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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障,你要记住,你是个和尚,和尚是不能随便打女人屁股的,也不能看女人的胸脯,知道吗?和尚不能动凡心,不然要坠阿鼻地狱。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见诸相非相,方见如来……”
金刚经一直以来都是智障用来静心入定的法宝,不过今晚却第一次失效了,心里烦躁不安,满脑子都是沈落雁那雪白的胸脯和绾绾那个妖女的屁股。为了抛却旖念,智障还念了几百遍波罗密多心经,不过成效不大,天明时智障心头火起,恨恨道:“实在不行,我就去把师妃暄抢回来,和尚跟尼姑在一块倒也算般配……”
因为和氏璧的关系,天下人都把目光放到洛阳,大批武人涌入城中,龙蛇混杂,使这座千年古都颇有些风起云涌的味道。不仅仅是武林中人,长白山上知世郎王薄也到了洛阳,在一座名为曼青院的妓院后院大宴宾客,还请了天下有名的才女尚秀芳在此表演。寇仲喜欢凑热闹,跋锋寒也想去开开眼界,两人拉着徐子陵和王雄诞悄悄摸出了门:寇仲不想惊动智障,有智障在旁,却是没有他们几个出风头的机会。
寇仲等人前脚刚刚出门,智障也离开了客栈,不过他没心情去凑热闹,出城门一路向南,往净念禅院而去:虽然看不惯净念禅院跟在慈航静斋后面的狗腿做派,不过禅院主持了空号称当世佛门第一人,智障想要跟他请教请教,或许他能够给自己一些指点。
以香客的身份献上不菲的香火钱,智障很容易就进了净念禅院,甚至身边都没有知客僧跟着,执事僧眉开眼笑的拨弄着手里的金叶子,告知智障几个不能涉足的禁地,其他的地方随其游览参拜。
五百罗汉其实是释迦摩尼寂灭后参加第一次经结集,以阿难、迦叶以及十大弟子为首的五百比丘,五百在佛教指数量广大,并无定数。净念禅院的五百罗汉平均分布在寺院白石广场的四周,各个金铜铸造,神情栩栩如生。智障很有耐心,一个一个的看,去观瞻,去参详。
罗汉六根清净,杀尽烦恼之贼、解脱生死不受后有、堪受天人供养,是佛陀弟子修证的最高果位,但是罗汉随缘教化度众,渡己为先、渡人在后。他们能让自己没有烦恼,却不能斩断别人的烦恼,所以他们帮不到智障。
文殊骑狮像,供奉在禅院的百丈广场正中,菩萨双目微闭,凝神平时,手掐法决,跏趺坐于莲台之上,莲台下的铜狮昂首阔步,健壮威猛,仿佛在仰天怒吼。文殊菩萨有大智慧,智慧剑斩断烦恼、青莲花纯洁无染。
文殊菩萨带果行因,本其无上智慧,广作无边佛事,于十方佛土中,现种种身,说种种法,度种种众生,他能使人亲佛、尊佛、信佛,入佛门修持,功德无量。但是,智障身在佛门,心念坚定,然而烦恼顿生,心神不宁,铜像虽然惟妙惟肖,但那柄智慧宝剑却斩不断智障俗尘根由。
横三世佛,彩塑金饰、宝相庄严,然而佛无形、无状、无相,菩萨有相、则非菩萨,佛祖有相、亦非佛祖,凡有所想皆是虚妄,既然是虚妄,那他们又如何能给智障予以指点?看来寺中求佛,根本就是自己安慰自己,智障忽然觉得兴趣缺缺,对传说中的了空,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当然半途而废也不是智障的性格,既然来了,怎么都要见一见。
了空其实并不难见,难的是让他开口说话,老和尚正在修炼闭口禅,俗话说献丑不如藏拙,闭口禅并非神通,而是为了减少口业、消罪免灾,从而减少自己的罪孽。
方丈室中,了空闭口盘坐,双掌合十,一双眼睛浑浊不清,仿佛枯木般,了无生息。智障托着腮帮子盯着老和尚,两个和尚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坐着。许久,老和尚仿佛睡着了,老眼昏花似乎不再聚焦,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智障有点无从下嘴的感觉,慢吞吞的从腰间掏出念珠,把钵盂放在榻上,拿过了空身边的木槌,一边敲着钵盂,一边捻着念珠。
