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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的电话不通,又跟北云夫人说了两句就被挂了,整个人很烦躁。
转过头,“网怎么断了?”
白嫂这会儿已经做好早餐了,擦了擦手,镇定的道:“不只是网,电也停了。”
她皱紧眉,“不行,我得找晚晚去。”
吻安当然是出不去的。
宫池奕在楼上书房,听到了二楼的动静。
简单给靳南嘱咐了几句:“送走北云晚到返回别超过两天,安安需要你看着。”
靳南点头,“我明白。”
虽然宫池奕人在仓城,可接下来的事要多久,有多严重,他很难估量,要亲自收网,她身边就必须有人陪着。
靳南是他身边最隐秘的人了,别人不会留意到,把他留给安安最妥当。
两个人一起下楼,靳南径直离开,宫池奕进了卧房,隐约还能听到他耐心哄着太太安心待在香堤岸的语调。
白嫂出去了。
吻安直直的看着他,“晚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宫池奕只能说:“不是很清楚,他们俩确实有了一夜,但显然没那么简单。”
他握了她的手,有些愁。
别的女人还好,她太倔,太有主见,但又说过什么事都不彼此瞒着。
“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行事,我安安心心在家里,我才能全心思去处理这些事。”他沉着声,看着她。
吻安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梁冰,对不对?”她微蹙眉,“我把她八扒光扔在郁景庭床上,又推掉了她孩子,算账来的?”
“所以,古瑛到底死了没有,她梁冰有这个胆,也没这能耐,能把你身边那么多人弄趴下?”她是很平静的。
宫池奕略微舒了一口气,好在她聪明,否则换做被人早冲出去非要找北云晚了。
他略微低眉,“你外公确信古瑛死了,但我要看到尸骨。”
想了想,“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找个地方让你安胎么?”
吻安点头,又忽然皱眉,“我不要现在走!”
看来他早就算好了这一步,知道仓城会风云突变,早就想好了把她送出去,否则放在他身边,他一人只有一双手,处理事情去了,谁陪着她?
宫池奕跟她一样干脆在床边地毯坐下,把她抱到怀里,“听我一次,我不亲自处理,这事一直没完,不能让你怀胎十月,三百天都难以安稳,那我太失职了。”
她可以听他的,也可以配合,可是唯独这一件,盯着他,摇头。
“我不想待到距离你太远的地方,你发生什么我都想知道,上一次把你腿弄断,谁知道这次会这样?”她摇头,“我不走。”
他意欲开口,她从怀里探上来堵了唇,“你不用劝我了,我不给你添乱,你可以对外说我不在仓城,把我锁在香堤岸都可以,真把我扔那么远,你一定也不放心,对么?”
“……安安。”男人嗓音沉了沉,带了几分强势。
但她还是摇头,干脆松开他,自己爬回床上。
宫池奕在床边站了会儿,俯身把她转过来,手臂撑在她两侧,“那就一直断网,不准给我偷偷接外边的网络,听到没有?”
她终于抿了抿唇,“我哪有那能耐?”
哼,还就她有!宫池奕睇了她一眼。
话说回来,吻安皱起眉,“晚晚怎么样了?虽说她爱聿峥,但这种事绝对不是她本意,不至于寻死觅活,心里也一定很难受。”
尤其外边骂得真的很难听,更别说北云夫人的模糊态度。
“让人送出仓城了,不会有危险。”宫池奕看了她,略微歉意,“但这个丑闻也不能太快压制,她只能受点委屈。”
吻安想了会儿,点头,“……都是因为我。”
他压低身子,在她额间吻了吻,“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政权变幻,凑巧了。”
笑了笑,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要不是她跟古瑛的关系,宫池奕早把他们都铲了,根本不会拖到今天,说到底还是因为他顾及了她的立场。
…。
靳南要两天才能回来,所以这两天吻安除了吃就是睡,杂志翻了好几遍,再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没有网,没有电,白嫂做饭的时候她可以充电,但很守信不去碰电脑,绝不偷偷联网。
只是他忽然忙碌起来,吻安真的非常不习惯,因为睁眼闭眼都看不到他的人。
不过,除了担心晚晚之外,听不到外边的纷纷扰扰,倒也喜欢这种清净。
第四天的时候,吻安终于沾到点儿人气:充电时接到了于馥儿的电话。
“做客?”她柔眉轻蹙。
还是头一次挺有人主动要求来做客的,吻安沉默着,又问:“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出国忙拍摄么?”
