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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三刻,陈凤年被熏醒。
他首先是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后侧卧着思考了三十秒,他又怀疑是自己积了半个月的臭袜子没洗,因为那股气味来势汹汹,熏的他有点恶心。
想问佩珑是怎么回事,结果再往边上一摸,他发现床上又没人了。
没人?没人不行。
陈家,不用想,一定是非常殷实的大户人家,殷实的让外人以为他们家埋了十来座金山,不管到哪里,一张床肯定是不缺的。
他家里的大床很大,非常大,可惜陈家的人跟他毫无共通之处,每次回家都睡的很寂寞,所以陈凤年才来小公馆睡,这里好,这里有人气儿,他满拟着能和佩珑一直二人世界下去,只要佩珑别老那么管着他。
万老板就说过,女人一心想骑在男人头上,样样都恨不得要管,那她下一步估计就是要兴风作浪,让他天天都闹头痛;
说实话陈凤年已经对‘说教’这种东西有些反感了。
可鉴于他和佩珑还在蜜月期,蜜月期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所以他暂且还能把这股反感悄悄扼杀,只留下一点小种子;
估计等哪天佩珑真开始兴风作浪,那些种子就要立地生根,遍地发芽,不可收拾了。
.......总之,醒来身边空无一人,被窝空掉一半,这样的感觉不是太好,他不喜欢。
穿上拖鞋下楼,越往下味道就越重,几乎是眼睛都不能睁开的那种浓厚气味。
这让他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迈进一整坛醋缸,腌透了才能出来。
陈凤年站在餐桌前打哈欠,半天才算是把面前的场景给看明白。
楼下小玉打着瞌睡,拿了一把大蒲扇,端坐在厨房间里熏醋。
而他的佩珑则充当监督人,顺便捏着鼻子往一碗老醋里加糖;
然后她把那一小碗黑色汁水端起来,打算一鼓作气喝下去。
“喂!你们俩干什么呢!”
被喊的那两人同时回头看他。
陈凤年觉得有觉不睡,有上好的被窝不躺这种事听起来非常荒谬,顿时就起床气发作,捏着鼻子想把佩珑往楼上拉,看一主一仆的眼神已经跟神经病划了等号。
一大早搞得小公馆醋气熏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佩珑没理他,酸着脸把醋灌下去,然后一抹嘴巴,非常潇洒地一扭头:“凤年,你不懂,我这是偏方,包治百病的!”
陈凤年疑惑地观她面色:“昨天人不是还蛮好,你大清早得什么毛病了?”
王佩珑让小玉停了蒲扇,去倒了杯凉水来漱口,口中蹦出简短二字:“感冒。”
陈凤年更疑惑了,拿手背去贴她额头,末了放下:“我怎么感觉你体温正常还偏低,不是好得很嘛!”
王佩珑刚漱完口,这时就更理直气壮了:“我预感我这两天要感冒,先拿老方子压一压,说了你也不懂的!”
陈凤年哑然,从不知道生病原来可以依靠预感,但此刻已是凌晨五点快六点,他也没心情再跟佩珑拌嘴了。
既然她说自己有病,那就是有病吧!
像偏方这种东西,可靠度和可信度各占百分之五十,可以信,可以不信,横竖吃不死人。
王佩珑就很信,觉得一碗老醋下肚,这个方子很灵。
她一直唱到闭戏那天,连着两个多礼拜都没感冒的迹象,连她那位饱受推拿师傅摧残的师兄都觉颇为神奇,因为当年他们师傅说出这个偏方前喝了两斤烧黄酒,还吃了葱煸芋头若干,他觉得这完全就是师傅酒后乱放炮,瞎编的。
而王佩珑听了师兄这番见解,就认为师兄不知好歹兼胆大包天,居然连她的话都不信。
然后她就在闭戏后的第三天,病倒了。
眼泪鼻涕横飞,一天能用掉一车的纸巾,不至于病入膏肓,但阵仗很大,足以把相好给惊动,赶来对她投以慰问和关怀。
陈凤年之前怀疑她有病,现在倒是真心疼她有病,他们在一起几个月了,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他没想到就洗了一次偏冷的鸳鸯浴,就会把她洗成这样。
出于补偿心理,他没让她自己坐车去医院,而是一通电话,把陈家的私人医生给请了过来。
医生年纪很大,对待陈家的病人和外面的病人也是一视同仁,该写的单子该配的药写的非常齐全,在王佩珑咳嗽着问他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好的比较快这个问题抛出后,他也非常贴心地提出了另一种治疗方法:可以不吃药,但是要打针。
王佩珑听后吓得一激灵,用被子把全身包裹住,立刻打出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喷嚏。
陈凤年自认他已经很了解她,觉得佩珑是很想好的,于是便代替她认可了这种方法,让医生准备准备,第二天来给她打消炎针。
第二天,医生来了。
医生掏出针具。
王佩珑鼻孔堵塞,睁着眼睛。
医生拿酒精给她左手消毒。
王佩珑打了个小喷嚏,还是睁着眼睛。
医生找准位置,擦过酒精棉,就要把针头推进去。
王佩珑那双大眼睁的越发滚圆,身体猛地一颤。
下一秒,小公馆彻底翻天。
陈凤年从没见过佩珑这个样子——上一秒还在被窝里,下一秒就平地跳起,尖叫着逃进了浴室,还把门给锁了。
医生五十好几,纵然见多识广,也被她那一嗓子嚎的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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