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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衣袂浮动之声,一道人影冲入铜殿,直奔几上的和氏璧,了空心系宝玉瞪圆了眼睛上前欲阻,而智障却首先想到了智障现在的造型,一把扯住了空的袈裟要遮挡自己。“刺啦!”袈裟被撕裂,了空也被智障这一拉阻了身形,那人影一把抄起和氏璧,飞出一脚踹向了空,了空举手一挡,那人已借力飞出殿外,不见了踪影。
“当、当、当”禅钟连响,在禅院二百余僧人的目光中,智障将了空的半截袈裟围在身上,手持钵盂,项带佛珠走出铜殿,身旁是一脸阴沉的了空。众僧的目光全有些奇特,他们看着衣着严整的智障和了空进了铜殿,出来时却是如此模样,两人在同殿内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每个僧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
净念禅院今日除了两件怪事,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件,第一是和氏璧被盗,却不知是何人所为;第二是寺里众僧的武功皆有不小的进境;那半件事比较隐晦,那就是寺中来了一个新人,这个新人跟了空住持的关系十分的……?特别。
形象大变,智障只好托人给寇仲几个送信,他自己则在禅院里暂时出家坐回了老本行。毕竟智障跟了空的关系不太一般,禅院给分配了一做独院精舍安顿智障,精舍在禅院后面的半山腰,左右尽是竹林,早晚一餐有人伺候。智障穿上崭新的月白色僧袍,挂上念珠,感觉仿佛回到了少室山,只是这里没有虚竹,没有塔林,没有武僧们每天下山提水、练习轻功的身影。不过檀香与禅味飘荡,钟鼓并经声悠扬,倒是很适合在这里修身养性,当然智障不是喜欢隐居的人,至少现在不是,真气消耗一空,他需要重头练起。
智障重修九阳真经已有数次,所谓温故而知新,每次重修都有一点新的收获,不过这一次,智障却是要以体内由和氏璧中的寒气转化而来的极阳真气为种子,以九阳真经的法门重新将神功练至顶峰,不仅如此,还要用这种极阳真气淬炼肉身,重练金刚不坏神功,被和氏璧洗礼之后的肉身,比以往韧度更强,更加适合修炼外功。根据以往的经验,两种武功相互配合来修持,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智障是个武痴,不然也不会将七十二绝技练了个遍。心中目标确定,废寝忘食绝不足以形容他的刻苦,十日内将九阳神功修至小成,金刚不坏神功亦达到凡铁不伤之境。
智障在山间苦修,却不知洛阳城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净念禅院并非铁板一块,几天的时间里,和氏璧被盗的消息便传遍全城。以前大家虽然都知道和氏璧在净念禅院,但因为畏惧禅院中二百多武功高强的秃驴,却也没人敢去盗宝;如今和氏璧被人偷了出来,所有人的心都活了,甚至传言阴癸派的掌门人祝玉妍都来到了洛阳,准备夺取和氏璧。现在洛阳城中所有人都在寻找寇仲徐子陵的下落,因为有人说盗取和氏璧的,就是他们二人!
