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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钟,君妃泪斑竹,遍赏七十峰。”

    信中并未署名,疯道人皱眉默念数遍,转头对青玄说:“癫儿,为师需即刻南下,时间仓促,不便带你同行,你在漕帮等候为师。”说完快走两步,向洪天波说明事由,也不多客套,飞身上马,却多带一匹马儿,一人双马,歇马不歇人,全力往八百里洞庭而去。

    来信所提飞来钟、二妃墓皆在洞庭湖君山上,君山七十二峰,却不知绿绮在哪里,既有线索,无论如何,都必须去一趟,疯道人状若疯魔,亡命赶路。

    云湖仙境的观景台上,早在四周搭设凉棚,各派根据排位依次落座。

    “各位江湖同仁,蒙各位抬爱,顾某忝居武林盟主多年,未建尺寸之功,于心不安,故于年前广发英雄帖,诚邀各派共商新任盟主人选,锄强扶弱,维护江湖正义,”顾梦白在上首一拱手,打了一圈揖。

    各位掌门均起身还礼。

    “既身在武林,自当手下见真章,”各派弟子纷纷言道。

    “盟主人选,除武功卓绝,还应德才兼备,方能领导群雄,”顾梦白微笑的回应,“本次比试,由各派选出一名年轻弟子上场,抽签上场,数轮淘汰,最终胜出的十大门派,其掌门做为盟主人选,由各派共同商定,确定新一届掌门人选,各位以为如何?”

    人群中议论纷纷,今年的比试倒是新颖,只由各派年轻一辈才俊比试,既照拂了落败门派的掌门颜面,同时可考校年轻一辈的武学修为,柱香功夫,便商定妥当,一致通过。

    首轮便是昆仑掌门千金对海沙帮少主葛飞,玉屏子独女张嫣然年方十六,身姿娉婷,白衣如雪,顿时让各派青年才俊眼前一亮,只见她玉手抽出长剑,捏了个剑诀,“葛世兄,请了。”

    张嫣然扭身而上,剑走空灵,以一招“雪满昆仑”起式,以灵制钝,对上葛飞的双戟,双戟势沉,葛飞以“铁戟沉沙”应对,双方过上招。

    张嫣然人小力弱,并不敢横剑硬接,便吐剑疾刺,剑花始终笼罩对手右臂曲池、少海穴,依次使出高峰凌云、回风舞雪、月上东山、一池春水等招,葛飞左戟不停格挡,右戟寻机压制剑势,欲以力取胜,众人见昆仑小女上下翻腾,左右横挪,长剑嗤嗤作响,出招极快,海沙少主招势雄浑,稳扎稳打,不由的喝一声好。

    顾梦白扭头对左首无相阐师说道:“大师,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这小辈于武学一道虽浸淫日浅,却仍有如此修为,咱老头子是该退隐林泉,躬耕南野啦。”

    “盟主所言甚是,经此一役,小辈所悟所获颇多,日后必会更上层楼,盟主此次选拔之法甚妙。”

    话音刚落,昆仑小女凌空而舞,以一招化鹏为鲲,俯身下落,一剑七影,疾点葛飞少海穴,右戟落地,张嫣然收式拱手:“承让了。”

    葛飞微微一笑,一拱手,拾起铁戟,却也颇有风度。人群中顿时爆出雷鸣般的喝彩,玉屏子更是笑逐颜开,拱手向左右道贺的掌门人回礼。

    青玄站在漕帮众人旁边,更是瞧的目瞪口呆,少时所习皆为军阵杀敌之招,未曾想天下竟有这般飘逸俊美的招式,尤其张嫣然秀美如仙的身法,更是让自己目不暇接,那女孩不过比自己大二三岁,竟厉害如斯,不由想的呆了,至于下面的比试,却都未认真去瞧。

    少林的了因和尚、武当新秀赵震宇、花间派温晚照、金刀门少主燕隼、唐门唐惊羽、顾梦白独子顾楚衣、藏剑山庄柳重楼、观星台许梦阳、点苍派郝雄皆无悬念,数招便制敌获胜,其余小门派间的比试,不过数招便被淘汰下场,倒也乏善可陈,加之昆仑张嫣然,日落之前,便已选出获胜的十大门派。

