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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再灭高丽!”裴元庆攥着拳头,满目憧憬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当学霍去病,封狼居胥,饮马北海,就像你说的岳飞那样,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而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虽然武艺高强,天生神力,但说到底,十六岁的裴元庆还是个孩子,孩子一般会有两种特质,第一是崇拜强者,特别是裴元庆这样的暴力狂,对比他更加暴力的智障那是绝对臣服与崇拜;第二就是好奇,喜欢听故事,而对于裴元庆来说,还有什么比岳飞的故事更让他热血沸腾的呢?再加上智障拿出来的烈酒下肚,很快,裴元庆就跟智障的关系亲热起来,谢科在一边只好无奈的苦笑。
“你能有这份心思就好,记住如果真有那一天,一定不要投降王世充,切记!”智障拍了拍裴元庆的脑袋嘱咐道。裴元庆跟智障亲近,自然也是因为智障喜欢小孩子的原因,不然他怎么会把寇徐、王雄诞这样的年轻人收在身边?当然程咬金虽然满脸胡子,但他有时的做派还是跟小孩差不多。裴元庆直爽的性格也深的智障之心,所以智障才提醒他,不希望他像历史上那样投降王世充,进而死在洛阳。这也是智障将二百战马送给两人的原因,希望这些战马,能让裴元庆逃脱王世充的追赶。
智障透露出李密会被王世充所击败的意思,裴元庆没往心里去,不过谢科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张大叔。你真不跟我们去瓦岗看看?山上的秦叔宝大哥,单雄信大哥,罗世信、尤俊达……?都是好汉,还有齐国远、李如辉他们两个,哈哈,可有趣了。”裴元庆如数家珍的说着翟让一派这些人,却没有提到此时当家做主的李密极其手下王伯当、莫成、郑宗、李天凡等人,看来此时威震天下的瓦岗山大魏国,也不是铁板一块,输给王世充,并非意外。
“不了,我还要赶路,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雁门现在是什么情形。”智障如是说,也是如此想。雁门北有刘武周,南有李渊,东南隔着太行山是窦建德的势力。窦建德现在应该正忙着对付北归的宇文化及,暂时对雁门没什么威胁,但是北边刘武周却与雁门有着切齿只恨;而对于南面的李唐,如果李世民认定智障是盗取和氏璧的魔门中人,南面他不会带兵攻打雁门。此时雁门只有老程一个,让他面对李世民……?智障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焦急起来。
“谢兄、元庆,就此别过了,咱们后会有期!”智障站起身,收起空空的酒馕,对着瓦岗二人抱拳道别。
“保重,张兄的这份心意,瓦岗上下自当铭记在心。”谢科一躬到地,是送别,亦是感谢。毕竟初次相识对方便送上二百匹良马,这份礼物实在太重了。裴元庆牵来智障的战马,不舍道:“张大叔,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酒来瓦岗看我啊,我介绍山上的好汉给你认识。”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来的。”摸了摸裴元庆的头,智障翻身上马,向西而去:他要先回洛阳,乌骓此时还在净念禅院后面的山中游逛,智障要带它一起回雁门。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王世充的甲骑号称精良,但是跟乌骓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乌骓不但神骏,更通人性,缎子一般黑亮的毛发,在奔跑时仿佛在身上缀上了一层珍珠,十分漂亮,看的在智障身后苦苦追赶的王雄诞眼红不已。王雄诞双马换乘,却依然追不上肆意奔腾的乌骓。
雁门关北,马邑以东,有一断几十里长的秦长城,这里是雁门与刘武周势力之间的分界线,刘武周返回定襄之后,便留下了尉迟恭在桑乾镇,依托这段长城,防范雁门方面的进攻。尉迟恭能征善战,又有长城可守。
程咬金几次进攻,皆被尉迟恭打退。老程索性把尉迟恭当成了自己练兵的对象,将雁门的军队分成几部,一部分守城,一部分随他攻打尉迟恭,半月一轮换,以保持雁门军的战斗力。并将自己从书中学到的战术计谋一一招呼在尉迟恭的身上。
尉迟恭力保长城不失,但手里的兵力却越来越少。老程可以在雁门马邑两地随时募兵,而尉迟恭却很少能得到刘武周方面的支援:连军粮都供应不足,更别说兵力上的补充了。
“老刘,你说咱们这次该用些什么计谋对付尉迟老黑?”在马邑以东,长城与桑水之间有一处十几里宽的地带,这是尉迟恭和程咬金之间的主要战场,尉迟恭在长城后面,而程咬金的大营则长期驻扎在桑水南岸。此时老程正在帐中歪在椅子上,跟站在一旁的刘老实交谈。
