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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边帮忙烧火的林幽站起来,拍拍围裙,“妈,我去吧。”
说着就奔了出去,母亲且惊且喜,“当家的,你听到没?这丫头喊我妈了!”
林家姐妹被杨信阳捡回家后,就住了下来,虽然杨家三人把她们姐妹当自家人,但姐妹俩总是沉默寡言,现在开口叫妈,相当于认同了这个家,也怪不得母亲如此欣喜。
过年讲究“年年有余”,因此年夜饭的餐桌上,少不了鱼的身影。
提及吃鱼,难免会遇到这一尴尬的场景——鱼刺卡喉。
不过杨信阳有的是法子,把鱼肉打碎,做成鱼糜,再蒸制成鱼糕,作为百搭之王,鱼糕可煎、可炸、可蒸、可煮、可炒、可炖,是年夜饭上的一股清流,在一众浓油赤酱的菜肴中很是醒目。
夹上一块,紧实而不失韧性的鱼糕,在筷子间轻盈地弹跳摆动,宛若为新年跳舞助兴。
除了鱼糜,简单易熟的清蒸鱼,也是年夜饭的座上宾。刚出锅的清蒸鱼,汤清味醇,吃起来鲜香味美,当然了,再好吃的鱼,也绝对不能全部吃完,务必要剩下一点点,这样才能“年年有鱼”。
过年,除了主菜,还要有吃不尽的零食糕点。
对于孩子们而言,只要出门放鞭炮时兜里揣满瓜子糖球,玩累了跑回家能看到小山一般的糕点,年味儿就不曾走远。
母亲一早便把家里的石臼木锤拿出来洗净,而后将蒸好的糯米粉放入石臼,略加些糖,在木锤上蘸些冷水,便可抡起木锤猛砸糕粉。
抡砸几十下,糯米粉愈发粘糯,在木锤的拉扯下,甚至能拉出细细的丝线。
做好的年糕,母亲还有一手绝活,就是做成花馍。
早在几日前,母亲便和几家相邻的主妇,围坐一堂,和面的和面,捏花样的捏花样,口中唠着家常,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
不多会,神气的小老虎、精致的“茶果”或是红涂绿抹的几层高“混沌”“枣山”,便铺满了案板。
除了做花馍,还要做红壳桃粿,这是这个时空为数不多能勾起杨信阳前世记忆的一道美食,这是过年祭祀的主角之一。
等到晚上,就把它们奉上祭台,祭祀各路神仙。
过年祭神,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还要有糖瓜,只有吃了糖瓜,才叫过年。
每年的年底,家家户户都要用糖瓜供奉灶王爷。
小南瓜一般的糖瓜,上面粘着一层芝麻,圆滚滚的,看上去就颇为喜人。
硕大的糖瓜,一个人决计是吃不完的,多数由全家分食。
将糖瓜放到搪瓷茶盘上,用茶碗沿儿轻轻一敲,伴随着一声脆生的响声,中空的糖瓜碎成大小不一的糖块。
拿到手里的糖瓜要尽快吃,不然等手温将糖瓜融化,淌出的糖汁很容易将手指头粘住,扒都扒不下来。
每每临近年关,大街小巷的路口,总会支起一口大铁锅,锅内是烘干的沙土,里面掺和着饱满的带壳花生,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在铁锅前排队,一边嬉笑斗嘴,一边等候自家花生的炒制。
用沙土炒制的花生,香香酥酥的,剥开后用手指轻轻一捻,红色的花生皮便可脱落。
先行炒好的,把花生捞出倒入筛子,将沙土一遍遍筛去后,一人一把,先分给旁边的人品尝。
即便是在回家的路上,不管遇见谁,也都会率先掏出一把花生,不由分说一把塞入对方手里。
天藏城集市上,临近年关,还会有明国商人从明国贩来的冻梨、冻柿子,用厚厚的棉布包着,放在竹筐里,从明国到魏国,要越过信河,这运费可不便宜,连带着冻梨之类也水涨船高,不过杨信阳是不会在意这些的,直接造了一筐。
馋嘴的林悠早已迫不及待,先将冻梨泡在凉白开里缓着,到了半化状态,便是动嘴之时。
用筷子将冻梨戳开一个小口,便可嘬着喝掉里面的汁水,一个不小心,冻梨内的甜汁便能糊了双手。
剩下的果肉,用勺子舀着吃,酸酸甜甜的,略带冰碴,恰到好处地舒缓了口腔内的溽热。
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即将完成,林幽也回来了,讷讷道,“郑大婶和望舒妹子不肯过来,说要等郑大叔,郑大叔还没回来。”
“他们家做饭了没?”
林幽摇摇头,“灶台没生火,应该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