    顾家雄居天南,财力雄厚,顾梦白于须弥山下设宴,更是将周边名厨悉数请来,以天为盖,开设百席,广设珍馐,无上妙味。众人根据指引下山落座,顾梦白居中而坐,举碗起身,“各位江湖同道,云湖仙境的比试已选出新论十大门派,明日,便请十派掌门齐聚顶峰金翅峰,共商盟主人选,各位江湖同道今晚开怀畅饮,顾家将在山下开设流水席,请各位同道明日暂歇一日,待我等选定新届盟主,告示诸位,再请返程。届时,我顾家将为每派奉上黄金百两,权做路资,各位,请了,”说罢一口干了碗中美酒。

    “谢顾盟主,”各派众口齐声。

    顾梦白重金相赠,酒食款待,礼贤下士,各派均为其风采折服,尤其是小门派,百两黄金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加之如此武林盛会,更是交好江湖巨擘,结交同道的大好机会,谁不想多留数日,更兼顾家管酒管饭,各派均喜气洋洋,宛若年节,早把比试失利的烦恼丢诸脑后了。

    翌日清晨,金翅峰顶,春寒料峭,初阳新生,十派掌门面东而立,藏剑山庄庄主柳苍梧、观星台楼主萧无尘竟也赶到了,众人登临送目,看着初阳从云海边露出,天地顿时一亮,暖色光束从天边传来,宛若万千金剑直射峰顶,让人心神一凛。

    “各位掌门,二十年余前,魏楚须弥山一战,迫出个天纵奇才的明月帝,如今天下久定,今日,顾某召集各派掌门齐聚金翅峰,便是要选出下届武林盟主,顾某忝居盟主之位日久,自觉武功德行难堪大任,还请诸位商定,另择贤明。”

    “哈哈,顾盟主客气了,魏楚早已一家,顾盟主数年来调停江湖纷争,威望日隆,老洪第一个佩服,”洪天波粗犷一笑,拱手道。

    “盟主之位,能者居之,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玉屏子一甩拂尘。

    “玉屏子掌门但言无妨,”顾梦白笑道。

    “我中原武林本是一家,自不待言,无论谁当盟主,贫道皆无异议,只是这观星台乃关外门派,近十年来方才崛起,萧楼主亦身居胡族国师,如若当选,以异族之身如何统领我大魏武林?”玉屏子说完哼了一声。

    “正是,”数人附和道。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少林、武当唱一诺,显是认同昆仑派所言。

    “柳庄主,你怎么看?”顾梦白微笑着扭头相询。

    “各位,柳某垂垂老矣,自孽子轻舟出走,藏剑山庄早已不复昔日盛况,柳氏一族人才凋零,二子重楼难堪大任,无论谁当盟主,柳某但求独善自身,藏剑山庄封剑退隐,安度余年。”

    “柳庄主太过谦了,昔日贵庄大公子以归藏九剑纵横江湖,除暴安良,秋露剑出,罕有匹敌,人称天下第一剑,藏剑山庄家学渊源,更听闻昔日大公子曾得到武林绝学《大黄庭经》,参悟日久,内功剑法,皆为当世第一,何以庄主生出如此遁世之心?”顾梦白微笑回应。

    “什么?”山上各派掌门不明究竟。

    “无量天尊,柳施主,贵庄真得到《大黄庭经》?还请明示,”武当纯阳真人乍闻此事,不由出言相询。

    “《大黄庭经》市集有售,诸位若有兴趣,大可买上数本,回去研读,柳某从未听闻孽子有甚奇遇,何况孽子早已叛出家门,数十年皆无讯息,老夫早已当他死了,”柳苍梧倒非妄言,道家典籍市集多有出售,市面所售黄庭不过陈述些基本吐纳养生的法门,并非绝学秘笈。

    “庄主当知顾某所言黄庭非彼黄庭。”

    原来这《大黄庭经》本不是什么秘笈绝学,江湖传闻,此经本出自武当紫衣真人,是真人日常所诵的普通典籍,只是晚年将毕生所学细加注解,融于此经之中,但是否属实便不得而知了,此秘闻在江湖中所知者寥寥无几,纯阳真人身为武当掌门,自当知晓一二,不知这顾梦白如何得知,便是柳苍梧,也只从父辈中听闻只言片语。

    “你藏剑先祖德胜公出身武当,后下山投军,挣下偌大功名,衣锦还乡之时曾上武当,送年过百岁的紫衣真人羽化登仙,真人辞世之际,将注解经书相赠,你莫不知?”