“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有常有乐、有我有净、无常无乐、无我无净,桫椤双树,释迦入灭,四枯四荣,南北西东,表我表空。”执事僧说了空在修闭口禅,智障见到时才知道,了空修的不只是闭口禅,而是更高一层的枯禅。老和尚左右两盆盆栽,一枯一荣,可见其已经修炼到了半枯半荣的境界。智障的偈语不只是说给了空,也是说给自己,不过道理智障明白,却并不能让智障的心平静下来。敲着钵盂,智障不知不觉又念起了熟悉的金刚经。
“哎……?双掌合十求菩萨,菩萨合十去求谁?”智障诵罢经文,智障叹了口气。老和尚了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昏黄的眼珠透露着无限的欢喜。虽然坐着把了空称作老和尚,但说实话,这贼秃的样子看上去并不苍老,相反还挺俊俏,瘦长的脸上似乎透着某种神光,让他看起来不似凡间之人。若是在街上遇到了,坐着一定不会想到这人是净念禅院的禅主,估计会把贼秃想成是辩机那样的小白脸假和尚。
“当!”悠扬的钟声自钟楼响起,似是到了晚课时间,阵阵诵经声悠悠扬扬的从前殿传来。方丈室门外,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住持,时间到了。”禅床上的了空走下地来,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智障看着了空眼神中的微微笑意,耸耸肩出了房门。
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令人的心绪不由宁静下来,感受着这种出尘脱俗的祥和气氛。今夜明月当空,照得琉璃瓦顶异彩涟涟,寺内外通道旁的大树都把影子投到路上去,给禅院更添了几丝神秘庄重的色彩。
智障跟着了空来到一座小小的铜殿前,二百沙弥,四名蓝袍比丘面对铜殿静坐诵经。木鱼钟磬,遁着某一规定韵律于诵经声中此起彼落,连夜空都似沾上了详和之气,份外幽邃探远。
铜殿前,了空挥袖一撩,吱呀一声,殿门应声而开,一股寒流迎面冲来,不过智障、了空都是修为深厚之人,寒流并不会给二人早成什么伤害。了空作势相请,智障也不犹豫,虽然身着便服,高挽发髻,但他左手托钵,右手持珠,卖相不比了空缺少禅像,称得上是宝相庄严。“阿弥陀佛!”身后众僧高宣佛号以示尊崇。
铜殿内,近万尊佛像密密麻麻的安放四壁之上,这些佛像皆以精铜铸造,十分精巧,衬托在铜铸雕栏和无梁的殿壁之间,经营出一种富丽堂皇,金芒闪闪的神圣气氛。殿心一张铜几,周围是几只打坐用的蒲团,铜几之上,摆放着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旁缺一角,补以黄金,谓之金镶玉玺。
和氏璧原本只是一块宝玉,虽然珍贵,但也只是一块物事罢了,自祖龙后,此物成为传国之玺,为帝王印信。历秦、汉、晋、宋、齐、梁、陈、隋八代,皆为天下重宝,镇国神器,时至今日,她已不再只是一方皇帝印章,而是象征皇权、民心所向之宝。这块玉就是国家,就是历史,就是华夏万民心中的图腾!见到她的一瞬间,智障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从来不畏天地的他,在这块玉的面前,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这一刻智障无比虔诚,不为佛子之身,而为华夏之民。
了空径自在一张蒲团上盘坐下来,在他奇怪的目光中,智障弯曲膝盖,缓缓的跪了下来,以无比虔诚之心,庄重的拜了三拜。似乎感受到了智障的虔诚,铜几上的宝玉流光一闪,了空的眼睛瞬间瞪大,而智障却仿佛毫无所觉,跪在地上双手前伸,去抚摸那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身。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之气,自指尖涌入经脉之中,智障体内自动循环运行的九阳真气受此刺激,立即从周身的奇经八脉中汇聚过来,想要将这股异种真气逐出自己的地盘,一冷一热两股真气相互碰撞、抵消、中和最后化成温润如水般的存在消散在智障的经脉中,然而宝玉中的冰寒之气仿佛有灵性般,对智障的九阳真气阻挡自己的脚步十分生气,前一股冰寒之气被中和消散之后,数倍于前者的寒气狂潮激浪般涌入,汇聚成浩荡狂奔的寒流,将智障经脉中的九阳真气冲击的支离破碎,势如破竹般向九阳真气的大本营——丹田气海挺近。
