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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直接丢进了浴桶里,紧接着就是一桶刚打上来的进水劈头盖脸倒了下去。
“唔唔唔!嗯嗯!”傅丞云嘴里塞着布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哼哼唧唧,像条刚从河里捞出来的鱼一般在浴桶里扑腾。
宋怡临一手按在傅丞云脑门上,将人按回浴桶里:“你给我老实点。”
文然见宋怡临是真有些生气了,也不敢上前拦着,便索性帮起忙来,将灶上烧开的热水倒进另一桶井水里,给傅丞云又倒上了一桶温热的水。
傅丞云使尽了全力挣扎,简直是要与宋怡临誓死拼命了。
宋怡临火气上了头,将傅丞云压入水中,硬声道:“好说歹说你听不进去,听不进人话,长耳朵有什么用!”
“宋哥,消消气。”文然轻轻抚了抚宋怡临的背。
宋怡临深吸了一口气,将傅丞云点了穴。
“文然,抱歉。”宋怡临低着头,沉沉叹了一声。
文然靠到宋怡临身边抱了抱他:“宋哥,他还小,你别跟他置气了。”
“对不起。”宋怡临将额头抵在文然肩上,缓缓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惑,却一直未与你说明白。”
文然心里一咯噔,紧紧抱住宋怡临:“宋哥,若是不方便告诉我的就不要说,是我不该私自打探的,更不该将他放出来。你莫生我的气。”
宋怡临不是生气,更不可能生文然的气,他只是着急,又有些不知所措。
“人不是你放的,我知道。”若不是傅丞云这小子此时此刻在此地,正瞪着一双死鱼眼盯着宋怡临和文然,宋怡临真想将文然“就地正法”,好好揉搓一番、掰扯清楚了,自从秦棠突然出现,文然竟开始怀疑他了。
“宋哥……?”
宋怡临松开了文然,拉来两张板凳,给傅丞云的浴桶里倒了一壶热水,就让他这么直愣愣地泡着。
“文然,坐,饿不饿?给你烤两张饼吧?”
“宋哥,我不饿。”
“好吧,我有些饿了呢。”宋怡临给文然扯出一个咧嘴地笑,有些不大由衷,有些丑,回头就在锅里贴了两张饼,一下就烤出了香气。
文然坐在一旁,静静等着宋怡临,只等他自己想好了要怎么说。
宋怡临将饼子烤好了,又烧上了水,才坐到了文然面前,给他递了一张饼。
“这孩子叫傅丞云,徐州远威镖局傅仲青的独子。秦棠要查的案子,就是远威镖局的灭门案。”
宋怡临说了两句话,文然都猜到了,可当文然听宋怡临说出秦棠名字的时候,他不禁震惊,宋怡临认识秦棠?知道秦棠?远在秦棠出现在他们家院子之前?
宋怡临见文然一脸惊讶,大约能猜出来文然心里的疑惑,轻轻一叹,伸手敲了敲浴桶,冲着傅丞云说:“我说的话,你也好生听清楚了。”
傅丞云哼哼了两声,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的意思。
宋怡临不再理睬傅丞云,对文然说:“魏少得到消息,道上有人出高价买远威镖局一门性命,价钱高的离谱,而意图却完全不清楚。魏少最开始交代的只是前往徐州,弄明白是谁要买傅家一家的性命。”
“所以,你最开始只说要去十日。”
“嗯。”宋怡临点头。
“那你查到了?”
宋怡临又点了点头,却并不算回答了文然的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我是查到了一些事情,但不方便出面,只是给远威镖局递了信,让给他们多加小心。傅仲青大约是知道是祸躲不过,于是偷偷将唯一的儿子傅丞云连夜送出了城,才让我能有机会救他一命。”
傅丞云不知怎么将口中的布团吐了出来,一下大喊起来:“我知道!杀我全家的是无忘斋!”
宋怡临回身将傅丞云的哑穴也点了,厉声道:“你知道个屁!”
文然不相信是宋怡临杀的人,却不知该不该信傅丞云这一句,杀人的是无忘斋。
宋怡临摇头叹道:“幕后之人想将此事推在无忘斋头上。魏少就是因此才会让我去的徐州。”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非得下此狠手?非得杀人满门?”
宋怡临事情已经说了一半,再藏一半只会让文然更忐忑不安,索性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远威镖局在西南十分有威望,甚至承接了为皇家运送木材的生意,将西岭上好的金丝楠送往至洛河,再循水路北上。有人想要抢这单大生意。”
“生意罢了,何至于……?”
宋怡临长叹一声,文然太善良,想象不到人心之恶,承接皇家的生意带来的不仅是极大的利益,更有极大的声威,是多少人抢破头也难以求来的。傅家能在这条路上跑了数年,又岂会仅仅是江湖走镖的这样简单?
“这其中还牵扯了西南官场,还有一桩年前的旧案,徐州节度使曹昇遇刺身亡,一封密折入京,牵出了徐、粱二州岁贡贪墨的大案子。”
曹昇的案子是年前一场巨大的朝堂风波,文然虽然躲在卞城,却还是听说了的,但似乎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入罪的不过三人罢了,只因曹昇一封密折虽言辞犀利但缺少关键证据,曹昇密折中估计岁贡的贪墨逾五百万两,但这笔钱却查不到丝毫踪迹,便无法将人入罪。
“魏少要我做的便是找到曹昇案子中的实证。”
傅丞云干瞪着眼,他已经糊涂了,他家人的命是怎么跟贪墨舞弊混在一起的?他的爹娘究竟是为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