和氏璧、杨公宝藏、长生诀,世界上最宝贵的,最让人动心的东西都跟寇徐二人有关,这两个小子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不愧是世界主角,实在是气运所钟,让人不得不服。不过虽然所有人都在寻找寇仲等人的下落,但几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从洛阳城中凭空消失了。
岭南宋家是世间有数的几个有望夺取天下的势力,然而洛阳城中,似乎就属宋家人对和氏璧的去向漠不关心了。作为宋家代表,宋师道整日里宴客、游玩、似乎一点都不怕代表皇权的宝玉落入他人之手。这一日,在洛阳逛腻了的宋师道,摇摇晃晃的出了城门,往城南的山中而去,似乎要欣赏一番山林野景。
释迦摩尼成佛时,有大长者伽兰陀在竹林中建立精舍请佛祖居住,释迦摩尼在此讲经说法,传下数部经典,以导凡拯俗。佛祖坐下弟子舍利弗与目犍连就是在这里皈依,佛法中的诸法因缘而生、因缘而灭的偈语,也是在这里产生的。既处精舍,当传法门。智障虽是佛门弟子,但拿得出手的便只有金刚经和楞严经,金刚经是胖和尚唯一让智障修习的经书,而楞严经是智障修炼九阳真经的附带品。
“……如我解佛所说意,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宋师道来到门口时,正听到智障在讲金刚经,宋师道驻足静听,时而点头,时而沉思,似乎深有所得。一会儿院内传出智障的声音:“进来吧,讲完了。”
“拜见世叔。”宋师道进了门,朝智障行礼。“徐小兄、锋寒兄,这位兄台,你好……”宋师道礼数周全,风度翩翩。智障点头道:“听了半天,可有心得?”
“应无所住而降服自心,万物万法皆如露如电,观照内心,人人都有佛性。”宋师道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小侄悟性不高,只有这点领悟。”
“已经很好了,你看那货,要是能有你这些领悟,我做梦都要笑醒!”智障指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大睡的寇仲黑着脸愤愤道。宋师道回头看去,却见寇仲睡得正香,嘴角还流出一丝口水,不由哑然笑道:“寇小兄睡得倒舒坦,哈哈。”
徐子陵见智障脸色发黑,急忙伸脚碰了碰睡着的寇仲,不想寇仲翻了个身,嘟囔几句还是不肯醒。跋锋寒坏笑着凑过去,趴在寇仲耳边道:“仲少,吃肉了!”睡梦中的寇仲一个咕噜爬起来:“等等我,老跋,给我留一块排骨……”
“就知道吃!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吃,早晚吃成一个饭桶!”智障气歪了鼻子,脱下鞋子朝寇仲砸过去。寇仲嘿嘿笑着一闪:“这不是跟师傅你学的嘛,你不是常说:老猫房上睡,一辈留一辈嘛,徒弟跟师傅学,咋还有错呢?”
“……?”智障语塞,跋锋寒在旁边嘿嘿偷笑,智障怒视过去:“笑什么笑!还不去开门迎客!”跋锋寒一愣:“迎客?”此时院门打开,一位玲珑娇美的女子,缠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步入院中。
“独孤凤?”跋锋寒一惊道。宋师道偏头在智障耳边低声道:“那老妇便是尤楚红,擅用一套披风杖法,是独孤阀第一高手,看来他们是跟着小侄追来的。”智障点了点头:“披风杖法?呵呵不知道跟疯魔杖法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竟敢直呼老身名姓,小子该打!”老妇说着向前一跨步,已然到了院子中间,身法之快令人瞠目。尤楚红佝偻的身体近乎奇迹的倏地挺直,满头浓密的白发无风拂扬,脸上每道皱纹都似会放射粉红的异芒,眼帘半盖下的眸珠射出箭状的锐芒,形态诡异至极点。
王雄诞离门口最近,此时见老妇面目不善,璇身之间手中已出现一柄银枪,枪把一合,枪头抖出七朵花,向那老妇刺去。尤楚红双目闪过讶异之色,幽灵般电速升起,红色的绣花鞋在枪尖一点,落在王雄诞的身后,手中碧玉拐杖爆起漫厅碧光莹莹的杖影,将王雄诞笼罩其中。
尤楚红虽然老迈,但功力却更加深厚,每挥一杖都生出像利刃般的割体劲气,使人难以招架。王雄诞勉强接下七八招,便已毫无还手之力,跋锋寒见状抽出大剑,划出一道剑气接应王雄诞,以二对一。尤楚红夷然不惧,发出一阵夜枭般的难听笑声,振奋精神,碧玉?棒劲风呼啸,将两人压落下风。