    柳苍梧闻言,也是诧异,德胜公出身武当之事便是自己也未曾听闻,这顾梦白红口白牙,妄议先祖不知意欲何为,听罢便将玄铁辉月剑往地上重重一顿,“顾盟主,你顾氏一族乃前楚遗臣,枉顾大魏武林成例,竟让关外胡族搅乱江湖,玉屏子掌门质询,却顾左右而言他,无端造谣生事,所谓何来?若我习得高深武学,这盟主之位岂能让你坐稳,柳某多年来只求自保,从未插手这武林之事,若今日只为这盟主之位,大可明言,柳某尚有自知之明,且早已表明即将归隐林泉,不问江湖之事,必不会与诸位争这虚名,告辞,”说罢不理众人,扭头便走。

    众人闻柳苍梧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说这黄庭秘笈乃虚无缥缈之物,百年来从未有人见过或习练过,毕竟仅是传说,这顾盟主答非所问,倒让人好生奇怪。

    “柳庄主稍待,萧某有一事相询,”站在角落的萧无尘一身玄衣,长髯星目,倒有几份仙风道骨。

    “何事?”柳苍梧头也不回,原地哼道。

    “小徒绿绮何在?”

    “哼,你说的是萧绿绮那贱婢?那贱婢早在数十年前便与孽子离家出走,事后你观星台崛起塞北,我方知她是你观星台的探子,你来问我?那贱婢搅乱江湖、祸害我儿,更累我藏剑与多派为敌,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你能不知其行踪?诸位掌门,老夫心灰意冷,往后江湖再与老夫无干,各位请便,”柳苍梧说完,便不再发一言,径直往山下走去。

    “且慢,”萧无尘与顾梦白齐声喝道,声到人到,“今日不说出个万儿来,休得离去。”

    萧无尘左掌右刀,顾梦白一挺长剑,分别从左右欺身而上。

    柳苍梧听得风声,辉月剑鞘往地上一插,入石三寸,转身抽出辉月剑,旋身一剑,硬接一招,大怒道:“你们意欲何为?欺人太甚,当柳某怕你怎的?”

    其余诸派掌门一脸茫然,皆不知萧、顾二人何故发难,只能暂时袖手旁观,这时,峰顶一块巨石罅隙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场中诸人,收敛气息,此人黑袍黑裤,黑巾蒙面,正是蛰伏峰顶数日的上柱国聂惊涛,场中皆是当世高手,耳目聪敏,只得以龟息功敛息入定,隐蔽行藏,静观其变。

    “柳庄主,贵派高手在北孤城外杀我数位弟子,重创我天玑堂星主,这笔账今日一并算一算。”

    “原来是寻仇来了,老夫何惧,且看我藏剑决,”柳苍梧须发皆张,反握长剑,左手捏决,气贯全身,揉身而上,左手迸出剑气,击退顾梦白一剑,右手反握剑柄,反手以剑画圈,接住萧无尘的摘星刀,三人一触即分,旋即如电般又接上手,三人如走马灯似的过招。

    萧无尘的落月掌、摘星刀已臻化境,顾梦白的潇湘剑如雨点般迅疾,柳苍梧以藏、叩、击、落、离、附、抚、回、空九式剑诀接招,三人刀来剑往,掌去指来,青石地面不时迸出火花,划出道道沟壑,三人周身罡气如丝,所过之处,树折花落,尘飞石裂。

    柳苍梧大喝一声:“衡阳雁去无留意,万法皆空,剑傲九霄,”以回剑诀引空剑诀,双臂擘张,驭气为剑,周遭空气仿佛一滞,辉月剑剑罡如同实质,宛若磁石,将山顶风月雨露,阳光空气悉数吸附而来,众人瞧的剑招似乎很慢,待看清时,柳苍梧已从五丈外倏然跃至萧、顾两人身前,萧、顾二人均双手交叉胸前,吐气出声,硬接一掌,旋即接力后跃数丈。

