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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访,可是有所指教!”
“善信,造扰了,贫道是不请自来,正是夤夜故不敢叩门扰人清梦,不想善缘到了,台门自开!”
这话说的,原来不是他自投罗网,乃是赴约一般。
“道长,此门既非台门也非元门,不过是个是非门罢了!”
这意思你也收敛些,此门打开无论仙俗贵贱都要有个是非明断。
“仙途尘世都少不得是是非非,便是青门露门,除非俱灭如何不是是非!”
青门意指坟丘,露门乃是宫门,这意思也是明白了,是死是活我人已经在这儿了,若是想论是非便当面聊,否则直接取我性命便好。
“道长倒是个爽快人,那便请移步,就在这门外说话不是待客之道。”
公良吉符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士还未移步,四面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原来几处的神射手、射雕手和劲弩手已经遵照军官的命令收了弓弩之力,高度紧张之下,便是这些精锐中的精锐也觉得自己张弦的手指有些发麻。
三个人往里面走,雷厉、彰小乙也脱离队伍,跟了过来。
营丘栿与羽微行,只领着宁君万、危岌也往府衙而来。
前面三个也不管不顾跟过来的几个人,已经一路往大堂而来,此刻院落昏黑,只有正堂灯火通明。
走到大堂前,便是这一直保持平静的道人,也抑制不住内心涌起来的畏惧来,正是畏惧感,他如今面对面站在承公对面,虽然二人相距不过十余步,虽然明知对方不过是个毫无武功底子的文官,虽然二人年龄也差不了几岁,可当他迎上承公那深奥如渊的眸子时,当他面对肃然如崖的仪态时,他却抑制不住内心中的畏惧感。
这不是武力的压制,也不是权力的威势,而是发自肺腑的正气凛然,是透人心脾的正直无邪,平素以来他总以为世间即便有几个正人君子也该是郁郁不得志的,都是面对浊世无能为力的,而当他站在承公面前才知道为何此人以不惑之年便为世人称道为酆都帝君,为何能荣辱不惊,宦海沉浮也不改其志。
那是因为此人意志之坚定,觉察之微妙,决断之卓绝已经臻入化境,原来不只是武艺精绝为巅峰才不怒自威,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修为至圣也是精贯朝日、气凌霄汉,让人难以自持。
传说此公当年劝谏时,竟然直接揽住宣宗的衣袖,以为是杜撰,如今当面看来,此老峭直绝非虚言。
公良吉符与宗淑先入大堂回禀,这才请他进去,倒是让他有些彷徨了。
再看到已经为他设好的座椅,甚至还取来半月几,上面一瓯一壶,壶里面为他温上了素酒。
“承公,”
饶是江湖上的豪横人物,颇有心术的旁门左道,面对承公也不由自主的谦恭起来,
“贫道夤夜造访,实在是惊了阁下的清梦,罪过罪过,”
“先生坐下说话,”
大堂上四大亲卫扼住四角,风鸣与宗淑站在公案左右,公良吉符、芦颂则推在承公座椅左右,而承公面前公案一书、一茶、一香,看着香头也是等了些时候。
“某本以为是俗物扰梦,不曾想却是奇客临门,足下此行倒让老夫没有白等。”
“所谓有的放矢,若是弓力不足、箭矢太软、靶垛过硬,其实多做便是多余,何苦来哉!”
这道人既来之则安之,一杯酒入腹,这话才从容许多。
“此言善矣,所谓上善便是不为不可为之事,次者只为可为之事,最末乃是为不可为适可而止者,足下知其不可为则不为,倒也是个明白人!”
“可惜,贫道也只是个明白人,却不是个聪明人,否则事或有可为,可惜时也命也,气运不济也是枉然,既然都是枉然,又何必再做妄事!”
“何为气运?”
承公仿若塾师在问学,而这道人也是有问有答,好似问道一般,
“为何而来便是运,来到哪里便是气,气之凝聚乃是人的因果,运之流转乃是事的聚合,因人成事也好,因事成人也罢,只是如今人不成,事不济,如此便是气运顺畅在承公这里,气运凝滞在贫道这边。”
“足下未免高看了自己,气运岂会因你而凝滞,足下不过是炎阳下苦寻甘泉不得罢了,炎阳不因你而高照,甘泉不因你而流失,你自困局中不得脱身罢了!”
这道人踌躇半晌才说话,
“谨受教,是贫道执着了,果然这道心并非旷达便能畅明的!”
“道心么!”
承公本是眯缝着眼睛似乎是疲惫着,此刻微微睁开双眸,已经是精华流露了,
“许多人说你们是旁门左道,你们以为是世人的眼睛污了看不得你们,可是道心从来不是凌驾于凡人之上,便是在这浊世里,在被你们看轻的茫茫众生中留存,正道之士从不畏惧沾惹俗尘来涤荡世人浊心,可足下却总妄想一把火就能把这浊世燃尽了。”
承公向来不是爱说话之人,今日却是淋漓尽致的尽抒胸怀,
“某只见过燃尽繁华只剩下灰烬,可未曾见过骨灰坛子里爬出来过什么圣人!”
“原来承公早就看破我们的出身和来历了!”
“净世白莲!许多愚夫愚妇只看到白莲的纯净,谁又知道灭世红莲才是你们的手段!”
一方是打算推倒一切建立所谓的人间天国,一方是缝缝补补只希望人世太平持久,一方是根本不相信万民自有智慧,而是致力于统合道德的现实主义者,而另一方则是深信众生皆相善,终于能在坎坷中实现大同的理想主义者。
他们的对立是针尖对麦芒,绝非阴阳轮回的可能,只有势同水火的斗争。
因此这场看似即将迎来高潮的争论戛然而止,聪明人不会在毫无意义的时间和地点徒费口舌,一切又归于现实的问答中。
“承公可否知晓我们此行的目的?”
“足下请明言!”
“贫道可否与公约定个原则,否则有些话要么说不下去,要么不好说下去。”
“足下原来也知晓某的行事作风!”
“若非承公在此,便是换二一个,贫道也不敢以身犯险!”
“险从何来?”
“贫道不惧生死,只是忍不了痛,更是怕疼。”
“难怪足下来寻老朽,且放宽心,十年前某判案便从不动刑,只拿证据事实说话,十年后某依旧如此,何况足下并非蟊贼,析辨诡辞只是耗费彼此心力,徒劳无益。”
“快人快语,不愧是承公,那贫道便放肆了,只与承公约定一问三不知!”
此时雷厉、彰小乙、羽微行、营丘栿四人也都进入大堂,毕竟不清楚这道人底细,只怕风鸣、宗淑二人应付不了,只与宁君万、危岌碍于身份亲疏都在堂外候着。
而营丘栿听得这道人此言,鼻子都快气歪了,你这一问三不知岂不是就把话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