“杖法虽然出神入化,但招式转换之间似有滞涩,内息急促,虽然仗着高明的轻功一时占得上风,但百招之后必定后力不继。”智障看着三人之间的战斗,心中暗道。
尤楚红愈战愈勇,杖法更急,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王雄诞和跋锋寒,寇仲见势抽刀欲上,智障伸手将其拦住,一跃加入战圈,碰碰两拳将王雄诞和跋锋寒逼出圈外。尤楚红一杖砸下,却发现眼前人变了模样,从两个俊朗的青年人,变成了一个粗壮的和尚。
“当!”的一声,碧玉杖仿佛砸在了金石之上,震得尤楚红手掌发麻,心中惊骇异常,尤楚红武功虽高,却也不是智障的对手,何况智障只攻不守,丝毫不给尤楚红喘息之机。很快尤楚红便招架不住智障的猛攻,小腹中了一掌。这一掌没给尤楚红带来多大伤害,却足以让她失去还手之力。只见智障陀螺一般围着尤楚红不停旋转,化掌为指,指尖带着微微黄光,雨点一般落在尤楚红身上。独孤凤上前解救却被智障一掌击退。
去烦恼指,少林绝技之一,不禁可以用来对敌,更是一项高深的疗伤法门,配合智障精纯至极的九阳真气,尤楚红越是被打脸色却越是红润,只觉浑身内力自行运转,原本因走火入魔而受伤的肺、肾两处经脉,被激发了生机。原本以尤楚红的武功虽然年近古稀,却也不至于苍老至此,只因肾经受损以至于此,此时智障以九阳真气催发其生机,尤楚红似有返老还童之征兆。
一套去烦恼指打下来,智障也消耗颇大,额头微微见汗,尤楚红此时坐地调戏,独孤凤护法在旁。此时墙外传来一声长笑:“红姐好快的速度,看来武功大有进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身材修长、挺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目光炯炯,原本俊逸的脸上似饱经沧桑。
“王薄,你不在长白山藏着,来洛阳做什么?”尤楚红不知合适站了起来,拄着碧玉杖,看着王薄森然道。
“自然是为和氏璧而来。”王薄直言不讳。
“哼!就凭你?就算让你得了和氏璧,你们长白派有实力和李渊、窦建德争锋吗?”尤楚红不屑道。
“我们当然实力不够,要不是当年有人让我们在杨广背后捅刀子,我们长白派无论如何也不会比江淮军差。不过就算如此,有了和氏璧不论将来谁做了皇帝,都不会亏待我们长白派吧,难道红姐你不是打的这个主意?”王薄一脸讥讽。
“哼!”尤楚红冷哼一声:“那轻便吧,让老身看看你这些年有何长进!”
“又来一个,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是我们偷走了和氏璧呢?”徐子陵无奈的道:“我们又不想做皇帝,偷和氏璧来做什么。”
“最可恨的是,我们连和氏璧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白白的背这个黑锅,实在是冤枉的紧。”寇仲丧气道。
“哈哈,你们知道就好,对你们来说和氏璧是无用之物,得到了也有害无益,所以不如将其交予老夫,让老夫为你们背这个黑锅吧。”王薄笑道。
“都说了和氏璧不在我们手上,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跋锋寒怒道。
“在与不在,让老夫搜搜便知!”王薄道。
“哼!欺人太甚!”寇仲虎目圆睁,长刀卷起漫天刀气,直劈向负手而立的王薄。徐子陵亦出剑来攻,剑光如点点繁星洒落,绚丽夺目,却危险重重。王薄心中惊异,他不曾想过寇徐二人虽然年纪不大,竟有这般武艺。闪身让过两人的刀剑,双拳夹带劲风与二人战在一处。
从刚才王薄与尤楚红的对话可知,王薄是跟尤楚红同一时代的人物,几十年前便号称辽东第一高手,想来此时就算武功不如尤楚红,想来相差不多,而最重要的是,王薄身上无病无伤,内力深厚也不惧久战,想要在他手下讨到便宜,难比登天。果然寇仲徐子陵二人虽然占得先机,却被王薄很快搬回劣势,不倒盏茶时间,一刀一剑竟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智障看着打斗的三人,眉头紧皱:一来担心寇徐二人的安全,二来是奇怪徐子陵这小子,跟寇仲不一样,徐子陵更喜欢空手对敌,他的一身武功全在一双手上,怎么今天跟寇仲学习,拿起了宝剑呢?眼看王薄攻势逾紧,智障忍不住想要上去解救自己的两个徒弟。可王雄诞却回过头来,以眼神示意智障不要上前。