    只闻一声炸雷般的声响,山顶为之一震,柳苍梧嘴角渗出血丝,只觉气血一滞,不待对手还招,便也借这空剑诀对招之势,顺势后跃,而后吐出一口淤血,不发一言,转身跃上半空,直往山下逃去。

    “柳庄主,”洪天波快走几步,本欲上前相助,怎奈柳苍梧不顾一切,竟逃遁而去,让众派掌门愕然。

    “可惜,跑了柳老儿,未能毕其功于一役,”萧无尘吐纳数次,将胸中滞气呼出,无奈的对顾梦白说道。

    “无碍,柳老儿九剑诀尚未圆融如一,似未至人剑合一之境,他倒是见机的快,这最后一剑使出后,必是有所察觉,方才遁去,其后自有人招呼,我等先处理完山上诸人再说,”顾梦白旁若无人的与萧无尘说道。

    “盟主,你所言何意?”洪天波离得最近,听到二人所言,不由起疑。

    顾梦白拍拍手,收起长剑,恢复了儒雅的做派,“洪帮主,听闻近日漕帮接到令弟口讯,封锁漕河,南物不北上,此事当真?”

    “此乃我漕帮帮务,与你何干?”洪天波双眉一皱,心中暗想,“此乃帮中机密,家兄数日前方来函告知,这顾梦白远在天南,如何得知?”

    萧无尘接着转身向玉屏子说道:“悉闻昆仑派忧国忧民,数十年年来无数弟子学成下山,参军入伍,西北境参将以上的门人已逾百人。”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我昆仑虽远居雪山,然受恩于中原,须臾不敢忘,门中弟子为国而战,抵御外侮,襄助中原百姓,我这掌门只觉自豪,有何不可?”

    “好,”其余掌门听得玉屏子如此说,击节赞赏。

    “唐傲门主,听闻唐门车马行遍天下,关外很多机密军情不少出自唐门之手,是也不是?”萧无尘又问向唐傲。

    “我唐门虽偏居川中,桀骜独立,却知谁是祖宗正统,”唐傲鼻孔朝天,并不屑多做回应。

    “好”,又是一阵附和赞叹。

    “既然大魏武林如此团结,想来皆是忠义之士,当今二皇子已继承大统,观星台萧楼主亦被招揽至麾下,关内关外将成一家,新皇雄才伟略,有意与诸位定下君子之约,只要诸位拥护新皇,协助追截叛逆,便传旨绝不干涉江湖之事,各派只需照常行事即可,若门下子弟有意入朝为官者,择优商定品级,绝不相负。”

    聂惊涛在石后听闻,冷汗如雨,好一个李存义,此行武林大会果然不简单,躁急不已,脸热心跳。

    “谁?”萧无尘一掌击出,落月掌掌力雄浑,顿时在聂惊涛藏身的巨石上击出一个掌印,碎石纷飞。

    聂惊涛自知刚才一时激动,心跳加速,行藏已露,只得现身。

    “你….你…..你是聂..?”顾梦白大惊失色,指着立在大石上的黑衣人,双手颤抖不已,聂惊涛此时面巾脱落,抬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

    “诸掌门有礼,在下正是先帝亲随聂惊涛。”

    “上柱国?”众人惊讶不已,“传言魏楚大战,上柱国为护卫李明月,不幸身中流矢殉国,难道传闻有假?”

    “昔年老夫的确中箭,天幸无碍,为迷惑敌军,故传言已故去,多年来,老夫一直侍奉先帝,隐居京中。”

    “明月帝真的已驾崩?”虽然场中诸位皆为江湖中人,乍闻一代雄主已崩,还是很震撼。

    “不错,先帝临终时已传位太子李守一,老夫便是见证人,萧楼主、顾盟主所言皇二子,不过篡位弑君之徒,诸位切莫轻信,且观星台多年来渗透北境,截杀太子在前,助纣为虐在后,与邪教等同,我大魏武林人士当共伐之,”聂惊涛指着萧、顾二人,大声说道。

