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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吞天……
人称王翁的左相王佑知,行文历来大气磅砣,洋洋洒洒五百余字,铺采摛文确实蔚为壮观。有此珠玉在前,其下悬的,自无一滥竽充数之作,看得人赏心悦目。
诗云:芬馥歇兰若,清越夺琳珪。其中兰若,指的便是兰与杜若两种高洁的香草,而兰若一词,又是佛门梵语,大意泛指曲径通幽的忘忧之地。故而兰若楼引得人纷至沓来,与风月有关,也与北燕文风渐盛有关。
思索间,便听有人叫苦连天说道:“苏兄今日可得救命!”
见来人正是跳楼公子豹一抱,苏弘毅闻言故作诧异,却又先关切问道:“豹兄,去年我离东都去春黎城时你便摔伤了脸,本以为你福大命大,不成想伤得如此重,竟整整一年不见好转?来来来,此乃愚兄堂弟苏锦,乃我家二叔独子,你若是要看相卜个吉凶,堂弟他可以为你引荐平乐巷里一个据说屡试不爽的老瞎子……”
那豹一抱冲人抱了一拳坐下,又摸了摸脸颊淤青,龇牙咧嘴道:“哪能一年未好?这是被我爹给新揍的……也不知为何,最近翻墙,总被老头子掐准了时辰候在府外,一逮一个准……”
苏少爷默默喝了口茶水,说两位哥哥试试桌上点心,入口即化,可口得很,又赞许道:“果真百闻不如一见,豹兄当年飞身一跃为红颜,愚弟佩服之至。”
“我说有人推我,锦弟可信?”
“呃……”
苏弘毅赶紧打了个圆场,“喝酒喝酒!豹兄今日口呼救命,难不成又与那人打了赌,先说好了,输了,可万万莫再跳楼,要跳也该屁股先行着地。”
“苏兄早劝还行,可方才,我已经与那龟孙子打了赌,还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谁要是得了祈儿姑娘邀,输的那人便同样从悬廊跳下,我便不信邪,还能输给他两次,不过……那龟孙子才学本不如我,方才饮酒,却听人说他今日事先花八百两,买了穷酸秀才一首诗来引我入瓮,我……娘的……苏兄可不能见死不救!”
苏锦听完侧脸望去,大堂对角坐着一席锦衣公子,觥筹交错,想必被簇拥那面色冷峻之人便是东宫太子,席间又有人嬉笑望来,目光多有挑衅。
他好意劝道:“我看豹兄不如作罢,今日,本就为饮酒作乐而来,动辄跳楼,也难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那豹一抱听了,反而笑道:“愚兄作罢倒也可以,大不了请太子居中调停,可偏偏锦弟不能作罢!方才便听说那龟孙子认出了你来。”
“我?”苏锦不解。
“你看头上左相那篇《登兰若楼观兰台海赋》写得如何?又可知你爹当年把人当猪骑,还遛了皇城一圈,骑的正是左相王佑知,而今日要对赌之人,正是他那龟儿子王甫。”
“哦?”
那王甫学人留了两撇胡须,看着跟乌龟王八还真像,苏少爷隔着远远的举杯相邀,一饮而尽说道:“这如何是好?今日北风刮得急,人摔下去都不知道掉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