“张兄,你们中原有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总是将他们庇护在羽翼之下,得不到锻炼,不去面临生死之间的考验,武功如何才能大成?况且他们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不济,还是静观其变吧。”跋锋寒在智障身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师叔,岂不闻战国策有触龙说赵太后一篇?”宋师道亦出言劝道。
“是啊,两个小子在书中历经艰难困苦,不断面对挑战才有后来的卓越成就,而现在自己事事争先,把他们挡在身后,固然是保护了他们的安全,然而何尝不是在扼杀他们未来的成就?”智障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个不错的师长,而现在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那么称职。
“锵!”场中一声脆响打断了智障的思绪,王薄以暗劲使寇仲和徐子陵的刀剑相击,自己则双掌一推,借力打力,寇徐二人掌中的兵器便立刻脱手而飞,王薄嘴角露出一丝哂笑:老夫不是任少明,若是连两个黄毛小子都收拾不了,还有何资格来夺取和氏璧?心中想着,脚下却不怠慢,一个转身便来到寇徐二人的背后,左拳右掌,同时印在寇仲和徐子陵的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王薄只觉得自己的拳掌打在了坚石上,眼前的两个黄毛小子脸上挂着跟自己方才一样不屑的表情,一左一右亦是一拳一掌打在自己身上,灼热雄浑的力量将王薄直接击飞出去,半空中只觉得腹内翻腾不休,一口鲜血自胸中涌出,“噗……”王薄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血的代价。不过王薄不是任少明,不会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跟对手硬拼,接着寇徐二人的力道,王薄一个跟头翻出了院墙,瞬间消失不见。
“诶哟,好疼啊……?”见王薄败走,寇仲和徐子陵立刻垂下了肩膀,呲牙咧嘴的惨叫起来。王薄必定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虽然两人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有成,却不能完全抵挡王薄霸道的内力侵袭,两人一左一右的耷拉着肩膀,脱臼了。
“咚、咚!”智障跳上前在寇仲和徐子陵的头上各自弹了个脑崩,王薄是尤楚红一个级别的高手,寇仲和徐子陵能在百招之内击伤王薄,这让智障心中实在是有点激动不已,只是智障表达喜悦的方法实在是有点特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智障有点脸红,于是故作凶恶的说道:“说!你们除了我是不是又拜了别人为师?这么烂的刀法、剑法你们跟谁学的?”
“额……跟师傅你学的啊,我用的燃木刀法,子陵用的是达摩剑法啊……”寇仲揉着脑袋被问得莫名其妙:“师傅你还没有去西天见佛祖,我们怎么会拜别人为师?你问的好奇怪啊。”?徐子陵亦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智障,感觉和尚师傅今天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嗤……”跋锋寒、宋师道、王雄诞都绷着脸忍住笑,尤楚红则是在调息内力,只有独孤凤看着智障拙劣的表演,忍不住笑出声来,趴在尤楚红耳边小声道:“姥姥,这个和尚真有趣,哈哈……”
以智障的耳力,独孤凤的话想不听到都难,声音传入耳中,智障手上一重,伴随着“咔!”的一声,寇仲顿时惨叫起来:“啊!疼、疼师傅,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