    “诸位,请听聂某一言,萧、顾两家曾结姻亲,不然这观星台如何能在这短短十数年便崛起江湖?顾家财厚势雄,这位顾盟主如此为李存义卖力,必是存了裂土为王,重建南楚之心,欲再起战端,陷南境百姓于水火,”聂惊涛朝场中诸派拱手行礼,“且不为庙堂之争,就请各位怜惜天下百姓,万勿与之同流合污。”

    场中一片安静,诸派掌门冷眼瞧着萧、顾二人,显是赞同聂惊涛所言,江湖之人虽不参与庙堂之争,但若有人妄图裂土叛国,挑起战端,遗祸万民,便是有违侠义之道,人人得而诛之。

    萧、顾二人相视一笑,“可惜,数月布局,功亏一篑,上柱国,昔年你帅军南下,屠戮楚民无数,今日便仍在这须弥山,要你血债血偿。”

    “你当我等是死人吗?”诸派掌门齐身上前,怒道。

    “哈哈,各位稍安勿躁,待我收拾了这位上柱国,再与各位详谈,”萧无尘微笑着摆摆手,一道烟火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出千道红光,竟遮住太阳光辉,山下次第升起烟火,众人皆觉诧异,却不明所以。

    洪天波嫉恶如仇,第一个冲到聂惊涛身前,护着他,接着,燕北归、玉屏子、唐傲等人均祭出兵器,大战一触即发。

    “各位,莫做无谓挣扎,唐傲门主,听闻唐门善使毒,你可曾察觉出异样,”萧无尘微笑的说道。

    唐傲听言心中一凛,上山时便闻到淡淡香气,自己浸淫毒术多年,寻常毒药绝逃不出自己的眼耳鼻舌,难道是?

    “听闻唐门近年来钻研出一项绝学,名唤碧纱笼,暗器淬毒,无形无味,天下无双。老夫的小徒孙不久前曾在贵派少主处见识过,怎奈未能带回,只能不惜以身试毒,观测效果,我观星台摇光星主韩牧之也擅毒,虽不能仿制,却可用他毒替之,短时效果一般无二,老夫称之为玉楼轻烟,”萧无尘哈哈大笑,突然双掌如电,排山倒海般击向聂惊涛,诸掌门见状上前相助,刚提气,便纷纷萎靡倒地,眼睁睁看着萧无尘一掌将中毒后内力暂失的聂惊涛击落山崖。

    金翅峰耸立云端,想来聂惊涛无法幸免,这时山下跑来数十位黑衣人,均是观星台杀手,萧、顾二位定住众人诸身大穴,然后每位掌门由两人驾着,绝尘而去。

    “顾盟主,柳老头率先发难,必是察觉出内息不畅,方才急急逃走,玉楼轻烟虽能遏制内力,毒性却无法与碧纱笼相提并论,欲挑起武林纷争,山上还需你花些心思,山下我已安排妥当,此次必叫大魏武林数年不得安宁,你我同心勠力,共图这大好河山,”萧无尘哈哈大笑,意气奋发。

    “不错,少了这几个老鬼,江湖便在你我掌控之中,稍加利用,便能为我所用,只是那疯道人不太好对付,其武功心机,均属当世一流,胜其父多矣,且听闻这厮与北孤镇北侯交好,不太好办,”顾梦白说道。

    “多情剑客多羁绊,放心,他这会还在洞庭钓鱼呢,我等徐徐图之,哈哈。”

    “甚妙,”萧、顾二人双掌一击,仰天长笑。

    须弥山下各派均在各自帐篷中稍歇,不少小帮派的帮众仍宿醉未醒,漕帮本就无意盟主之位,且人数众多,因此住的较为偏僻,帮中诸人围坐大帐,静候帮主回返,乌东临此次很是上心,不允青玄乱走。

    时至午时,烈日当空,青玄外出小解,刚出大帐,便见到唐惊羽兄妹结伴而来,双方年级相若,且因疯道人之故,皆摈弃前嫌,握手言和。

    唐惊羽年级稍长,见青玄年级虽小,但交手时气势不凡,便视为好友,哈哈一笑,撇开妹妹,便于青玄一同去帐外远处一棵大松树下小解,刚聊了几句,便听见空中一声炸响,亮出烟花,鲜红荼蘼,便不由抬头去看。