于馥儿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么?阿奕底下的人占了大半商界,他一句话,现在仓城连货带人,只能进不能出。”
又听于馥儿带着憋屈和痛意,说了句:“天下都是你们几个的。”
哦,吻安这才忽然想起来,聿峥和晚晚爆出那种事,于馥儿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和于馥儿做了两次交易,最近也谈了几次话,于是差点忘了,她于馥儿八面玲珑、能笑且笑,可碰到聿峥的事,也一样会露出嫉恨和爪牙。
这么想着,吻安当然不能再让她来家里做客了。
于是很是礼节性的笑了笑,“实在对不住,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如果想跟我叙叙旧,不如等这阵过去……?”
“呵!”对面的人轻笑一声,“顾吻安,北云晚是不是在你那儿,你们俩好姐妹,出了事都做缩头乌龟,被骂得狗血淋头、卑贱无比,竟然也躲得住?”
吻安闭了闭目,“于小姐,说话还是客气点好。”
“谁又来跟我客气!”于馥儿这几天是憋疯了的,脾气彻底控制不了了。
“你让北云晚跟我说话,我要听她说句人话。”于馥儿继续道,“她自己犯贱就算了,为什么要拉上聿峥!”
吻安尽量不让自己生气,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晚晚在哪,帮不到你。”
“那就让我进去,我自己找。”于馥儿道。
吻安皱起眉,于馥儿在别墅门口?
这么想着,她起身,走到窗户边,角度不对,只好下楼去,站在餐厅窗口往外看。
果然于馥儿竟然通过了园区关卡,估计是因为以前来过。
转过身,她缓步回了客厅,电话还通着,想了想,道:“我说句实话,聿峥就算当初跟你关系亲密过,可你终究不是他公认的女朋友,到现在,除了他偶尔照顾你的星途,你们有什么实质性关系?”
“没有。”吻安语调清淡、镇静的自问自答,道:“所以就算他跟晚晚怎么样,也是他们俩的事,没必要跟你做交代吧?”
“聿峥对谁都沉默,可沉默不等于默认你是他女人,也许他懒得搭理你呢?”吻安坐在了沙发上。
“顾吻安,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于馥儿冷笑着,“我帮过你多少次?北云晚会出事,我没提醒过你么?到现在你这样说话?”
吻安按了按眉头,略显无奈,“没办法,无关紧要的事,我可以跟你心平气和,但你说晚晚就是不行,就算你帮过我,那是交易,没你好处,你会做么?”
电话那头似是安静了会儿。
继而传来于馥儿自我嘲讽,又寒心的语调,“呵!果然,你们都不知好歹……可好歹,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不至于被唾骂致死。”
唾骂?
吻安皱起眉。
舆论是在骂晚晚,什么时候转向唾骂她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过去这半天的时间,顾吻安的劣迹斑斑、人神共愤之事,比北云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在华盛顿与律界神秘才子共筑爱巢,日夜足不出户,只糜糜缠绵,甚至家里不够浪,直接到酒店一夜疯狂的事迹早已传遍了。
那些照片露骨至极,让人不齿!
更可恨的是,她怀着其他男人的种竟心安理得又回来和宫池奕纠缠,这已经不是戴绿帽,而是侮辱了大众视界。
她一个人,丢尽了仓城这历史古城的脸。
“喂?”吻安在两分钟后快速想到了什么,紧了紧握着电话的手。
可那边的于馥儿没了声响。
从客厅窗户看出去。
宫池奕的车缓缓靠近。
于馥儿在看到他车子的瞬间,已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男人从车上下来,眉宇锋利,轻轻眯了一瞬,“你来做什么?”
于馥儿整个人穿戴讲究,却难掩狼狈的神态,看着他,“是不是你们把北云晚藏起来?”
宫池奕伸手关掉车子,双手别进兜里,神色很冷,只说了句:“离开这儿。”
她一步拦在他面前,“把北云晚交出来,她凭什么玷污别人的名誉!”
多少粉丝看到她曾经走得最近男人发生这种事转而唾弃她?不是别人的偶像,没人会懂那种痛,哪怕只有一个人、十个人骂她,也难以忍受。
男人眉头紧了紧,另一手掏了手机,嗓音深冷,“你怎么做事的?”
靳南压制关于太太和郁景庭不伦的丑闻而疏漏了这一边,但不到两分钟已经出现,什么都没说,直接要把于馥儿扔进她车里。
“宫池奕!”于馥儿像是爆发了,“你们都疯了么?你什么时候窝囊到居然要替别人养女人养孩子,竟然还如此乐此不疲,以为自己捡了多大便宜吗!”