刘老实自从被智障收服之后,便加入了雁门军,因为这货有些勇力,而且十分滑溜,作战时虽然算不得勇猛,但绝对不会丢掉性命,这货把当马贼时的那一套用在军中,倒是让他立下了不少功劳。熬到现在,竟然也成了一营之长,指挥着五百骑兵。老程和刘老实都是野路子出身,所以两人倒是很投缘。
“放火!将军,现在正是冬天,天干物燥,用火攻一准能把那尉迟老黑给烧掉半条命。”刘老实嘿嘿坏笑着建议。
“笨蛋!你也知道现在是冬天,冬天刮西北风,咱们在南面,你说火攻烧的是尉迟老黑还是咱们?”老城一瞪眼,骂道。
“额……?这不是最近总听你念叨什么赤壁之战的故事嘛,我寻思那曹操也是在北面,尉迟老黑也在北面,咱们就学周瑜,放火……”刘老实赔笑道。
“废话!周瑜成功,那是人家诸葛亮借来了东风。咱们俩谁有这个本事?”程咬金问道。
“要不咱们用水……”刘老实见老程翻了个白眼,便知道自己出的还是个馊主意,无奈的一摊手:“将军,咱可不是诸葛亮,你跟我问计,还不如问你自己。”
“要不,咱跟尉迟老黑来次硬仗?不行,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兵,我可舍不得跟他硬拼。”程咬金摇摇头,嘬着牙花子:“使个什么法子呢?”
“要不,咱们来个断粮之计?”程咬金闻言顿时一拍大腿:“好,断了尉迟老黑的粮道,饿扁他的肚皮,看他还拿什么跟我斗……”老程猛地一抬头,却见智障正撩起帘幕走进来。
“师傅,你咋回来了呢?咦,这个小白脸是谁?”老程镗镗两句话,说的智障瞬间气歪了鼻子,这货……
“废话!我就不能回来了?”智障黑着脸坐在椅子上,老程则满脸赔笑的站在旁边搓手道:“嘿嘿,看您回来了,我这不是高兴的嘛,一时管不住嘴,您还跟我一般见识啊?”
智障早就知道这货的德行,当然也不会真的生气,给双方介绍了一下之后,板着脸对程咬金道:“还不跟雄诞道歉,嘴里没个把门的,信口胡嘞。”
“王兄弟,老哥我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哈,一定要原谅哥哥,哥哥晚上请你吃酒,以后在雁门老哥罩着你!”老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把王雄诞放到了自己小弟的位置上。
智障不但没生程咬金的气,反而内心里对老程十分满意。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程咬金作为雁门的主事者,不但未失寸土,保证了雁门的安定和繁荣景象,更能以战代练,保证郡城安全的同时,增强军士的战斗力,很有点能文能武的意思。
“小冰儿怎么样?”老程听到智障的问话,一张黑脸立即垮了下来,大诉苦水道:“师傅啊你不知道啊,小冰儿比以前更淘了,家里不知道来了个什么亲戚,长的像个狐狸精似的,带着小冰儿横行霸道,府里鸡飞狗跳的,说是教小冰儿练什么武功……”
“长的像狐狸精似的亲戚?什么亲戚?”
“我哪知道,一个月前来的,不知道怎么就跟小冰儿认识了,说是小冰她娘的什么远房亲戚……”老程嘟嘟囔囔的说。
“哦……?那你看没看出来她教小冰的是什么路数的武功?”智障皱着眉问道
“看不出来,反正很诡异,让人走走道就能摔跤,感觉像是突然有一袋子米砸到身上似的……?”老程苦大仇深的说道。
“天魔力场?绾绾?”老程眼前一花,帐中便没了智障的影子,“师傅……?嘿嘿,你个狐狸精,看你这回还不死……”智障急急的离开,王雄诞也出了大帐,老程嘿嘿坏笑着,一边朝刘老实挤挤眼:“这回有好瞧得了,咱们的仇,有人替咱们报了,哈哈哈……”
刘老实看程咬金笑的畅快,回想起自己在雁门城中的遭遇,不由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长长的出了口气道:“我倒不想报什么仇,只求以后小姑奶奶别再耍弄我就成,哎……”
“靠,真没出息……”老程啐了一口,不屑道。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也知道智障不会将小冰儿怎么样的,小姑娘不但聪明可爱,身世亦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老程对她也宠爱的很,其实他最大的怨念,还是出自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虽然美的想天仙似的,但若不是她,老程此时还在城里享福呢,怎么会在这里跟尉迟老黑打来打去的。
“张叔叔!”当智障来到陈府花园时,眼尖的小冰儿立刻飞奔过来,扑到智障的怀里,水灵灵的大眼睛噙满了泪水:“张叔叔,你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唔……”
“冰儿不哭,叔叔这不是回来了吗,冰儿乖,不哭,不哭……”智障哄着怀里的小家伙,一双眼睛却停留在花园中那个亭亭玉立的人儿身上,像一只饥肠辘辘的老虎躲在树后,窥视着他的猎物,天将正午,但花园内,却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绾绾!
