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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程汝意好奇的问王铁:“你为什么要当瘦子?”
王铁说:“在高原工作,经常在海拔五千米左右的地方奔波,身体太壮实的话反而会走不动,因为越壮实需要的氧气越多。”
“一个人的体重就是地球对他的引力,身体越重,引力越强。在地球强大的引力下,人之所以还能活动,是因为身体内有足够的动力,动力的燃料就是氧气。到了严重缺氧的高海拔地区,地球的引力没有变,动力却跟不上了,所以人行动起来非常吃力,经常头晕目眩,浑身乏力,两腿酸软。要是走几步路就会喘息不迭,海拔高一点就去不了,还怎么保护高原?你看野生动物,饿了才吃,吃了就跑,就飞,就运动,身上的肌肉既不多也不少,健美到无可挑剔。我是跟野生动物尤其是藏野驴和白唇鹿学的,你没表扬一下,反倒说我不对?”
程汝意点点头,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别人无法理解。
也许,只有高原的动物才能懂他们吧。
不要以为动物不是人,人跟动物和植物都是一样的,人有人性,鸟有鸟性,兽有兽性,虫有虫性,山有山性,水有水性,树有树性,草有草性,大家共同拥有一个世界,所以要互相尊重。比如植物开花的唯一目的就是繁殖,如果把花掐掉,它怎么繁殖?鸟发出鸣叫是为了求偶,也就是寻找伴侣,如果把鸟关在笼子里,它怎么寻找伴侣?
程汝意说:“我见过掐花的人,也见过提着鸟笼走在大街上的人,还见过用鞭子逼迫猴子做游戏的人。”
王铁说:“他们都是不懂得尊重生命的人,要遭报应的。”
又要上路了,王铁去车上取来两个氧气袋,交给了扎西:“如意还好,这一路没有缺氧反应,把这个留给你吧,喘得厉害时,别忘了吸两口。不过别搞坏了,还要还给人家。”
扎西红着脸说:“真丢人啊,救助站的人,居然用上了氧气袋。”
王铁钻进了汽车。
程汝意走到水泽的边缘,拍着肩膀,让红嘴鸦飞过来,然后抱着它来到了车门前。金雕和斑头雁知道又要出发,立刻比赛似的飞了起来。小黄马嘶鸣着,藏獒喊叫着,能听得出它们是多么不愿意留下。程汝意朝它们招招手,狠狠心上了汽车。
扎西走过来说:“刚才在对面山上看到几只白天鹅和灰鹤飞过来了,这个季节它们飞到山上来干什么?我想去看看,但是腾不出时间来,你要是碰见人,让他们去看看情况。”
王铁“噢呀”了一声,问道:“今年来的灰鹤多不多?”
扎西说:“我就是从天上看的,应该比去年多。”
王铁点头道:“这些年高原的环境好了,白天鹅在色林错一带数量一年比一年多,还来了一些过去很少来的鸟。灰鹤就是这几年出现的,现在还不能确切地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但迁徙的途中来来去去都要经过。增加的鸟还有灰雁、黑鹳、蓑羽鹤,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就又得搞一次动物种类和数量的调查了。”
王铁说着,驱车离开了白房子。
汽车走过山口,程汝意把车窗玻璃放下一条缝,听着小黄马悲伤的嘶鸣和藏獒深情的喊叫,从胸腔到鼻子顿时有了一种酸酸的感觉,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程汝意看到从路边的草原上飞来一些大鸟,有黑色的,有白色的,也有灰色的,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看啊,那是什么鸟?”
王铁放慢车速,低下头,朝上扫了一眼,皱起眉头思索着,一句话不说。走了一会儿,他又朝上望望,突然刹住了车。
他下去站到地上,四处看了看,拉开后面的车门,也让程汝意下去,指着不断飞过的鸟说:“看见了吧,黑的是黑鹳,白的是大天鹅,灰的是灰雁,还有灰鹤。太远了,你看不清楚。”
程汝意看到黑鹳的白色肚毛如同一片盛开的白菊花,黑色翅膀如同两片巨大的黑叶子,腿长长的,嘴也长长的,还都是大红色。灰雁好像披挂着一棱一棱的波浪,在风中闪光,在蓝天里荡漾,橘黄色的嘴和腿点缀在黑白相间的身体两端,像极了王铁冬天的羊毛围巾。大天鹅则像一片飞翔的雪,又像一朵飘动的云,带着干净而刺眼的纯白,从绿色中升起,在蓝色中远去。
程汝意问:“它们要去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现在正是在河边洼地带孩子飞的时候,怎么会往高处飞呢?好像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回到车上后,王铁又说,“我实在放心不下怎么办?恐怕得去看看了,肯定是栖息地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扎西问:“远不远?”
王铁说:“现在还不清楚,黄候鸟的生活空间太大了,只能边走边看。前面有条岔路,可以拐进去,比走大路要近一些。”
程汝意知道王铁心里满满当当装着的全是动物,对别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越野车朝右拐去,风景不知不觉变得不一样了,先是急急忙忙流淌着的河流,然后是水光和绿光交织在一起的湿地,接着就是各式各样的鸟,而且都是远远就能看见的大鸟。程汝意望着窗外,望着鸟的天堂里那些随时都会发生的舞蹈和嬉戏,望着水光和阳光的拥抱,望着在水边隆起的绿草和穿梭在草丛里的小鸟,恨不得立刻下去,跟那些鸟在一起。
汽车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颠簸着,程汝意在车里晃来晃去,外面的景物也晃来晃去,都晃得有点晕头转向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又不晃了,程汝意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车停了下来。
王铁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过去看看。”
程汝意看到,起伏不平的地平线上,更加起伏不平地升起了两个人头。
不会是偷猎者吧?
王铁脸色凝重起来,绕开一汪一汪的水,沿着草墩子组成的弯弯曲曲的路,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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