你也不能打小孩呀!”一时间说得群情激愤,就要找砖头瓦片把墙上的警察给砸下来,余罪笑着指指道:“喂喂……看那儿,那不你儿子吗?”
“看你娘个腿。”领头的捡起擀面杖,一扔,再回头一看,哟,真是自己孩子,赶紧跑过来抱着问着:“山娃,娘看看,他打你了没有?别怕,告诉娘……这谁的?”
“叔叔送我的……”小孩藏起了弹弓,怕没收,说着进来写字了,还吃东西了,孩子娘再一看屋里,尚还铺着有孩子笔迹的纸张。老娘傻眼了,看看余罪还骑在墙上,正拿着接住的擀面杖道:“嫂子,你看我像个打小孩的警察么?那么可爱,谁舍得打呀?山娃,以后没事就来叔叔这儿玩啊。”
“嗯!”小孩乐滋滋应了声,收到好处,被收买了。
关系这么融洽,肯定不像吓唬的,余罪从墙头跳下来,把面杖还给村妇,他不想解释,因为让这些人认识到错误,不比让嫌疑人认罪容易多少。他向办公室走着,边走边道了句:“一定有人教唆小孩划警车,然后看我去问责了,又去叫大嫂你来,纯粹制造矛盾嘛。这算个什么事,破警车,划就划了,不过背后使坏可就不是东西了。”
他进门对那村妇和儿子嘀咕着,估计在问真相了,看样子是很生气了。那老娘一听也气得怒发冲冠,放下儿子,拿起面杖,奔出院门,看着躲着看热闹准备溜的李呆,嚷着就追打上去了:“呆头……你个狼不吃、狗不啃的死货,我娃才多大,教我娃干坏事……”
一个跑,一个追,直把李呆追进村里打到家门上。李家爹妈一听这事,老爷子脱了厚鞋底,噼里啪啦就收拾了儿子一通。过了好久,衣服上一片鞋印、两眼乌青的李呆抱头鼠窜地回了派出所,正准备到宿舍藏一会儿,可不料被院中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余所长就那么冷眼盯着他,手里玩着警棍,一按按钮,噼里啪啦冒着蓝火花。偏房挤着一圈脑袋,都是所里的民警,这回李呆玩得可过了。
“所长,所长,你听我说,我我我……”李呆实在没法解释,有点紧张,这位敢痛扁恶少的,恐怕揍他也不在话下。
“可以啊,呆头,还会教唆小孩玩这一手。你说怎么办?”余罪问道。
“我……我……哎哟,所长,我已经被打成这样了,还要怎么办呀?”李呆一托腮,好不委屈的样子。连余罪也觉得哭笑不得了,在这里净是玩些小儿科的游戏。他上前几步,吓得李呆直躲,就听他说道:“好,不打你了,不过修车费你出啊。”
“啊,行行……”李呆如逢大赦。
“你确定?那辆现代越野警车,光喷漆就得七八千呢!”余罪故意道。
“啊?”李呆一听,这钱赶得上几个月工资了,一哭丧脸道,“所长,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让狗少出啊,他不是教你们办这事吗?出事了,他得兜着吧,钱总得出吧?还有你的医药费。”余罪很同情地道。李呆一个冷不防,恍然大悟道:“哎,对呀!他有钱,总不能让兄弟们自己担吧?”
余罪一笑,心想这倒好,把幕后也给交出来了。
余罪没吭声,哈哈笑了几声,背着手,扬长进了所长办。李呆傻愣着,看着躺在偏房的同事,尴尬到了极点,而这个所长,越来越让他琢磨不定了。
据狗少说,新所长是个人物,给县局长打小报告,县局长不敢处理;找人来揍一顿吧,又怕出事,毕竟派出所再小也是个警务建制单位,手里有枪,比不得收拾一般人。所以内部问题还得内部解决,想办法把他逼走,谁可知道,绞尽脑汁想的办法,每每都被所长轻飘飘破解,实在让李呆大呼站错了队伍,早知道就该和这所长站一路。
此时,响起了一阵发动引擎的声音,哟,救兵来了,李呆转身就往院外跑。随即又响起了几声刺耳的喇叭声,偏房里几位民警协警也往外跑。好像来了不止一辆车,余罪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他想着或许是狗少那货报复来了,插好了警棍,打开保险柜,把所里唯一配的一支手枪佩好……这些富家子有时候玩得很过火,余罪知道不横点狠点,根本压不住。他们敢乱来,余罪不介意胡来,这个狗屁所长职位,还不值得他低三下四去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