    “羽哥,这大白天的,你们武林人士还放烟花吗?”青玄问道。

    “不啊,谁大白天的放烟花玩,这烟花颜色这么艳丽,不像寻常烟花啊,”唐惊羽也很不解。

    两位少年惊叹时,忽见树梢上一老者踏着树叶飞过,手中擎着利剑,越过两位少年,直往藏剑山庄的宿地而去,空中传来一声厉喝:“重楼我儿,快走。”

    隐约听到那边藏剑山庄宿地一阵骚乱,唐惊羽忽然脸色一变,“有人过来了,人数不少。”

    两位少年匆忙把裤带一提,叫上唐惊鸿,便各自回去招呼帮中长者。

    青玄快跑几步,堪堪跑到漕帮大帐门前,便听见破空之声不绝,乌东临几人显然已经听见动静,将青玄一手提进大帐,左手操起案桌,快速格挡,漕帮十余人尽皆摸出兵器,击飞来物。

    “是海沙帮的毒沙,他娘的,我漕帮与之河水不犯井水,竟敢偷袭我等,”右护法魏文昌性如烈火,转身便要去寻海沙帮厮杀。

    “且慢,”乌东临拦住魏文昌,“此事不同寻常,且不说我漕帮与海沙帮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何况在这武林大会上,他一个小帮派如何敢贸然挑衅我等,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不错,左护法所言甚是,还是等帮主回返,从长计议,”在座几位舵主均赞同乌东临所言。

    “乌大叔,我与羽哥方才见到一老者飞去那边,”青玄伸手一指,便将方才所见所闻告知漕帮诸人。

    “这里树茂林密,视野局促,不如我们与唐门众人汇合,共商对策,唐门擅使暗器,合则两利,”乌东临临危不乱,帮众皆赞同。

    静候片刻,帐外偷袭之人似乎已然退去,众人出帐往东而去,待漕帮众人赶到唐门宿地,只见帐外已有多名黄衣汉子被暗器钉死树上,看衣着,竟皆是金刀门门人,双方一合计,均觉事情蹊跷,便一致同意赶往金翅峰,山下发生变故,掌门人独自在山上,着实让人担忧。

    两派住在山脚外围,当下合兵一处,沿大路急往山上赶去,待转过密林,便听到震天般的喊杀声,山下空旷处的诸派营地,清晨时还一片祥和,诸派才俊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此刻尽皆目眦欲裂,刀剑相向,血流盈野。

    只见昆仑对上花间派,少林与巨鲸帮厮杀,武当与点苍派交手有时,各方捉对厮杀,不时有他派帮众受了池鱼之殃,顿时混战在一处。

    “快住手,”唐战与乌东临同时提气喝道,这声怒喝用上内力,如平地炸雷,各派厮杀众人如遭当头棒喝,逐渐收兵罢战,却提剑持刀,暗自戒备。

    “且听老夫一言,如今各派掌门俱在山顶商议盟主人选,我等却不明究竟,在此厮杀,各位不觉有异?”唐战拱手道。

    “唐老前辈,晚辈无意械斗,只是这点苍门人无故杀我师弟,此仇不共戴天,”武当新秀赵震宇一脸怒气。

    “我点苍派世居云南,与你武当无冤无仇,何故杀你师弟?倒是你武当弟子,偷袭我派中诸位师妹,致我两位师妹罹难,这事又待如何解释?”点苍大弟子郝雄愤愤不平道。

    人群中顿时爆发一阵闹哄哄的争执。

    “各位,请静一静,”唐战上前两步,拱手道:“我唐门亦受金刀门所袭,漕帮诸位兄弟亦遭海沙帮泼掷毒沙,这两派皆在场,请问与我两派是否有嫌隙?”