九阳真气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自智障练至大成以来从未遇到过对手,便是宋缺那样的存在也只能在刀法刀意上压制智障,不能以内力取胜,智障也常以内力深厚而自得,不想此时却在和氏璧的冰寒之气面前初尝败绩,丹田处九阳真气组成的气海疯狂旋转起来,不需智障调动,自行从气海汇入经脉,迎击挺近的冰寒之气,双方如两支军队般,在智障的全身经脉中交缠争夺、狂放厮杀起来。身体变为了战场,有史以来,智障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疼痛的滋味。
和氏璧的冰寒之气无穷无尽,而智障的九阳真气则是生生不息,智障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修炼如此变态的内功,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被寒气冻死算了,如此持久惨烈的战斗,让他的疼痛早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境地,之所以没有疼晕过去,是因为再没有机会幸福的疼晕过去。最可恶的是,两股真气抵消之后形成的如水般的清流并未全部消散在智障的体内,有一部分透过身体消散在周围,发出阵阵的清香之气,了空那贼秃仿佛见了肉的饿狼,吸纳着这些清香之气竟然修炼起来,智障发现,这货竟然都入定了!一脸幸福的模样,靠!
其实不止是了空,铜殿外的众僧也都被这股清香吸引,各自修炼起来。整个净念禅院静谧之极,连夏虫都安详的睡着了。
九阳真气能够生生不息,且深厚之极,但比起和氏璧中的寒气,却依然是小巫见大巫。不知多久智障几十年来修炼、提纯、存储的真气被消耗一空,新生的九阳真气虽然更加精纯,但毕竟不够深厚,被寒气打的节节败退,寒气即将侵入丹田,而智障周身上下结了一层薄冰,等到九阳真气完全被消耗一空时,智障势必会被寒气冻成一块玄冰,坠入寒冷的地狱深渊。
九阳真气越来越少,身上的寒冰也越来越厚,智障此时以不能内视,只保存着头脑的清明,他甚至都不觉得疼了,身上的感觉只有无尽的寒冷。终于,真气耗尽,智障的灵识被极寒的黑暗包围,他似乎在坠落,失重、孤独,六觉被彻底封印这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时刻,比死亡更加可怕。
“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声音从若有若无变得清晰可辨,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变成震耳欲聋的吼声,似乎千万人在同时呼喊。智障的意识即将沉睡,这一阵声音却将其惊醒。如此宏大的呼喊声中,没人能睡得着。黑暗中,伴随着这样的呼喊,淡淡的光出现在智障眼前,紧接着是一副宏大的画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在巨大的广场上不断起伏,立而跪,周而复始。而在这人海中央,一个人影站立高台,他右臂前伸,左手仗剑,指点江山,睥睨天下,八荒六合、万民拜服,在他的统治下,书同文,车同轨,形同伦,南击百越,北逐匈奴,如此雄才大略,然天不假年,不足五旬,天妒而亡。
画面至此一暗,再次闪亮时,是金戈铁马的战场,那里有无敌于天下的霸者,有运筹帷幄的智者,有将将之才的君王,有肝胆相照的义士,这些人并立于大地,角逐于中原,最后俱都归于沉寂,画面上唯余茫茫群山、涛涛江河。日升月落、沧海桑田,有人隐居山野,有人浴血狂歌,有人仗剑沙场,有人奋笔疾书。婴孩临朝,虎狼当道,生民怒吼,是又一次的血火刀兵。