宫池奕一张脸倏然一凛,幽然转过身,眯眸睨着她。
“好歹几年交情,我不想对你动手,别不知分寸。”声音很沉,冷到压抑。
于馥儿笑着,声音也嘶哑着,“难道不是么,我不好受,你们其实也不好受对么?顾吻安肚子里怀着郁景庭的种吧?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还怎么装?就算她生下来,也没她和野种存活的空间……!”
她的话戛然而止,惊愕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你竟然打我?”
男人早已将手别进兜里,“滚。”
于馥儿瞬间落了泪,绷了这么两三天的情绪彻底崩塌,整个人都在抖,不知是悲伤,还是生气。
看着他冷漠走掉的背影,一下子想起了当初他在她身边打转的日子。
她是没有动心过,可是从来没想到那么殷勤过的男人,居然会打她?
“宫池奕,你会后悔的!”她冲着他低吼,全然没了影后的优雅。
靳南已经把她扔进车里,顺势替她启动引擎,又松了刹车,然后退到一边,她不开也得开,除非想撞死在院墙上。
客厅里。
吻安捏着电话,于馥儿的余音似乎还没散。
其实她很能理解于馥儿,换做宫池奕哪天爆出跟别的女人上床,她一定会疯,做什么都不管不顾,让全世界陪着倒霉好了。
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这样了。
宫池奕进门时一张脸几乎还是从冷窟里出来的阴沉,只是见到她的一秒,转瞬缓和许多。
浓眉轻蹙着,“你怎么下来了?”
吻安并没有激动,只是看着他,“是真的吗?”
他走过去,“什么也别听……”
她皱起眉,“你当初是不是就怕我听到这些,才不让我用网?”
宫池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他在她面前俯下身,看着她。
“没什么可听的,无非就是要你难受,非要看着你流产,难道你还如了他们的意?”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靳南会把新闻压下来,你不用管。”他道。
吻安坐了会儿,也安静了会儿,又看了他,“你也清楚的,这不一样,有些丑闻过去就过去了,可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她出生之后还会有骂声,她怎么受得了?”
宫池奕也没有怎么强迫她,试着跟她讲理。
“你想澄清?”他薄唇微动,眸眼低垂,“可这件事只有你我清楚,你再出去说也只会闹得更激烈,没人会信。”
尤其,那些照片不堪入目,却无比真实,连郁景庭身上哪里有颗痣都快被人肉出来了。
她忽然抬起头,“我去找郁景庭,他知道的,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知道我跟他什么都有!”
果然啊,宫池奕把她拥入怀里。
再镇定,听到了这些,她也一定会坐不住的。
他们能忍,孩子以后忍不了,年纪太小被网络暴力致死的年轻生命不在少数。
可他还是残忍的道:“如果郁景庭想帮你,还用等这么久?”
可既然事情都这一步了,他不想过分强硬压制她的情绪,由着她找郁景庭。
电话拨通,郁景庭倒也接了。
依旧平淡的语调,似乎外面的风风雨雨,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吻安。”他喊她的语气都没有变。
吻安握着手心,尽可能语调清和,“你都看到了,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麻烦你帮我一次,你要什么都可以。”
郁景庭沉默的时间不超过两秒,淡淡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可以帮,但我要什么,你心里最清楚的,你肯么?”
她皱了眉。
“为什么?”甚至有些气,“明知道我都结婚了,明知道不可能,我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你在执着什么?”
男人声音里似乎是笑了笑,“在我这儿,执着之所以叫执着,就是因为不明原因,如果知道为什么,我也可以尝试着不去想,不去爱。”
但是做不到,他三十年如一日的淡漠都过来了,竟然就被她难住了,也许是上天看他这三十年过得太无趣了?
吻安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宫池奕拿走,替她挂掉。
她想做的也让她做了,他看着她,“既然知道你解决不了,就继续关上耳朵养胎,新闻会压下去,如果你不舒服,大不了生下来做个鉴定,只是为了给一群乌合之众交代而做鉴定,着实委屈你。”
他可以都不在意,养自己的妻儿、过自己的生活,可她是女人,心境毕竟是不一样的。
握了握她的手:“再忍两天,靳南时刻都在,你不能出事。”
吻安无奈的闭了眼,眉头一直皱着,靠近他怀里不再说话。
…。
深夜,宫池奕出门前,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敲下键盘,再缓步行至书架前,指尖略微力度按下书柜侧手边的模本,天花板应声启开,长方载体缓缓悬挂下一套精密器械。
除此之外他只换了一件黑色夹克。
上一次这身装束,似乎是前任总统杜峥平下台的时候了。
他是喜欢这样的紧张和大势临门的,像回到了披荆斩棘的那几年,血性、情义令人振奋。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他身边没有展北、靳南,少了一把轮椅,没有开车,单人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