“恩?”智障怀里的小冰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将埋在智障怀里的小脑瓜抬起来,泪眼婆娑的看了看智障的脸,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儿,伸出小手抓住智障的衣襟:“叔叔……”
“这是小姨,我娘的表妹;小姨,这就是我张叔叔。”小冰一手拉着智障,一手拉着一脸浅笑的绾绾来到凉亭中坐下,一本正经的给两个人介绍。
“见过张大爷。”绾绾恭谨的站起身,朝智障微微一福,一张妩媚的脸上满是柔顺和端庄。
“绾绾小姐秀外慧中,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正经女子,不知小姐家住何方?”智障笑道,带着一丝嘲讽。
“叔叔好笨,娘娘是洛阳人士,小姨当然也是洛阳人啊,跟你说啊张叔叔,娘娘说,小姨可是出身书香门第呢,可惜家道中落了……”绾绾看起来不但对男人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吸引力,哄小孩也是一把好手,从小冰儿这么半天一直牵着她的手,可见对她颇为依恋。
“哦?”虽然智障不知道绾绾怎么跟李氏攀上的亲戚,但既然她弄了个书香门第的出身,智障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书香门第,阴癸派妖女?哈哈,智障不由的心里一乐。
“既是书香门第,在下正好有个问题想向小姐请教:昔者陈思王做铜雀台赋,文辞极其华美,不知小姐能能记诵否?”智障装模作样文绉绉的问道。
“这……”绾绾果然面露难色,智障心中大喜:小样,我学了十几年语文都被不下来,你个魔教妖女估计都不知道陈思王是谁,谈何记诵?今天一定揭露你的狐狸尾巴!
“此赋版本甚多,有十三句本,有二十句本。三国志裴松之收录十三句本为: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另有二十句本为: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亦流传甚广,不知张大爷所言是何版本?”绾绾声音清脆柔美,如此华丽的文章被她诵读出来,仿佛仙乐降临,极其美妙。更是低眉顺目,嘴角噙笑,看样子似乎很喜欢跟智障探讨文学方面的问题。
“好听,真好听,小姨太厉害了。”小冰儿欢呼雀跃。而智障则一脸尴尬,他哪知道铜雀台赋还有不同版本,唯一知道的一个版本,还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糊弄周瑜的那篇。
“恩,碰巧了,一定是碰巧了,曹植的名气太大,文章也写的漂亮,这妖女能背几篇也不稀奇,这回我换一个风格来问考考她。”智障一边抚摸着络腮胡子做陶醉状,一边在心里打着算盘。
“好,好,小姐高才。不过比起陈思王,某家更羡慕五柳先生这样的隐士,先生有乐天知命、弃官回乡的一篇文章,某不知小姐可记得?”智障一边夸赞,一边再次出题。
“靖节先生吗?”绾绾黛眉微皱。
“靖节先生……”智障差点问出声来:陶渊明不是叫五柳先生吗,绾绾说什么靖节先生,哈哈,看来这小妞真不知道,哈哈。智障想到此处,顿时兴奋起来。
“乐天知命、弃官还乡之词,张大爷说的不是靖节先生的桃花源记,应该是那篇归去来兮辞,其文曰: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绾绾声音低沉,迎风负手,落寞中带着一片洒脱之情,真有一种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气魄。
“这也知道?”智障看着绾绾,不信邪道:“世人皆知王右军笔力入木三分,兰亭集序名传千古,但不知其诗才亦是非凡,绾绾小姐书香门第出身,想必对他的诗文也有所了解吧。”
“兰亭诗六首,其一:代谢鳞次,忽焉以周。欣此暮春,和气载柔。咏彼舞雩,异世同流。迤携齐契,散怀一丘。其二……?其六:合散固其常,修短定无始。造新不暂停,一往不再起。於今为神奇,信宿同尘滓。
谁能无此慨,散之在推理。言立同不朽,河清非所俟。不知张大爷满意吗?”
绾绾一口气背了六首,智障的脸都要绿了:泥煤的,你到底是魔教妖女,还是状元及第啊?难道阴癸派的门人都是考完进士再学武功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