乱、治,恩、仇,汉、胡……?种种画面纷至沓来,让人目不暇接,而不变的是那千般水、万重山、万万生民。这画面就是一个媒介,通过它智障不禁能听到、看到,还能感知画面上每一个人、每一个时刻的思想,能够看到他们的出生到陨落的每一个阶段,智障仿佛化身亿兆,心念通达至极,无不能到之处,无不能至之时,上下四方,古往今来,通过画面智障都通明在心。然而这种感觉,这些画面,不知是永恒还是一瞬,最后尽皆化成一个光点,像智障撞过来,仿佛一颗子弹,中枪的智障便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中,寒冷再次席卷而来。
智障生长于国之极北,少年时颇为顽皮,尤喜于隆冬雪厚时外出玩耍,肆意嬉戏以致手脚冻伤。冻伤之初冰寒之极,而后无觉,再后则有灼烧之感。智障此时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极其寒冷的身体渐渐的有些灼热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发生,不过很快智障发现,那是从腹下发出来。这一丝灼热仿佛是一颗种子,在智障冰寒的体内生根发芽,虽然长势缓慢,却坚定的发展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处又一处的灼热在智障身上出现,仿佛黑暗中的星光,很快遍布全身,在寒冷黑暗的世界中,点点闪耀,发射光芒,凭借着这些星光,智障恢复了内视的能力,他发现在这些星光的中间,一团混沌的寒气怀抱着一丝明亮,那是最开始,也是最灼烈的部位:丹田。
智障不是道士,阴阳之道不甚明了,不过此时丹田内的情况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阴阳”这两个字。若以寒为阴,灼为阳,那么此时智障丹田内的情况就是:老阴抱少阳、阴极阳生之势。那一点灼热的产生并非其他,而是极寒所质变而生。以丹田为中心,其余各处真气汇聚的大穴也都渐渐发生阴阳转换的情况,就是智障身上的各处光点。
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丹田处最大的光点扩散成为圆,吞并了附近的光点,一个、两个、三个……?当所有的光点被全部吞噬之后,体内的寒气已经消逝一空,而智障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这一刻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智障就像是初生的朝阳般,充满了鲜活的力量。真气被控制,举手投足毫无滞涩,丹田处的真气以其中一点寒凉为心,缓缓的旋转,虽然体内的真气总量减少了九成九,但其精纯度,却千百倍于以往。
劫后余生,这是智障此时最大的感触。经历了生死的人总会有很大的变化,智障亦是如此:圆满境界的九阳神功此时刚刚入门,金刚不坏的身体此时白里透红看上去吹弹可破,然而变化最大的是智障的相貌,进入铜殿时,智障魁梧雄壮,是一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虬髯大汉,而此时的智障却变成了一个细皮嫩肉、白皙俊俏的……无?毛裸男?!?好吧,都是和氏璧惹的祸,极寒的气息不但把智障冻成了寒冰,身上的衣服,也都成了碎片,而阴极阳生时,带走了智障的毛发,连TM阴茅都没了……?不过好在胖和尚传下来的钵盂和念珠无事。
“嗨嗨……贼秃,别睡了,我在这拼死拼活的跟玉玺作斗争,你倒好,吃现成的。”见俊俏的老和尚了空一脸舒爽的看着自己,智障恨的牙根痒痒,很想在他那光溜溜的秃头上狠抽一巴掌。智障指了指自己的身子:“借你袈裟用一下。”?老和尚闻言,用一股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用蒲团遮住下体的智障,看的智障老脸通红即将发作时,了空才从容的站起身来。
“吱呀……”一股夜风吹歪殿内的烛火,铜殿外佛号四起,伴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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