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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远章木着脸道:“既是病,便有可能传给旁人。”
太微原本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悚然一惊。
他说得没错!
有些病,是要传染给他人的。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上,也从来没有想过,母亲和她的经历,也许是某种病症所致。
祁远章木着的五官,僵在风里,愈发得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血亲之间,总较外人不同些。你娘身上有怪病,你身上就真的不会有吗?”
太微屏住了呼吸。
风声在耳畔响亮起来。
呼呼——呼呼呼——
仿佛有人贴在她耳边吹气,吹得她寒毛直竖。
她想笑一笑,但嘴角是僵的,同对面父亲的脸一样僵。他们父女俩,站在湖边说着不能同旁人道的怪话,神情如出一辙的僵硬。
“如果我有,又如何?”
太微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细白的手指看起来柔弱易折,实在不是什么有力量的样子。
她说出口的话,同样没有什么力道。
一切都乱了。
一切都同她预期的发展迥乎不同。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将父亲考虑在自己的计划内,可事情一件件发生着变化,到这一刻,他们已经开始掏心掏肺地说起惊人的秘密。
母亲的秘密,她的秘密,还有他的。
太微忍不住心道:
他们三人,只怕全是怪胎。
她看着父亲,等着他回答。
他于是笑了起来。
“那就全然不同了。”
祁远章笑着吐出这么一句话,终于离开湖边,朝干燥的地方走过去:“你娘看见了天下大乱,血流成河,你看见了什么?”
太微往河边柳树走去。
天气冷,树也不像树,光秃秃,狰狞又扭曲。
她听见他用了“看见”两字,失笑道:“那绝不是‘看见’而已!仅仅只是看见,不会那样可怕和真实,让人分不清现实和幻象。”
祁远章面露思考之色:“不是‘看见’,难道是亲身经历?”
可人明明一直都在他的眼前,怎么可能一夕之间便经历了数年光阴?
他有些困惑。
太微同样不解。
她虽然比他明白得多,但仍然远远不够。
她想了想,折中道:“比‘身临其境’还要深刻,对我而言,那一切就都是真的。”
“原来如此。”祁远章点了点头。
太微道:“娘亲将之称为梦,我称为前世。她的梦里,建阳帝称帝之时,你便不在人世;我的前世里,你也只活到了来年五月。”
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便没有什么可瞒他。
“复国军的人,将你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太微压低了声音。
少女天然柔糯的嗓音也变得沉重起来。
“出事后,慕容舒退了婚,我被祖母逼迫嫁给周定安,我不肯答应,她便要硬来。”
“我自然不从,她硬来,我也不会服软。”
太微冷笑一声:“我差点杀了周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