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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已经落伍很久了,可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现代技侦无法解释和解决的领域,少了这种方式还真不行。
他轻轻地推开了门,慢慢地和马秋林站到了一起。眼前是一张全省的行政图,密密麻麻已经标注了上百个标签,邵万戈知道,那是两年多来各地发生的盗牛案,绿色的表示已经侦破,红色的表示悬而未决,而这个时候,满地图几乎全是红色标签。
“马老,一共清理出来了多少桩?”邵万戈问道。这种活,除马秋林这号无所事事的警察老头,年轻人怕是干不来。
“二百三十七桩,还有没报案的,报了案没立案的,立了案被县镇公安局、派出所隐瞒了的,真要全清理出来,怕得是个天文数字了。”马秋林道,叹了口气,年纪越老,越觉得什么事也干不了了。
“您别心急,反正已经延续了这么长时间了,不急在一时了。”邵万戈安慰了句,对于他而言,盗牛和凶杀贩毒枪案一类的重案相比,自然是不用太急了。如果不是有和其他系列案件并案的可能,他恐怕连介入都不肯。
“不要小看这些案子,一两桩重案的危害的是一隅,而这种系列案子,危害的可是一方啊。这几天我和偏关、晋北、大同一带的同行了解了一下,频发的盗牛案让他们也头疼,现在那些地方已经开始架铁丝网护场了,仍然时有被盗……”马秋林道。
“我大致也了解了一下,地市一级组织的专项侦破一共有六次,不过仍然是收效甚微,由北而南数百公里,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而案发地大多数又偏僻,无从下手啊。”邵万戈道,这个案子曾经在某市的人大会议上被提出来过,之后一年前省厅的工作会议作出过专项部署,下面不是不重视也不是不打击,而是浑身力气无处可使呀。
“快了,我们已经触摸到他们的踪迹了。”马秋林笑着道,看着一张标签,他知道那个突破口就快来了,马上就是席卷全省的狂飙。
“有件事我得和您通个气。”邵万戈突然转了个话题。马秋林侧眼一瞥,笑着问:“怎么?抽调警力怕被追责?”
“那个问题不大,我是指咱们前方羊头崖乡派出所那位,居然组织外调组,准备通过打架、闹事、划车、碰瓷的办法,把几家牛头宴酒店有嫌疑的法人拘起来。”邵万戈笑着道,他得到解冰的汇报了。
此言一出,马秋林眉头一皱,脱口而出:“这个混账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老实点。”
“暂时压下去了,我这次派出的除了赵昂川一位老侦查员,剩下的都是去年进队的新人,特别是这次的组长解冰,是块好料子,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单独历练一下……不过您老推荐的这位,得小心他在外面又捅娄子啊。”邵万戈提醒着,知道马秋林和余罪关系匪浅,他期待马老哪怕能敲敲边鼓也行。
“嗯,没问题,话我一定说到。”马秋林笑着应下了,不过他在思考着来自翼城市一线的线索。他想来想去,似乎并没有很合适,而且很合法的方式能打开缺口,那些屠宰大户就即便真是销赃者,没证据,能拿什么让他们就范?
邵万戈看到了马秋林的为难之处,关切道:“解冰他们正分析着所有线索的价值,相信他们不久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向,只要是正确的侦查方向,这些事也不算难,从各县区抽调一部分警力就能解决。”
马秋林笑了,神神秘秘地看着邵万戈笑道:“解冰还真不行。”
“是吗?”邵万戈愣了下,反问着,“原因呢?”
“根据已知的证据去解开未解之谜,我不否认你们重案队有这类优秀人才,解冰就是一位。”马秋林笑着道,话锋一转又说道,“可在根本没有证据,或者只有非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他们就不行……原因就是他们只会循规蹈矩和按部就班,他们太优秀了,优秀到根本不敢去犯错。”
邵万戈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马秋林的评价很不爽,马秋林笑了笑,刺激着邵万戈道:“要不再赌一把?我还赌线索会从余罪这里查出来。而且赌你的重案队员,根本压不住乡警。”
“好,赌了!”邵万戈答应得很痛快。透着不服气。
“你虽然不服气,可你也怀疑,对不对?就像你第一次听到盗牛案,听到余罪悄悄向同学私下求援,反而坐观其成一样,其实你也期待在他那里发生点奇迹,对吗?不过我仍然要告诉你,输的是你。”马秋林笑着道。
“赢了您,丢人的不是我;而您要赢了,这个悬案侦破最终要花落二队了,马老您对他的溺爱可是够深的啊。”邵万戈笑着道,两人相视一笑。
不一会儿,邵万戈慢慢退出了房间,马秋林又依然故我地忙上了。其实心里彼此很清楚,这种出格的事当警察的绝对不能干,不过,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新的证据,这种事警察可得必须干。
这个考验肯定难不倒余罪,不过肯定能难住解冰。邵万戈边走边这样想着,他有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把这两个人的优点能综合到一块该多好……
“今天咱们的学习和讨论就到这儿……我希望大家牢记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给身上的警服抹黑,关于这个盗牛案,队里正在加紧对整个案情的梳理,如果有并案可能的话,我们马上会补充侦查力量,在没有得到新的命令之前,我们暂且只限于排查出入翼城的贩运车辆……”
解冰侃侃而谈,自从得知余罪有可能使用下三滥的手法,他出于对队里名誉的考虑,当天晚上就警告了所有队员,次日又把人召集起来,学着老队长的样子,开会、强调、学习、讨论,硬是拖了一天的时间,谁也没让出门。
吴光宇和孙羿坐在床上,百无聊赖。这两位是一听车就两眼放光,一学习就这鸟样。在解冰看来,他们应该是重点防控对象。坐身边的是周文涓,她老是不声不响的,解冰觉得问题不大。老队员赵昂川就不用说了,他知道轻重厉害。新队员董韶军,表现一向很沉稳,边学习还边拿着笔记本记着要点呢,虽然来翼城的时候他是独自来的,不过之后知道那是队长的安排,解冰倒也无话可说了。
看来看去,主要就是防着孙羿和吴光宇别被拉下水了。随着散会的话说出来了,解冰又补充了句:“文涓,你把队里的命令和余罪通个气,别让他胡来。今天晚上我们一块聚聚吧,我请客……孙羿,光宇,你们给大伙找个饭店,如何?”
“哎,行啊。”孙羿乐了。
“……解组长,我有个事情得说一下。”董韶军说话了,直道,“要不我跟余罪说吧,派出所那儿的检测遗留物也得清理一下,我晚上叫上他干活,省得他没事找麻烦。”
解冰看了看脸正眉浓,一向很正派的董韶军,这种同志还是信得过的,特别是他坚决地和自己站在一起,不像其他人还有点抵触情绪,于是他笑笑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检测标本那活儿干得真不容易。”
“没事,跟我客气什么。”董韶军憨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