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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的差点心脏病发作,心说活了几十年,这么怕打针的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开眼了。
“佩珑、佩珑,医生刚刚被我赶跑了,你可以出来了,不要怕。”陈凤年好气又好笑地送走医生,又把小玉等看热闹的下人一并赶到楼下,一个人守着浴室敲门,劝她:“行了,咱们不打针了,就干吃药,我让小玉每天给你炖老母鸡,再给你买两对玉镯子,冰种和玻璃种的都行........哎你快点出来吧,不要闹了好不好?”
浴室里没声音。
陈凤年不死心,又敲了半天门,从中午敲到下午,敲到他肚子都饿了。
于是他收手离开卧室,看样子并没生气,就是打定主意要先把肚子填饱。
至于敲门的事情,等他吃饱了再说。
吃饭最重要。
浴室里,王佩珑蜷缩在角落,牙齿上下排打架,还在发呆、发抖。
不用别人提醒,她知道自己丢人了,这次是真丢人了。
她都从万显山的手里逃出来那么久,结果一碰上那套冷冰冰的针具就条件反射、出了洋相。
这可真是不应该、太不应该啊!
仿佛是害怕当初的噩梦又要重新上演,再度酿成人间惨剧,她努力调节呼吸,平复心跳,左右开弓地拍打脸蛋,一个劲地说服自己:醒醒、你给我快点醒,那个姓万的是什么,他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她的靠山姓陈,她多厉害,她给自己寻的靠山了不得啊,那是连万显山都不敢惹的!
她怎么可以这么没种,区区一个打针就吓成这样?
拍打没用,只好狠狠地朝脸上扇了一耳光,王佩珑恶声恶气地提醒自己,想想你现在的男人,想想那些礼物,珍珠翡翠玛瑙,还有陈家的大门,你再不开门,再不跟凤年好好解释,这些好东西迟早都要被别的女人捞走了!
就这样强行脱离恐惧,因为知道这里是小公馆,推开门不会看见万显山,而是比他好上一万倍的凤年。
她安慰自己,别害怕,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不要害怕。
料想凤年还在吃饭,王佩珑则独自坐在马桶上冷静,冷静后又去照了照镜子,就看见两只眼睛红肿,脸色惨白泛青,实在是难看。
想装一下西子捧心吧,也不行,因为西施一捧是娇弱,是惹人怜爱,而她一病好几天,刚才又吓得东躲西逃,体力消耗过大,这会一捧就真要闭过气去了。
她想想,就不打算再补妆;
病号就是病号,化了妆也不会赛过西施,还是装可怜比较方便。
她悄咪咪地躺进被子,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光喝水不吃饭,饿的差点虚脱,陈凤年外出下好馆子回来,看她白着脸胃口不好,就让厨房间另起热灶,自己端着一碗鸡汤就上来,要亲自喂她喝。
王佩珑一吸鼻子,碗里的鸡汤还浮着一层热油,馋的她口水都要留下来,然而凤年慢条斯理地喂,迫的她还是小口小口嘬进嘴里,装的是十分随和,八分娇柔,好像打针于她而言只是一件小事,小事而已,她疯过之后,提都不屑去提。
陈凤年不时就掏出手帕给她擦嘴,看她一口一口,每口都喝的挺少,然而速度还挺快,一会儿就剩下个空碗。
“还没见过你生病,没想到生起病跟孩子一样。”他笑着想了想,打趣道:“就跟我那小外甥似的,平时脾气还成,一说到要请家教,当场就发话,不管来多少个老师都要一顿棍棒打出去,把二嫂气的两天没吃下饭.........”
王佩珑很应景地,在他说到比较好笑的地方就噗嗤一乐,诱导他继续给自己说下去,好聊以解闷;
这从一个听众兼病号的角度来说,那是很给面子了。
她让凤年去再弄一碗汤来,陈凤年很顺从,是看不出作假的好脾气,她是病人她最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种特殊待遇让王佩珑暗暗地自得了,同时心里很奇怪地震荡了一下。
痴痴地瞧着凤年出去的方向,她那眼中是又喜又爱,就想在身体健康后更加地喜他、甚至爱他,而且是发自真心,不是图他的钱。
她想凤年对她,真是好。
他是白纸,是不染尘埃,却又可以放肆靠近的。
能和这样一个人相好一场,能一直好下去,没有时限的,那该多好。
王佩珑喝了鸡汤发了汗,此刻就倒在被窝里闭目养神,闲下来就听听凤年闲话家常,那感觉是非常平静,窗台养了鸢萝花,紫紫白白的一片,夕阳西下,黄昏的光充足地晒了进来,几乎就是岁月静好的光景。
她这个病号于是沉醉了,因为她很少享受过,所以就稀罕、就爱这样的光景。
陈凤年娇生惯养的长大,宛如陈家的一颗异性明珠,在照顾人这上头自然就比较生疏,好在被照顾的人很配合,让他觉出了些许新意,也就慢慢把中午那个面目扭曲,为了躲避针孔而不惜上蹿下跳的佩珑给淡忘了。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问她,为什么这么怕打针。
王佩珑原本不想回答,但一想这种事情总是要回答的,也就说了,只不过说的非常含糊:“以前就算是打过吧,不过那时针里的药不是好药,打的人也凶神恶煞的,天天打夜夜打,几针下去差点死了。”
陈凤年听了就很心疼,以为她自小吃苦,是被吓怕了,于是就从背后抱住她,同时发现她体温又低了一点,在轻微地发抖。
“放心。”他安抚地拍拍她,想当然地说:“你跟了我,我不让你打针。”
“..........”
黑暗的卧室中,王佩珑无声地点头。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当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