    “当然没有,”两派大弟子越众而出,“金刀门此次十位好手前来参会,除家父前往金翅峰,余者皆在此处,何言偷袭,”燕隼上前行礼道。

    “如此便是了,诸派暂且罢手,此事疑点甚多,场中诸派皆在,唯独少了观星台,必是胡族存心挑拨是非,十派才俊理应尽速上山,禀明诸派掌门定夺,余众这便回返,免生事端,诸位以为如何?”唐战话虽如此,却自觉心惊肉跳,山下如此,山上却不知是何形势。

    场中诸人听罢觉得有理,十大派门人也不顾与唐战等人寒暄,俱担忧各自掌门安危,拔腿便往山顶飞奔而去,其余帮众搀扶伤者,彼此戒备,各自回返。

    好好的一场武林盛会,落得如此收场,倒叫人始料未及。

    十派门人亡命般爬上顶峰,定睛一瞧,金翅峰顶虽大,却也空旷无比,此刻竟无一人,各派不由面面相觑。

    “师父,”“父亲,”“掌门,”众人手足无措,大声呼喊,焦急万分,“你在哪里啊?”

    “来人啊,”山顶崖边一巨石后传来微弱的求救声,声音虽小,传到众人耳中,却分外刺耳。

    “有人,”武当赵震宇走在最前,当先提气一跃,跳到巨石上,“是顾盟主。”

    “师父,”顾家弟子闻言,快速上前,将师父扶到场中坐下,喂下疗伤圣药,几口清水,顾梦白咳嗽不止,哇的吐出数口鲜血。

    “盟主,盟主,您怎么样了?我爹呢?我师父呢?”诸门人七嘴八舌,围住顾梦白。

    “闪开,”顾家弟子怒道,推开围着的诸人,其中一位弟子轻轻拍着顾梦白后背。

    顾梦白气若游丝,指了指崖边,又指着地上,“柳…..唐…..”头一歪,竟就此逝去。

    “师父,师父啊,”顾家弟子眼见师尊过世,呼天抢地,嚎啕大哭。

    唐战脸色阴沉,眉间紧锁,顾梦白身为上届武林盟主,武功卓越自不必说,一手潇湘剑雨纵横天南,罕有敌手,能将顾梦白重伤至死,且全身而退的,江湖上尚未听说有如此人物,除非那藏剑大公子?不,不,不,绝不可能。

    “咦,”唐惊羽远远看了看顾梦白遗体,顺着顾梦白临死前手指的地方一瞧,大惊失色,回头看了看唐战。

    唐门诸人一瞧,尽皆失色,花草一片碧色,翠碧如玉,地上沟壑纵横,皆是新痕。

    “阿弥陀佛,”少林寺了因走上前去,“顾家各位施主请节哀,还请让贫僧为盟主诵经几篇,超度盟主前往极乐世界。”

    顾家弟子闻声,抹了抹眼泪,“谢大师。”

    了因上前,为顾梦白稍整仪容,整理鬓发,而后双手合十,低声诵经,刚诵片刻,只见方才扶住顾梦白的几名弟子忽然倒地,众人惊吓莫名,了因刚转身欲去相扶,忽然也倒地不起,口中“嗬嗬”作响。

    花间派女弟子温晚照以长剑挑破其中一人衣襟,只见胸口一片碧色,再挑开顾梦白衣襟,入眼尽碧。

    “碧纱笼,这是唐门独门暗器碧纱笼,”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刷的尽皆退后数丈,拔剑相向,唐门这方仅漕帮诸人未动。

    顾家幸存弟子恨怒欲狂,指着唐门众人骂道:“我等与唐门无冤无仇,武林大会亦是点到即止,师尊临终时喃喃自语‘柳、唐’二字,必是你唐门以绝毒暗器偷袭,看着地上沟壑,似是剑气所致,你们还有帮手,要将各派一网打尽?是也不是?我与你拼了。”

    “且慢动手,”乌东临以一记幻波指止住来人攻势,?“且莫激动,诸位掌门尚且不知踪迹,不能妄自断章取义,自相残杀。”

    “我唐门门主唐傲亦不知所踪,难道他自己毒自己吗?”唐战也怒了,这嫁祸之人用心之毒,早已逾越天下任何毒药。

    “不错,我帮洪帮主亦不见踪影,这地上沟壑,只有藏剑山庄剑气能有此威力,这位癫道长和唐门少主曾目睹一人仗剑下山,呼喊‘重楼我儿’,想来必是柳庄主无疑,方才盟主遥指崖边,不如我等暂且下山,先去崖下找寻,如无所获,便齐去藏剑山庄询问清楚,”乌东临之言颇为中肯,众人无言,不待发令,便急急下山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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